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伞苦笑一声,摇了摇头,继续轻声道:“虽然代价是大了点,但一个拥有灵胚的道人,实力可是比手持普通武器的道人要强的太多了。别说越位,若是把铭文全部点亮,就连越阶都是有可能办到……”
莫小天点了点头,正如师兄所说,虽然这灵胚的确是个无底洞,但收益与付出的确是相对的。他又举起了手中散发着寒意的霜雪,沉思了一会儿,眉头却微微皱了起来:“师兄,我也不知我失忆之前是善用刀还善用剑,当下若是随便选了,怕是之后不太趁手……”
翼伞闻言也是眉头一皱:“的确,当年在我突破道人境时,师父也是先给我尝试过了各宗兵家,最终才做了决定。你记忆全失,现如今对这兵刃还没有太多的接触,现在就做选择是太早了些……”
莫小天又是想了一想,问道:“师兄你选择的是什么兵器……还有便是,我们师父他擅长什么兵器?”
翼伞一愣,也是明白过来莫小天的意思了,回道:“我当初思忖良久,最后是还是选择了棍法,棍术一道讲究脚踩八卦,借力打力,与我所擅长的步法也相辅相成,需要参透刚柔并济。而师父他老人家,虽说各家兵器都会使用,但所长的应该是一门醉翁剑法了。”
“醉翁剑法……”莫小天沉吟了一会儿,目光在那木架之上来来回回的扫视起来。
虽说师父师兄的所长都是个很好的选择,但选择兵器一事的确是一件很关键的事情。因为一但选定了,这类兵器将陪伴你一生,成为与你一同出生入死的袍泽。当年在青域听那落榜的老童生叽叽歪歪的念了那么多年书,人心不足蛇吞象,贪多嚼不烂的道理莫小天还是懂的。
故此要选定下来,就是为了防止多而不精,就好比一门心思把一件事情做到极致,会是要比所有事情都会一点,但都不够精通要好。
而就在莫小天犹豫不决,正打算放弃挑选,决定干脆下回再来的时候。手中的霜雪竟然微微的颤抖了起来,发出一声声的微弱的低鸣。
莫小天一愣,苦笑一声,这把剑难道是在挽留他,想随他走吗?这不过只是他从刀架上随意取出的一把长剑罢了……据说灵胚都是有灵之物,它大概只是不希望自己将内力收回去吧……
暗暗道了一声应该是自己自作多情了之后,莫小天叹了口气,抬手便是要将手中的霜雪插回刀架,可就在这时候,手中的长剑仿佛察觉了莫小天的意图,竟然愈发强烈的颤抖了起来。
剑身之上的寒意顷刻一紧,前者的手背竟然都是结起霜来。
一时间,就连木屋内的温度都是骤然下降了几分,一层淡淡的寒气缓缓在他的周身升腾起来……
莫小天再次愣住了,手中的剑低鸣着,他好像从中感受到了一股难以察觉的……
悲恸?
可……为什么呢?
为什么他会感受到这样的感觉呢…那是孤独的感觉吗……
……
莫小天的心没来由的一软,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从这把剑上感受到一种同病相怜的错觉……
翼伞此时也感受到了身旁的寒意,又见到了莫小天握剑的手满是寒霜,脸色猛的一变。他曾听说过,有的灵胚中的器灵若是遇到不合适的主人,是会出现反噬的现象。他不知道莫小天内心所想,自然以为师弟是遭受了器灵的反噬,伸手便是要去夺剑。
虽然这种初级的灵胚反噬应该是不会太强,但翼伞总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它伤到自己的师弟。
可就在他要抢下剑柄的时候,莫小天却怔怔的回过神来了,他的身形突然往后一退,错开了翼伞的手掌,旋即对着前者咧嘴笑道:“没事师兄。它与我有缘,我便选它吧……”
翼伞一愣,他先前站在一旁,也是看出了莫小天脸上的犹豫不决,他本来都想上前劝说师弟下次再是来选,毕竟这入学礼也没要求是说今日必须得领。可谁想莫小天现在就已经是决定了下来,要知道,前者从进来开始就只摸过这一把剑,其他灵胚别说试,那是连碰都没碰过一下。
就在翼伞大为诧异的时候,莫小天笑道:“师兄放心,我选它自然是有理由的。接下去我陪师兄一同挑选一件称手的棍类灵胚吧。”
闻言,翼伞缓过神来,也不再询问缘由,莞尔道:“我倒不必选了,师父说让我在突破地修之前只许用木棍……而突破之后他另有安排……”
这回反而轮到莫小天愣住了,他看了看手中的霜雪剑,若有所思道:“师父还有这种要求么…那我是不是也需要先换成木剑代替……”
“应该不用吧……”翼伞挠了挠头,“不过我也不晓得,这点师父走的时候倒是没和我说过……我这次来,其实是想挑选一件灵胚软甲的。”
“灵胚软甲?”莫小天疑惑道。
翼伞点了点头,对着刀架上方一指。莫小天顺着师兄所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在刀架上方挂着一排各式的内甲。
先前注意力都是放在兵器上,加之光线昏暗,莫小天居然没有注意到这一排软甲。
此时将目光投了过去,莫小天也是发现,这些软甲的表面都勾勒着奇异而复杂的纹路,看起来很是轻薄,在烛光的照耀之下泛着淡淡的鳞光。
翼伞笑了笑,道:“这种软甲乃是用妖兽的经脉编织而成,参照传统的锁子甲的工艺,主要是用来防身用的。不过这种软甲虽然也叫做灵胚,但提升的空间却是不大。魂石的铭刻对于内甲防御力的提升并没有兵器那般明显。加之费用昂贵,很少有人愿意将其提升起来。”
“那师兄为何还要选内甲?”莫小天不解道。
“因为可以保命啊。”翼伞嘿嘿一笑,“大多数人得到灵胚内甲后,虽然不会花钱再去累加铭文。但灵胚内甲本身就是件灵物,比上一般的普通铠甲都是好百倍。并且内甲和兵器不同,凡人都是可以穿戴。只要穿了那么一件内甲,就是可以将散修的攻击卸掉五成。就连道人的攻击都是可以削弱不少。你说有不有用?”
闻言,莫小天却是更疑惑了:“可师兄你都已经是二脉道人了,又不会去叠加铭文,还这个内甲做什么?”
“傻啊。”翼伞笑骂道,“当然是给子轩用啊。虽然在学院内已经算是很安全了,但是穿了那么件内甲总让人放心些不是么。你们可是我的师弟啊,万一出了点闪失可怎么办。我虽然能保护你们,可也不能一直都守在你们身边吧。”
翼伞的话音落下,只是自顾自的那般说着,不经意间却动了莫小天的心弦。莫小天忽的感觉心头一暖。没想到师兄时时刻刻都是在为他们着想啊……
翼伞从架子上取了一件小号的内甲,旋即压低了声音,对着莫小天道:“既然东西拿到了,咱们赶紧走吧……别扰了老先生清净才好……”
“嗯。”
莫小天低声回道。
话毕,二人便是放轻了脚步,先后离开了木屋,伴随着嘎吱一声,木门再次被带上……
幽暗的小屋中,依旧只有昏暗的烛火在摇摆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道苍老的声音慢慢响起。
“霜雪……”
“终于被取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