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凤正闲得慌,江烟书合计了下,她赚钱的法子本钱也较低,只需她一些现成的知凤有的东西,再找块空地即可。
说干就干,晌午时分,两人抱了一些东西至城西的一棵老枯树下。
老枯树是江烟书特意指定的,知凤不知是何意,见她去钱庄换了些碎银子,分给乞丐和孩子,让他们给发一些今日要在这里表演的一场戏法,大概说的是:城西老槐,幻术戏法演绎千古‘神降奇迹’,诸生不看此生遗恨!
乞丐和孩子拿了银子,很快高兴地去办事。且不会,便有三三两两的人要过来看戏。
知凤见往这边的人越来越多,手心微微冒汗,有些紧张地扯了扯江烟书的袖子。
江烟书此时坐在树下,一派悠然从容;黑色高大的枯槐映照着她一袭白衣,暖风习习,四周静谧幽然。
感觉有人拽她,睁眼瞧了眼,便是知凤神色有些慌张,不由笑了起来:“你好歹也是个通鬼神的,这点小事,为何慌张?”
知凤一晒:“因我不知道你的戏法到底是个什么!若是像方才只是从一篮枇杷变一篮花出来,来如此多人,日后定被人笑话,我这老脸以后还要开门做生意呐。”说着知凤摸了摸脸,自己好歹也算个名人,在朝歌算命界。
江烟书又是一笑,眨了眨眼睛,拍了拍她的手,安慰:“莫慌,我这个绝技不出则已,一出必惊天下人。”
知凤狐疑地看着她,若真有这般绝技,奇怪她为何一直过着如此清贫的日子。
但是她也没见过江烟书诓过她,见她如此胸有成竹,道:“哎,那我信你。”
江烟书抬头看来这的人越来越多,不会约几百人,觉得差不多,不由靠近,对知凤耳语几句交代。、知凤眼睛咕噜地转了一下,立马点了点头,去拿收碎银的盘子出来。
江烟书起身,从树旁拿起一架古琴来,这是她从以前常在她这买胭脂的艺伎那刚借来的,自己平日倒是不怎么碰。
一些已来的人,见地上还有画着符咒的坐垫,不由坐下,以为要她要表演琴技,看了看她。
只是她伸出素手,微微拨了几个音。
众人不由脸皮一抽……真,难听啊!
夏临渊的别苑,内门大锁,室内一片阴暗。
大堆公文堆在矮桌上,他出手挥毫,动作十分迅速,只是眼底一片乌青,已有几日不曾休息。
自那日江烟书对他摊牌后,他回来便埋头公务,心中十分烦闷。
明知道她是故意说那些让自己知难而退,他却是无法不去在意她像自己透露的庞大信息。
夏临渊大概总结了几个重点:一、她衰竭之身,随时可能会死;二、她不能用情,用情会死得更快;三、她不愿意自己和她多有牵扯,希望他不要喜欢她,最好消失在她的生命里。
挥动的毛笔,‘啪……’一声脆响!
他内心郁躁又愤怒无比,却无法发泄:明明是她先招惹自己的,凭什么她说开始就开始,她说结束就结束?她算什么,她算个什么玩意!
想着,夏临渊狠狠地拍了桌子,五指扣着桌,那手指都要把矮桌掐出一个洞出来。
不行,他不能任由自己情绪被左右,他得冷静。
夏临渊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方是垂头,陷入了沉思,很快他做了一个决定:放弃这个女人!
天下女人何其多,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找一个不把自己当回事的女人,而且她时日无多,两人就算勉强在一起了,那最后的结局……夏临渊闭了闭眼,他不敢想,他想到她要死了……心竟是那般痛,像是有人拿刀在剜他的心。
虽然江烟书对他似乎没什么感情,可是他对她却是喜欢的紧,有时看着她,日渐觉得心潮澎湃,有一种他隐隐觉得难以控制的情感,在逼他不似自己。
为何是她,为何要是这个无情的女人!
夏临渊又长长吁了一口气:是了,他不能让自己在这种不确定的感情中失控,是了……想到这里,他不由撑头,笑了起来。
只是那笑,在门口那些侍卫听来,不免有些苦。
‘咚咚咚……’石澜敲门。
“进来。”
石澜一进来便看见那原本如瑶台下来的如切如磋的美公子,此时正一脸苦涩地勾着唇角,他虽是脸上挂着笑意,却是像正在咀嚼着几吨的苦莲。
“公子……”石澜眨了眨憨实的大眼,不由担忧他。
夏临渊摆了摆手,语态有些疲惫道:“何事?”
这几日他突然对什么都兴趣大减,于是很多事情都是让石澜代为跑腿查勘,再禀报后由他决策。
若是平日他可以找个理由,什么不管,但是水患和风感,他可以不顾及自己,却是不能不顾及那些还在水深火热里的百姓。
石澜不知道夏临渊和江烟书的事,不过能左右夏临渊情绪的人并不多,而且他最近与江烟书走得十分近,便是觉得公子这般定是与江烟书有关。
他希望夏临渊能早日解开心结,于是把城西的事禀道:“公子,那江小姐在城西大张旗鼓,正准备表演一个很玄乎的戏法,说是叫什么幻术,能够让大伙见到天神。她还有个帮手,是城内很有名的算命的,唤知凤。城内百姓蜂拥而至,正准备像神明祈福,您看?”
石澜垂头认真说着,见头顶没声音,不由抬首,见夏临渊一张美得如一幅烟雨图的俊美仙玉容颜,此时真的像下了一场烟雨,朦朦胧胧,颤颤戚戚地……
石澜双目一涩,按了按胸口:公子……
只听他绝代风华的公子嘴里叨念着:“又是她,又是她,我刚想忘了她,她又来提醒我去关注她……好,那我就去看看!你别怪我辜负你一片良苦用心,我去看看你搞什么鬼。”
石澜满脸问号,江烟书没有让他关注她!只是他觉得公子会有兴趣,告知他罢了!
石澜缓缓抬头,夏临渊扑一下站起,那烟雨美容,一时竟有了神采,嘴角带着讥诮句:“呵,这个磨人的小妖精。”
石澜石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