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曹哥我们现在怎么办。这就算是什么线索也没有得到。这回去不得被李队骂死。”
“也不是全没有线索,我从中还是听出了点门道。这个村子十五年前出过一个杀人犯,最后还畏罪自杀了。”
“这算什么线索,人都死了还能活过来再杀人还是咋的。”
“问题就是,当时那个人杀人的方式很残忍,杀的还是别人的老婆,然后最后悔过自尽了,那这样问题就来了。”
“什么问题。”
“就你这脑子,怎么进的刑警队,走关系的嘛。”
“曹哥,你别笑话我,我这个人一瞌睡,脑袋里所有细胞就自己停止运转了,我叫不起来啊。”
“问题就是,你这个刑警当的不称职。这个案件当时比较轰动,我刚刚当警察,也有所耳闻杀人的人叫宋谦,死的人叫宋月,都是宋家村人,而宋月的丈夫则是邻村西河岳村的毛所为,你见过哪个犯下这种凶案的凶手会悔过,还自杀了。”
“岳村不都姓岳吗,还有姓毛的。”
“嗯,毛姓和岳姓是岳村两大姓氏,为什么叫岳村,据记载是因为当时村官姓岳。”
“还有这种操作。”
“你能当刑警真的不是投机取巧吗,这是重点嘛。”
“那重点是什么。”
老曹看着眼前的年轻人,话都不想说了,李队手下什么时候收的这种脑细胞稀少的人。“根据我警校学习和这些年办案的经验,这三个人要么是有仇要么是有情,要么就是都有。当年结案蹊跷,仓促,有些事情还没有完全弄清楚,这次这个案件要么是十五年前的延续,要么就是一个了结。所以我们要随时做好准备。现在李队在哪,有些事情,我需要和他单独谈谈。”
“曹哥,我不知道啊,他是上司我怎么可能知道他的行踪。我们做抓捕犯人的准备吗?”
就知道是这样,老曹没有再理小万,独自往车的方向走去,脑海里浮现出了宋谦的面容,一个温文尔雅的谦谦君子。自己第一次在这个村子里走访,唯一对自己这个在这里警察身份并不受欢迎的人,露出善意友好微笑的人。十五年过去了,对当年那个案件耿耿于怀了十五年,终于尘封的过去被揭开,又将展现出多么丑陋的真相。
而夕颜和李御天已经站在皂荚树下有一会了,从旁边的房屋里穿出来的声音让夕颜想起了一些非常不好的事情。
原主在这个案件里的死亡,就是从这个屋子里开始的。一样的场景,一样的对话,一样本以为是对暴力的阻止,其实都是隐藏在苦情下的丑恶。
“不要进去。”夕颜拉住了想要进去的李御天。
李御天转过头看见突然间脸色煞白的夕颜,有点不知所措。“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虽然只见过几次面,但是对眼前的这个女人,李御天心里有一份特殊的感觉。
“哪些都是假的,是他们在演戏。”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如果不舒服我们回去。”
“不,我很好,留在这里,等他们演完,我们再进去。”
夕颜脑海里过滤着原主的记忆,一定还有什么东西被自己遗漏了。
原主是死在这个村子里的,原主的刑侦天赋确实是不容置疑的,她也是孤军奋战查到这里,但是她不知道这根本不是一个人在作案,如果说有一个凶手,那么那些袖手旁观者就是帮凶。她是根据宋月的信息查到这个村子的,她并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沈悦的失踪和这个宋月的案子有关,可是那个和宋月同样死法的杨越却让她的神经紧绷了起来。她就站在夕颜现在站的地方,听着院子里的哭喊和打骂。最后在不断的呼救声里冲进了院子,她抱住了那个满脸是血,蜷缩着瑟瑟发抖的小孩。这就是最后的画面,一切就在她看向怀里的小孩的惊恐眼神里,戛然而止。
夕颜听到叫骂声停止了,从院子里传来隐隐卓卓的抽泣声。“现在进去吧。”
夕颜先迈开了脚步,推开了门。
“你好,我们是来这里玩的,能在你这里吃顿午饭吗,我们会付钱,不知道方便嘛。”
“方便,方便。”妇人转过头看见蜷缩在角落里的孩子,“还不快去洗把脸,给客人倒杯茶。”
夕颜看着那个孩子慢慢的爬起来,脚步蹒跚的向前走去。她就那么一直看着那个瘦弱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再自己的视线里,长的可真是可爱啊。
“你们坐,我们这里离火车站和汽车站都不远,经常有人过来借宿,来我们家你可就来对了,这附近,我家房子可是最好的。”
“一路过来,看着你家房子很不错,尤其是房门口那棵皂荚树,长的可真是茂盛啊。”
“那是几十年的老树了,我是从外村嫁过来的,到现在也有十来年了。你还别说这个树啊,就是从我嫁过来那年开始越长越茂盛的。”
“是嘛。”
“你们是夫妻吗,看着蛮登对的,我们这里可是很难看见你们这样的靓男美女的。”
“我们不是。就你和这个小孩子在家嘛。他是你的?”
“是我儿子,你别看我教训他,我都是为他好的。
夕颜听到脚步声,转过头就看到刚刚的小男孩已经洗好了脸,端着一个粗瓷茶壶出来了。脸颊稍微有一点肿,走起路来也是有点颠跛,清秀白净的小男生,稚嫩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完全不能把刚刚听到喊救命的声音和他联系起来,这样的孩子不应该是倔强的宁死不求饶的嘛,也许真的很疼。男孩放下茶壶就进屋去了。夕颜坐在院子里的板凳上看着院墙外的皂荚树,心里涌现出了无限的悲凉。
忽然一阵敲门声传来,打断了夕颜的思绪。
“老婆,我回来了。我雇了个人,给我们收拾下地窖。”老毛推门进来就看到了夕颜和李御天。看着眼前人的打扮,就知道不是普通人。
“你好,我们是过来这边玩,顺便留在这里吃顿午饭的。”夕颜看着眼前的男人,嘴角带笑,阳光憨厚。
“老公你回来了,今天怎么去这么久。这两位是要留在这里吃中饭的客人,这是我老公老毛。村里人都这么称呼他。”说完女人就拉着老毛进了屋,说是去准备饭菜。
夕颜看着被留在院子里的还有一个背着口袋的人,一看就是刚刚从外地过来的务工的人。
“你好。”
“你们好,我是被叫来挖地窖的。”
“你也过来坐下喝口茶吧,天气热。”夕颜看他很拘谨,就倒了一碗茶递给了他。
“谢谢。”
“第一次出门要小心谨慎,对事,对人都要看仔细认真一点。”
“谢谢你,我知道的,爸妈出门时嘱咐我小心。我出来就是要努力赚钱,让父母过好一点,让弟弟能好好上学,你真是个好心人,没有看不起我这个打工的。”
夕颜看着眼前的年轻人,鬓角有点微湿,脸盘稚嫩,眼神纯净,嘴角皿着有点紧张,但又努力想表现的出自己的友好。不知道有多少这样的年轻人迷失在这样的骗局里丢了性命。
李御天如果刚刚进来看到院子里的情况有点气愤,那么现在的心已经跌倒了谷底,普通人对院子里的气味可能会没有多大感觉,但是作为一个刑警对这种掩藏在花香,皂荚清新下的味道太熟悉了,虽说经过处理的尸体经过很久才会有这种味道,但是那是在基数低的状况下,这个院子里,李御天估计最少也不低于10具尸体。这个概念就是整个城市一年凶杀案死亡人数的五分之一。李御天自当警察以来见过很多丧心病狂的人,但是像这种处理尸体的方法真的是少之又少,这种人践踏生命,罔顾法律,图财害命,贪婪之心如饕餮进食,无有止境。
而进了里屋的人又是另一番场景。
“你什么意思,外面那两个人是什么状况。”
“我可不像你一样,做个事情畏畏缩缩,外面那两个人一看就是有钱人,我们做一票,说不定以后都不用再干这个行当了。”
“你有没有想过风险有多大,我们说好的,只找哪些外地来这里打工的人,这样不容易被发现。你现在这样,不行,绝对不行。一会吃过饭就让他们走,最好你给我装的若无其事。”
“来不及了,我让小子在他们喝的茶里下了药。药效估计一会儿就发作了。这次我们拿了钱,不把他们做掉不就行了,到时候我们远走高飞,谁还能找到我们。”
“你脑子装的是屎吗,我们往哪里远走高飞,这次事情绝对不能干。你给我唔好嘴,敢说漏一点,先宰了你。”
女人看着男人目露凶光,就知道对方是动了杀心,吓的赶忙闭上了嘴。女人赶忙去厨房饭,炒菜,而男孩一直低着头站在角落里,看着眼前的男人,又像是看着前面的墙。
男人喊了声“傻子。”
男孩冲男人露出了傻兮兮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