戴川邦大笑:媳妇这个比喻真生动,没准儿咱俩一起被雷倒。林商弱弱地:可是,老公,你的媳妇已经被雷倒了,你仔细看一眼,这头发你见过吗?戴川邦随便看了一眼,胡噜着林商的头发:见过,不就是你那满头秀发中的一根吗?林商:真遗憾,你媳妇的满头秀发跟这根一点儿没关系。戴川邦一愣:什么?林商将那根头发垂于戴川邦眼前:亲爱的,再仔细看一下,你媳妇的满头秀发都是卷发,你媳妇天生自来卷,这根头发却是直发,而且比我的细。
戴川邦仔细一瞧:没错,还真不是你的头发,你从哪儿弄来这么一根儿?快看电视,鬼子要进村了,老聊头发干吗?林商:因为,我的老公,这根头发是我在浴室洗漱台上发现的。戴川邦一惊:什么?林商:蛤蟆。戴川邦:什么什么?林商:蛤蟆蛤蟆。戴川邦心中叫苦:我这都带穿帮的,还跟人生怎么混?林商微笑着,不怒自威:老公,我去越南、柬埔寨的时候,你把女人领家里了,而且还给我布了一道“头发丝雷”,等着炸我呢,对吧?
在我们那个与青春有关的岁月中,除了与改革开放同行之外,伴随我们的就是当时北京特别牛逼的“一穿两玩”。一穿指喇叭裤,两玩指跳舞和滑冰。喇叭裤当时还算资产阶级奇装异服,那时候人们还在讨论“姓资姓社”的原则问题,我们已管不了许多了,怎么时髦怎么穿,怎么拔份儿怎么来!
1978年春,北京的北海公园经过漫长的封闭之后,终于又对老百姓开放。当时玩得很飘、很猖、很飒、很喇的北京大姑娘,手提双卡录音机、眼戴茶色蛤蟆镜、身穿大喇叭裤,哼着邓丽君的“我一见你就笑,你那翩翩风采太美妙,跟你在一起,永远没烦恼” ,就于北海的春风杨柳万千条中,招摇过市。
1979年夏天,我做了第一条喇叭裤,米黄色、毛涤派力司、裤口8.2寸。那时候,喇叭裤属于资产阶级奇装异服,商店没的卖,想穿就得自己做。我们都是先去百货店扯布料,再找懂服装裁剪的画好裤形示意图,然后去街头裁缝摊裁成布片儿,回家找邻居大姐在“蝴蝶牌”缝纫机上拿线一溜,得喝!一条时髦喇叭裤笔管条直做得了,穿上了。那年夏天,北京满大街一水儿的米黄喇叭裤,于是便有“狂不狂,看米黄”之说。
进798当临时工之后,我便狂置喇叭裤,大概置了有十条。裤口最嚣张的一条有9寸宽、藏青色、弹力板丝呢。当时喇叭裤比较流行的颜色是铁锈红或砖红、烟色或咖啡色,还有驼色、浅灰和藏蓝。布料一般是毛涤派力司、弹力板丝呢、大纹哔叽、三合一华达呢、纯毛华达呢、纯毛舍味呢。喇叭裤的裤口在8寸到8寸5之间,女孩子一般不超过8寸,含蓄一点的姑娘不超过7寸5,比较爱穿微型喇叭裤,简称“微喇”,也就是后来风靡一时的筒裤的前身。
当时比较有型的姑娘,下身是铁锈红、驼色、浅灰喇叭裤或“微喇”,上身是藕荷色、湖蓝色或墨绿色高领毛衣,毛衣质地是纯毛开司米,差一点的是混纺晴纶棉。男青年一度在夏季流行大翻领猎装,短袖、后开气儿、浅灰色、三合一派力司,下身是同一面料和颜色的微型喇叭裤。
那时,不管是滑水冰还是跳交谊舞,都必穿喇叭裤。喇叭裤口将长白刀、齐齐哈尔刀或加拿大卡尔加里奥赛刀(奥林匹克比赛刀)几乎遮个严实,只露出一点儿刀尖。
30多年前,在那个喇叭裤如喇叭花盛开的年代,不穿喇叭裤,觉得特别土,没人答理你。当年不知道酷,只知道裤,其实一看裤脚,便知喇叭有多酷!
秋天很短,北京的秋天短得比情感还短,金秋转眼到深秋,清秋眨眼到残秋,秋风、西风交会处,有多少情感亡命天涯?
范世纲睡了一个很稳的秋眠,在早上八九点钟的太阳中醒来。打开窗子,面向秋空,这是2009年10月的最后一个秋日,西风乍起,寒意袭来,范世纲低吟了一嗓子—早上的寒意,是我需要的秋。
进入11月,范世纲将迎来他的50岁生日,这将是人生的一场豪情礼赞,同时也是奔向衰老的起点。此刻范世纲很想给一个女人打手机,于是他打给了温妙可。
温妙可彻夜未眠,瑞典中年男托马斯终于回来了,明确提出跟她分手。国庆前托马斯曾要求温妙可跟他一起回瑞典,那时温妙可正忙于“草帽吧”的设计装修,根本无法脱身,就婉拒了他。瑞典人觉着无趣,回北京后就炒掉了她,现在托马斯的身边已不乏中国新欢。
温妙可对此只能接受,也能忍受,她明白外国孙对中国妞都有一种西方强权理念,大老外更有一种大男子主义,在情感交融中带着与生俱来的优越感。不过,令温妙可振奋的是,她的“草帽吧”经过周密的设计、精致的装修,在今天—10月31日西方万圣节,终于要开业了。温妙可操心操得几近崩溃,恍惚中刚有些睡意,正想在酒吧的沙发上眯一会儿,范世纲的手机就打了进来。
温妙可倦怠地抓起手机:喂……你怎么这么早打电话?范世纲:昨晚睡得特好,醒来就想你。温妙可:买尬,我昨晚几乎没睡,你大早就来吵我,真不惜香怜玉。范世纲:你现在往左上看。温妙可:看什么?范世纲:天涯左上方,那里有风景。温妙可:左上方没风景,晾的都是我的胸罩。范世纲:你的胸罩就是风景,那你现在胸上没罩?温妙可:滚,我胸上还有你从前的爪印。范世纲:哈哈,那我太荣耀了。温妙可:不跟你贫了,我真的要睡了,浑身都是睡意。范世纲:好好睡,亲爱的。温妙可:嗯,别忘了晚上我酒吧开业,鬼节大趴。范世纲:不会忘,我就是你心中的魔鬼,必须到!
老嗨和徐船梅国外度完蜜月回来,戴川邦为他展示“骇辣”广告的整体创意,从图像到影像几近完美,无懈可击。
由于范世纲跟戴川邦因为贾靓闹掰,范世纲不爱见戴川邦,就将“骇辣”广告的创意语言E-mail给老嗨。语言直逼广告的灵魂—人生何处不能骇,大家骇到一起来,同是天涯火锅客,一片骇辣入情怀!
戴川邦看完范世纲的“骇辣”广告语,由衷喊出一声:牛!语言上他是老大,绝逼的老大!老嗨:语言有了,图像用哪张?戴川邦在电脑上呈现一张贾靓骇舞的图片—贾靓火红丰盈的躯体高拔而起,长发飘舞,遮住半边脸,显出另半张俏脸素雅高洁,还带着迷幻幽情,特别是那一只犀利明眸,仿佛要击穿人生。
老嗨激动得一声欧耶:此图,配上范世纲的广告诗,太搭了,绝配了!戴川邦又给老嗨展示“骇辣”的影像广告:看,这video怎么样?望着贾靓卷着地毯酣舞的场面,老嗨震惊了:这是我的广告吗?我的广告这么牛逼吗?戴川邦:必须这么牛逼!
老嗨从抽屉里拿出两捆钱:得嘞,我追加你们四万,这两万是你戴总的。戴川邦拿起两万,扔回一万:感谢,一万就够了,这一万你也给范总吧,毕竟我夺了他的女人。老嗨一拍戴川邦肩头:哥们儿够仗义,走!吃饭我请客。
从越老柬三国旅游回来,林商就遭遇了“一根头发引发的情案”。这根柔细的长发,梦魇般萦绕着她,挥之不去,纠结难缠。发丝虽纤细,但很细很暴力!这根丝发经常会变幻成一根铁棍在痛打着她,或是化为一根绳索要勒死她,这根头发丝儿真让林商感觉到什么叫—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
林商真受不了了,她频繁追问戴川邦: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戴川邦一副北京男人的赖劲儿:我外面有的是人,在我生活大门之外的人,都算外人。林商不想跟他拌嘴皮子:直说了吧,这头发是谁的,趁我不在,你把谁带回家了?戴川邦一乐,搂着林商:宝贝……林商一挣:别他妈叫我宝贝!说,谁的头发?戴川邦:不是“头发丝雷”吗?那能是谁的头发?《地雷战》中女民兵玉兰的呗。林商:别跟我打岔。戴川邦:真没打岔,你对红色经典不熟,其实抗日战争中的地雷战,根本就没有“头发丝雷”一说,头发丝太轻太细了,根本就拉不动地雷弦儿,用的是马尾巴,所以正确叫法应该是“马尾巴雷”。
林商心想:我的窝都被别的女人端了,他还跟我这儿大讲抗战史,真把我当成7.7事变纪念日出生的了。不成我得找圈儿里人问问,我男人最近什么情况?林商分别给她的俩闺密温妙可和庄鸿雁打手机,得到了确凿的信息—贾靓跟范世纲掰了,在老嗨的喜宴上当众掰的。并且,贾靓掰完就撤,没过多久,戴川邦也撤了。
林商又给范世纲打手机,直接就问:范哥,贾靓跟你掰了,是因为我老公吗?范世纲:我哪知道,八成是吧?林商继续追问:我不明白,你对她挺好的,把她带进这个圈儿,她怎么说掰就掰呢?范世纲:我只能用一句歌词回答你,这句歌词适用于贾靓和戴川邦。林商:什么歌词?范世纲:就在一转眼,发现丫的脸,已经装逼不再像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