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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含情君意如叶飞扬(二)

“嘟”的一声电话挂断了,叶扬从高三的某一天就习惯了打电话打到最后总会睡着的韩意。

韩意只是听说叶扬很小的时候就被父母丢弃,由姑姑带大。姑姑和姑父是这所高中的老师,语文老师和他姑姑交好,因此对叶扬也是关照有加。

烟雨微蒙的香樟树乖巧地垂下枝叶,熟悉的教学楼搬进了崭新的高三生,最后一次离校那天,语文老师和叶扬在操场旁聊了好久,韩意和米格在办公室和老班道别。

天色渐晚,叶扬一个人坐在操场,阴沉的天气像那时的心情,他无法明白为什么老师说他喜欢的女孩是韩意……那不是朋友吗?

韩意和米格走在高中的校园,聊以后,聊以前。

“你的24号联系方式我帮你要到了。”

“可是我们毕业了啊。”米格笑笑继续往前走:“发我手机噢。”

第二天早上韩意没课,早早地醒了准备去街舞社。夏辰辰和陈宛琛都有课,夏辰辰不到最后一刻是不会起床的,陈宛琛早早地吃了早饭去图书馆改论文了。

沈怡晴和苏遇航习惯性逃课出去玩,苏遇航作为学长经常被沈怡晴室友吐槽:“晴姐逃的课都让我们上了!”

沈怡晴扒在韩意床铺的梯子上:“今天早上三四节课……”韩意赶紧捂着耳朵:“啊我听不见声音了……”

沈怡晴双手合十嘟着小嘴,无辜的狗狗眼眨巴眨巴看着韩意:“拜托拜托喔……回来给你们带好吃的……”

韩意看着沈怡晴无奈地笑着说:“见色忘义啊……”沈怡晴乖巧地眨巴着眼睛灰溜溜地回座椅上捯饬起来。

沈怡晴半蹲着让韩意帮忙戴上苏遇航送给她的蝴蝶项链,精致的妆容衬的沈怡晴更加清丽妩媚,紧身露脐的短T将身材呈现地恰到好处,韩意不禁发出啧啧声,夏辰辰突然从窗帘里探出头:“晴姐你要去哪里呀?今天好漂亮啊!”

“今天和航航去‘七月山’,嘿嘿嘿~”沈怡晴轻轻地戴上耳钉咧着嘴傻笑,韩意回到座位上若有所思地重复着:“七月山……”

“听好多人说七月山有分手魔咒哎,这苏遇航怎么想的嘛……”夏辰辰迷迷糊糊地缓缓起身。

沈怡晴莞尔一笑:“合分在人。”

韩意套上宽大的外套,把手机、纸巾、自己的校园卡和顾予的卡一起揣在口袋,松散任性的半丸子头竟也增添了几分可爱,“拜拜咯!”说完一溜烟跑了。

沈怡晴一边点擦着口红一边从镜子里看夏辰辰:“别猫了,还有十分钟就上课了。”

夏辰辰弹簧一样从床上弹起来:“妈呀!”

飞奔下床,戴着帽子带着口罩拎着书包就跑了……沈怡晴震惊着还没反应过来寝室已经没人了,只有破烂不堪的门吱呀作响,在这个初夏的清晨,增添几分夏日小日子的惬意,走到阳台,对着镜子旁边的“你今天真好看”和镜子里修长婀娜的自己,沈怡晴满意地笑着,拎着小挎包拿着遮阳伞也出门去了。

清晨八九点钟的舞房里寥寥几人,有一个男孩子在练习托马斯回旋,试了好多次还没有做成;有一个学长坐在那里玩手机操控着音箱;韩意脱下来外套,高帮帆布鞋接合长筒袜和高腰修身灰色运动裤拉长了腿部比例,短小精致的黑色长T背后是一只有个巨大口袋的哆啦A梦,露出来的纤细有腹肌的小蛮腰吸引着两个男生不自在地目光,脖子上系着经典的黑天鹅项链,灰绿色头发在清晨的微弱光影里格外慵懒,显得这副绿色美瞳更像精灵的瞳孔。她猫在一处角落里做抬腿,对于这个打小就学舞蹈的女孩子来说,一字马当然是不在话下,可她刚抬腿,低头发现窗外有个好熟悉的男孩子背影,背靠着墙壁在草坪上弹吉他,她换个动作趴在窗户旁边的栏杆上欣赏早晨草坪上的好景。

这让十六岁的韩意想起来高二那年的一个初夏傍晚,放学后她跑回教室去拿试卷,出了校门在教职工宿舍旁边的花园里,她闻声而去目睹了一场良辰美景:一个身穿白色卫衣,后背有个大大的哆啦A梦的少年抱着吉他对着晚霞弹琴轻唱:“你说把爱渐渐放下会走很远,或许命运的签只让我们遇见……”

韩意握着试卷,站在几米外的地方,晚霞把少年的影子拉长到韩意身边,韩意跟着在心里打着节拍,后来她耳机里放的都是周杰伦,这是只有她自己知道的秘密。

还有一个秘密,是那个背后带哆啦A梦的白色卫衣,她也拥有了一件但是从来没敢穿,静悄悄地躺在衣柜里,甚至几次韩意妈妈差点在云汀月和米格面前说漏嘴。

因为班里有个一模一样白卫衣会弹“不能说的秘密”的叶同学。

她边做热身边沉溺这良辰美景,恍然间男孩子从草坪上弹了起来,回头看了看刚刚倚靠的墙壁,拍了拍屁股走人了,碍于反光看不清窗户内有个韩意。

男生转身看墙壁的时候,韩意才意识到这个人不是那个人,她看起来内心毫无波澜地换了个位置继续压腿,甚至和来舞房练舞的同学搭话胡天胡地地聊起天来。

随即请学长帮忙播放了音乐,和两个个女同学跳了一只“告白气球”,尽管她高冷傲物,但是似乎与生俱来的魅力揪扯着在做男孩女孩的心思,目光流动在她身上。

韩意跳完拿了瓶水靠在窗户旁,仰坐着休息,发现窗外草坪上遗落的身份证,反正也闲来无事,便去拾了回来:“哟,辰妹老乡!”然后拍了个图打了马赛克发了一则寻物启事……就揣口袋里了。

第二节课下课,韩意收了一条QQ消息:

【一卡通顾予:

同学我现在去找你卡?】

韩意赶着去帮沈怡晴代课,手机没来得及看而且常年静音……韩意一口气跑到逸夫楼五楼,看旁边密密麻麻的人群,韩意赶紧进去教室占了个角落里的位置。

沈怡晴也来了条消息:

【晴姐:

到了嘛小可爱】

韩意悠哉地举起手机,放远夸张地拍了一张自拍照,以及自己在教室里的场景。戴上蓝牙耳机,随即把头发披散下来遮住耳朵。

耳边环绕着周杰伦的歌。翻看着照片,居然看见那天超市遇见的神颜小哥哥,急忙发QQ问晴姐:

晴姐,你们班居然有这样颜值的还没被你下手。

晴姐随即回复道:

我……我不认识这男生!你是不是跑错地了呜呜呜

韩意故作镇定摘下耳机,问旁边同学这是在上什么课——嗯,掐指一算戏剧影视文学应该不会上这门地下建筑的课。

韩意一边联络沈怡晴掌握着隔壁教室的电影学课程是否点名的动态消息,一边偷摸塞回耳机,想换首歌听,结果误碰了蓝牙,戴上耳机全然不知这首“蓝精灵”在外放。

只突然觉得数股火热的目光从四面八方聚集而来,除了音乐,鸦雀无声的教室里:“这位女同学,你来论述一下黑板上这个问题。”

韩意摘下耳机,才惊觉赶忙把“蓝精灵”暂停。

“老师,我不会……”

“噢?你再仔细看看呢。”

同学们闹哄哄地嚷嚷着:“答案都写黑板上了!”

“老师,她不是我们班同学!”

“既然这位同学这么喜欢我的课,那就把这位同学的名字加到我的选修里吧。”老师半开玩笑着,转而继续上课。

“……”韩意握着耳机急忙坐下来,恨不得把脸埋书本里。

偷偷地把手机夹在课本里回复顾予:

我现在在上课,回头再说吧。

顾予一抬头和跑错教室的女孩子在手机屏幕里撞上了眼神,脸刷的一下就红了,顾予白嫩的小脸缓缓低垂下来,那女孩若无其事地把手机盖在课本里,笔直笔直地坐好了,也不再低头玩手机。

下课以后,韩意抓着早已收拾好的书本从座位上弹起来,从后门跑出去,看着门上的教室门牌号,找到隔壁的沈怡晴班级。而隔壁的地下建筑班级,那个韩意口中神仙颜值的男孩看着这个风一样的女子忽然觉得眼熟起来,好像是超市里那个撞翻售货架的不太讲究的可乐女孩,但是刚刚跑出去这个女孩看上去干练清爽,似乎与可乐女孩又判若两人。

韩意猫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里,偷偷问一旁的男生:“点名了吗?”

男孩与旁边的同学正在打游戏,漫不经心地回了句:“没呢。”

男孩背对韩意,在激烈的操作中响起了上课铃,他缓缓把手机挪到桌面下方。讲台上年轻貌美的老师放下保温杯:“人都到齐了吧,我们开始点名啦。”

韩意戴上一只耳机,把耳朵留了一只给老师。她托一边的腮,打量着这个年轻的戏剧影视文学老师,眼神渐渐不听使唤,挪到了同桌男生的手机屏幕上轻声:“左边山上有人。”

男生开了八倍镜一枪崩死那人。惊觉自己啥时候多了个同桌:“你是谁?”男生眼睛都直了,傻傻地睁大眼睛一动不动。

韩意盯着男生的游戏界面面不改色道:“戏文1班沈怡晴。”

“隔壁班啊。我2班罗嘉亿……”男生笑笑摸摸后脑勺扯扯衣角,脸色有些微红,低头继续打游戏。

韩意极尽礼貌僵硬地笑了笑,继续托着腮盯着吃鸡里的着装怪异搞笑的罗嘉亿。

“你家东北的?”韩意百无聊赖地戳着手机开始切歌,顺便回复沈怡晴和顾予的消息。

“我家杭州的……”罗嘉亿嘴角的笑始终保持着合适的角度不曾消逝。

“那你这口音挺独特啊。”

“我们宿舍有一东北人儿。”罗嘉亿保持着看见韩意那一刻脸上就一直泛着红晕的笑:“你是哪人?”

“我台北。”

“没咋听出来……”

“室友教的好。”当然听不出来,韩意老妈是播音主持专业的老师。

“学校离杭州近,啥时候去玩可以找我当导游哈,带你吃好吃的。”

“好嘞!”韩意趴在桌子上听着周董的歌。

顾予发来消息:“我在逸夫楼501,下课去找你拿卡?”

“???你在上地下建筑课?”韩意满头黑人问号。

“对……你该不会也在上?”

“没有没有,我在你们隔壁。”韩意尽量不想让别人想起来上节课那个女生是自己。

“同学我在专业QQ群里没找着你,你没给备注吗?”

“哦我不玩QQ……”罗嘉亿僵住笑容看着韩意手机屏幕上的QQ聊天页面。

“行……咱能加个微信吗?”

“好滴。”韩意边说边点头边打开微信二维码。

“姐姐,您这是收款码……”

“噢。”韩意淡定地切换到个人名片二维码。

下课的时候,顾予在走廊里等着。人群中他神一样的侧脸好像会发光,高耸的鼻梁骨透露着一丝冷漠,清澈的眼睛戏谑般扫射人群,满脸的清高毁于看见韩意时一抹轻浅的笑,浅蓝色的牛仔外套里是一件少年标配白衬衫,修长的运动裤尽头是一双哆啦A梦联名高帮鞋。

“同学!”神颜男孩喊住和罗嘉亿同行的韩意露出隐约的笑:“我是顾予,等卡的。”

韩意看见这张脸想起来手机里问沈怡晴是不是他们班同学的那张神一样的图片。韩意摸出来卡递过去:“你怎么知道是我的……”

“地下建筑嘛。”顾予淡然地说着,忍着笑意。“还有,这卡是你的。”

韩意紧张地有些不知所措,扯下来耳机,浑身摸索校园卡,在裤子的外套的口袋里上下其手终于抓出来一张顾予的校园卡递过去。

“谢了。这个给你略表谢意。”说话间顾予从口袋里掏出来一袋不二家棒棒糖递过来。

“不应该是歉意嘛。”韩意小声嘀咕。

“我先去吃饭啦!”顾予拿着卡手揣口袋里消失在楼梯口。

韩意一转身看见罗嘉亿还在等着:“走,吃饭去!”

罗嘉亿点了餐在食堂里占了位置,韩意点了两份鱼香肉丝打包了,她拎着两份饭笑笑和座位上的罗嘉亿挥手拜拜。

到了宿舍后,韩意把饭递给正在法语海洋里遨游的夏辰辰:“还没弄完呢?”

“我昨天光顾着打游戏了,忘记还有一篇翻译作业呜呜呜……第一节课点了名以后我就偷偷溜回来开始狂翻译,下午第一节课就是他的课。学委已经在催了妈耶急死我了!”夏辰辰一边扒拉着鱼香肉丝一边又手忙脚乱地在手机上查询向电脑输入中文。

“你下载个翻译软件试试呢……”

“但凡翻译软件有点用,我也不至于在这边吃饭边翻译。法语基础差点挂科就是因为我的平时作业全靠翻译软件,我太难了。”

“那……小辰辰加油吧……”韩意打开电脑开始看电视剧。正扒拉着鱼香肉丝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今天捡了一个身份证:“辰妹啊,今天我在舞房门口捡了一个身份证,是你西安老乡哎!我今天的失物招领他联系我了,等下我把他推荐给你,你加一下他。回头给人送去,我这两天周末社团排舞时间紧。”

“好嘞,放我桌子上。”夏辰辰一边码字一边打量着身份证自言自语:“这么巧?”

“你认识?”韩意质疑地看着夏辰辰。

“耳朵这么灵?我……我就是说这么巧是老乡啊。”夏辰辰收好身份证,若有所思地查看好友申请。

“我回来啦!”陈宛琛静悄悄地进来:“今天都醒挺早啊。”

“因为有课。”韩意和夏辰辰齐声答到。

“你吃的什么好香啊!”夏辰辰用鼻子使劲嗅了几下。

“我今天去新开的那家商场啦。四楼好多好吃的,我带了一些小蛋糕回来!”

“跟谁呀!”韩意和夏辰辰转眼就都瞬移到陈宛琛旁边一人拿起一个小蛋糕。

“高中同学……”陈宛琛羞涩地打开电脑点开论文编辑。

“哦~就是那个惊喜男孩!叫什么来着我想不起来了叫什么?”夏辰辰晃着韩意胳膊急切地回忆着。

“金兮!”韩意突然想起来。

“对对对对对!是他是他。金兮!”夏辰辰激动地一口吃完一个小蛋糕。

“你们俩今天干嘛去啦?”韩意和夏辰辰这两个小鬼故作谄媚,小手指轻轻地拉扯陈宛琛的衣袖。

“我俩在一起了。”

“我的天啊……”韩意和夏辰辰停下手上的动作,嘴巴停止咀嚼,缓缓把目光从蛋糕转移到陈宛琛平静而羞涩的小脸颊上。

“他刚刚带我去看电影。电影最后的彩蛋是‘其实,和你来看这个电影,就是我喜欢你’。”陈宛琛停止编辑论文:“他也对我这么说的。”陈宛琛的小脸儿上浮出一抹红晕。

“哟!”韩意和夏辰辰俩人搀扶着打了个寒战:“肉麻死了!”

三个人在陈宛琛的座位上互相打闹起来,一边吃着小蛋糕,韩意把不二家的棒棒糖拆开分给大家,夏辰辰似乎也忘记了法语翻译作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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