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背着我吃了什么好东西?”
“你怎么满脑子净想着吃的!你没发现你哥我不一样了吗!?”
“是的。更变态了。”
苒儿趴在房间的桌子上,抑郁起来。
昨天,她看到了三千脱胖叔裤子,已然认为三千哥有些不对劲。
今早起来,她居然发现三千哥浑身赤裸地坐在地上,脸上一会是沉重的悲伤,一会是诡异的笑容。她小小的世界观受到了巨大的冲击。肯定是城里的灯红酒绿让三千哥迷失了自我,为了防止他在变态的路上越走越远,小丫头认为,有必要趁早带三千回棚户冷静冷静。
其实在她心底,最重要的还不是这些,真正令她生气的是,三千居然一改往日弱不禁风的模样,变得神采奕奕起来。肯定是背着她偷吃了什么好东西……居然不分点给她……委屈,大写的委屈!
“哎~”
想着,苒儿发出了一声老沉的叹息。十岁的她,太难了!
三千躲在被窝里百口莫辩,他已经从早上解释到了中午,不仅没成功解释为什么他自己会浑身赤裸地坐在地上,而且还把自己和那死胖子的关系越描越黑。
昨夜一宿对天地元素的疯狂吸纳,三千整个人已经焕然一新,虽然外表没有什么变化,但他感觉自己不仅不怕冷了,而且仿佛还有花不完的力量。
更重要的是,他居然发现自己的皮肤变得细腻起来?跟苒儿那小丫头都有得一拼了,他想着忍不住捏了捏自己的脸,把一旁正发愁的苒儿看得一阵恶心……
三千尴尬地笑了起来,随即在被窝里露出一张无辜的脸。心里还默默心疼起那一身被元素能量轰碎了的衣服。单那披风可就得要两个银币啊!想着想着,他又开始期盼有钱的胖叔能赶紧回来。他现在不仅饿得很,还特想尿尿。可是光着身子,虽然房间里有尿壶,可苒儿还在……不自觉的,三千露出了一副内急的表情。
苒儿望着三千突然变得有些痛苦的脸,不免焦急起来。
“哥,你是不是生病了?”苒儿很害怕,因为三千面目狰狞,看着实在是有些不正常。
“苒儿,你能不能先闭上眼睛。”三千一边控制着膀胱,一边颤抖地说。“我憋不住了。”
苒儿听完一愣,小脸忽而一红,赶忙闭着眼睛背过身去,低声啐了一口。
三千见状忙从被窝里翻出身子,一溜烟跑到尿壶处,开始释放身体里多余的液体。
“啊~”
三千忍不住畅爽地发出了声。
一旁苒儿的小脸愈发羞红起来,生气地跺了跺脚。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
“公子!公子!我找到门路了!”
门“砰”的一下被推开。
一脸欣喜的胖叔此时正拉着一位神色慌张的少年,闯进了房间。
可脚还没落地,胖叔就看到了全身赤裸,拼命往被窝里钻的三千,事发突然,三千此时的屁股还露在外面,细腻顺滑,闪闪发光。
“死胖子,你这是演的哪出!?本少爷不是这种人!”少年羞恼地甩掉胖子的手,转身愤而离去。只留下胖子一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一只肥腿悬在空中,好不别扭。
“这~到底?”胖子不知所措,掩面说道。“苒儿,这是谁家的姑娘啊?你哥呢!?”
还不等苒儿张口,三千已经将身体结结实实地藏好,露出自己的一张脸。
“都不会敲门了是吗?!有没有礼貌啊?!”
“公子?怎么是你!没想到公子不仅身强体壮,连皮肤也细腻如处子啊!”胖子看到三千,欢喜道,接着,他注意到了满屋子散落的衣物碎片。
“还不赶紧给我买身衣服去?!”三千抓起枕头一把扔向了正满肚子疑惑的胖子。
……
客栈大堂里,气氛有些尴尬。
苒儿自顾自地啃着鸡腿,没有理会桌上的三个臭男人。
“咳咳~这位,是闻人媵公子。”胖子介绍道。
少年向三千微微一笑,然后抿嘴喝着茶。看起来他与三千年龄相仿,虽着一身不菲的狼毫袄子,但缝缝补补,看起来颇为寒碜。
“闻公子好。”三千也朝这闻人媵露出笑脸。
“嗯~是~闻人~媵,闻人公子,复姓闻人~”胖叔给三千使了个眼神,三千尴尬地打起了哈哈。
“不打紧,不打紧。”闻人媵放下茶杯。“反正也只是一个小庶子,这姓氏,我不大在乎的。”
他整了整自己的领子,正色问道。
“是这位公子要参加‘灵选’?”忽而,他看着三千的脸,又想起他圆润的屁股,红着脸撇开头。
“是!是!是!就是我家少爷他要参加。”胖子满脸堆笑,不安地搓着手。“不知道闻人公子你说的办法到底靠不靠谱。”
闻人媵微微一笑。
“靠谱。”他从怀中掏出一块朱红的木牌,放在桌上,木牌上用黑色墨水,端正地写着三个大字——“闻人媵”。
“到时候,只要让你家公子手持我的身引,就可以进入央台,参加‘灵选’。”闻人媵将木牌翻至背面,露出一个大大的金色字样——“准”。
“不会被人发现吗?”三千疑惑地开口。
“百里城每年参加‘灵选’的,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云中君’的那些人又不是百里城的,哪里认得出我来。”闻人媵笃定地说,忽而,他面色含酸,语气又别扭起来。“况且哪一年,你们这些富家子弟不来找我们这些破落户,可以多参加一轮‘灵选’,等你们十二岁自己去了,也多一份成功的把握。”
闻人媵似乎将三千当成了某个来提前感受‘灵选’的富贵子弟。
“是!是!是!”胖子连忙应道,向闻人媵恭敬地拱了拱手。“那就多谢闻人公子了。”
“不妨事,反正我才锻体七成,去了也没戏。”闻人媵略带狼狈地笑了起来。“倒是这位公子,看起来目光如炬,体态强健,想必至少已经锻体八成了吧。”
“额……”三千被闻人媵乍一问道,有点懵圈。“我……额……”
“可不是嘛!我家少爷从小就努力上进,勤奋刻苦,力争上游,不居人后……”胖子在一旁接过话茬,滔滔不绝地夸了起来。三千在胖子的彩虹屁下努力昂首挺胸,装成一个勤奋刻苦的模样。他心里回想着自己掏鸟窝的童年,不由有些惭愧起来。
“但你们可不能真的通过‘灵选’,虽说可能性也不大,但好歹也提醒你们一句。”闻人媵被胖子忽悠地晕头转向,只得弱弱地丢下一句,起身就准备离去。
“当然!当然!”胖子恭敬地拾起闻人媵放在桌上的身引。一边应和,一边弯腰行礼。“闻人公子慢走。”
“嗯。”闻人媵也不多停留,眼神飘了三千两眼,就背手出了酒店。“押金,就等你把身引还我再交还于你。我看你们衣着不菲,也不怕你们耍我,百里城虽大,但找到你们倒也不难。”
闻人媵在门口停住了脚步,转身又说。
“倒是胖子你,我嘱咐的那些药,你要给我备好了。”
“公子放心,胖某做事您知道的。”胖子拍拍胸脯,一副包在他身上的样子。闻人媵满意地点点头,总算走远了。
“我是要参加‘灵选’,不是要替人参加‘灵选’。”三千无语地看着胖子。“这就是你给我找的门路?”
“公子,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胖子优哉游哉地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你只是要见谢城守,所有参加‘灵选’的少年,退场时都要向城守行礼,而那时就是公子的良机了。想必令堂也是做此打算的。”胖子摸了摸自己不存在的胡子,感觉自己简直是天人神算。“难不成公子真以为自己能开辟内海,踏入修行。您虽然已经锻体八成了,但这‘灵选’百里挑一,可不是这么容易的。”
“是~是~是~我怎么可能过得了‘灵选’,我娘她~她~她信里就是这么教我的。”三千听着胖子所言,心中不免一阵发苦。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算了,先见到谢隆再说,他心里盘算着。
“咦?有地方不对!”忽然,三千抬起了头。
“哪里不对?”胖子端起茶杯。
“你是‘乙众’?”三千盯着胖子。
“嗯,下庄村第一神医‘胖子’,如假包换。”胖子嘚瑟地说。
“那你怎么知道开辟‘内海’?”三千发现了问题所在。
“额……对哦,我怎么知道的?额……公子又怎么知道呢?”胖子感觉一口茶噎着。
“我娘告诉我的,‘灵选’这么大的事,大街小巷肯定听过‘内海’。”三千露出一副得逞的表情,追问道。“又不是什么秘密?你紧张什么?”
“对哦!这又不是什么秘密,我一个郎中,经常跑城里,我肯定知道的。”胖子强装镇定,但声音却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我为什么会紧张?我有紧张吗?我没有紧张啊?”
胖子仿佛在肯定自己,又仿佛在问三千。他紧张地颤抖起来,想去喝茶掩饰,却一不小心呛了口水出来,喷在三千脸上。苒儿恶心地撇开脸,将手上的鸡腿离胖子远了些。
“所以胖叔,你到底是谁?又到底为何要找谢隆。”三千一边发问,一边嫌弃地用袖口抹掉脸上的液体。
“额呵呵~呵呵~小兄弟~”胖子不好意思地帮三千一起擦拭起来,想假装无事发生。
“嗯?”三千一把推开胖子的咸猪手。“说,不然我可不会帮你。”
胖子肥脸带笑,尴尬着,尴尬着,把手上闻人媵的身引偷偷藏进了自己内衬。三千淡定地看着。
“小兄……公子……胖某也一直在帮公子不是?看在胖某我又出钱又出力的份上,能不能就不要多问了。胖某保证,我的事绝对与公子无关,而且……”胖某用手一指苒儿和三千。“一个‘乙众’,一个‘数人’,还是兄妹。谁都有秘密不是?胖某也不会多管闲事的。”
气氛又开始诡异起来。
苒儿眼神不善地盯着胖子,三千则在一旁低头思考。
“也对,既然胖叔都这么保证了。”三千抬头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伸出自己的小手。“那我们就……”
“合作愉快”
胖子连忙伸出油腻的手,握住三千的小手。
……
“你们要握多久啊!两个大男人,恶不恶心。”
苒儿嫌弃的声音响了起来,打断了三千和胖子持续的眼神交流。
“额呵呵~看来胖某我还是小瞧了公子,公子小小年纪,倒是冰雪聪明得很~”胖子又慢悠悠地拿起了茶杯。
“哪里,哪里……棚户区住久了,多点心眼总是好的。”三千不动声色,满脸单纯。“倒是我想再问胖叔一个问题。”
“公子请讲。”胖子摆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这闻人媵,你是如何找到的?”三千问。
“哎!这人!这百里城还有人不知道他么?”胖子站了起来,在屁股后摸摸索索起来。不一会,他从裤衩里拔出了一团纸。
“咦~胖叔!你擦屁股的纸也要循环使用啊!”苒儿吓得抱起桌上的一盆鸡腿,一溜烟跑到了隔壁桌。
“小丫头片子的,你瞎说啥呢?”胖叔在桌上慢慢摊平纸团。
“这是?”三千研究起桌上越铺越大的纸团。只见其虽被撕掉了一角,但依稀可以分辨出这东西,原先应该是页不小的方形纸。纸上用红墨水隔成许多方格,每个方格里密密麻麻写着许多字,有些地方还用水墨画着图案。
“谢城主虎妻秘闻(九)”方格里有一个虎背熊腰的悍妇。
“梦清楼风流夜话”
“北水庄新酒出品!冬接开卖!”
“……”
“公子,这东西叫‘百里城闲谈’”胖子说道。
“看内容,是挺闲的。”三千饶有兴致地浏览起来。
“每月一版,要一个银币,也只有一些有钱人买得起。”胖子得意起来。“但是,很多茶馆、酒店、客栈做生意,都会买上一份,放在店里,供人免费观看,以此来吸引客人。所以,里面的很多秘闻,说是秘闻,其实都是人尽皆知的八卦。”
“所以?”三千正津津有味地读着谢隆被其夫人暴打的情节。“我们这客栈里。我咋没瞧见过这‘百里城闲谈’。”
“这酒店位置偏得很,人烟稀少,老板原是我旧相识,‘乙众’出身,被儿子安置在这养老,哪里会去买这破玩意。”胖子回到。
“哦?那你说的闻人媵,是怎么回事?”三千继续询问。
“这,这…公子看这里。”胖子指着“闲谈”上的一处。
“百里城首富第十六房妾室被逼疯!”
……
“所以说,这闻人媵就是这个富商闻人琻和他已经疯掉的妾室的儿子?”三千已经看完这个故事,不由摇头叹息起来。“看来‘氏民’也分三六九等,有些可能还没胖叔你过得舒服。”
“那可不,胖叔我真算起来,可不比……”胖子又开始自吹自擂。
“停~胖叔,我还有个问题,既然此事人尽皆知了,为什么他单单答应你~”三千把玩着手上的茶杯。“按理说,找他的人应该不会少吧。”
“那他们也要有这个胆子!其父闻人琻,出了名的死要面子,要是知道自己的儿子没去‘灵选’,反倒拿去换钱。必会打断闻人媵的腿,指不定还会把交易的人拎出来,也给打一顿。”胖子翘起二郎腿。“你说谁敢做此事,而且这闻人媵前段时间在胖某那里购药,胖某知道他除了钱,还很需要一个东西?”
“药?”三千想起刚刚闻人媵走前的话,猜道。
“对!”胖子说。“他需要‘炽仁根’来缓解他母亲的癔症。”
“你有?”三千问。
“怎么可能,那东西稀罕得很,哪里说有就有。”
“……”
三千看着胖子无耻的嘴脸,又想到自己将要做的事,不禁默默为闻人媵祈祷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