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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洗礼

“怎么样,他们家的面好吃吧”,韩翎辰一脸餍足的从面馆抚着肚子走出来,侧着头对何孜潇说:“没想到你还挺能吃辣。”

刚刚吃饭的时候,因为担心何孜潇吃辣的能力不能支撑住酸菜牛肉面的打击,所以她本想推荐一些不辣的食物给何孜潇,结果何孜潇坚持说不用换。

韩翎辰将信将疑地说:“他们家的面真的非常辣,很多自称特别能吃辣的人来了,最后都被辣的泪流满面。”

“没事,就吃这个吧”,何孜潇把书包放在一旁的椅子上,转头对老板说,“老板,麻烦两碗酸菜牛肉面,谢谢。”

韩翎辰看着他,笑道:“一会儿可别辣的哭出来哦”,说完,还挑了挑眉毛。

何孜潇微微一笑,没有做声,把刚倒好的茶水推到韩翎辰面前。

韩翎辰接过茶水,抱着暖手。

何孜潇环顾四周,店里很温馨,老板和老板娘是一对老夫妻,此刻正在后厨热火朝天地准备每一碗面。

店里开着电视,正在播放时下最火爆的电视剧《辰缘》,吃饭的人一边看电视,一边吃面,一派生活气息。

“面来啦~”

在等待了大概半小时后,

老板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面来到何孜潇他们桌前,“小伙子,小姑娘等着急了吧,不好意思哈”,老板擦了擦汗,低声致歉“今天没想到这么晚了,人还这么多,这才慢了一些。”

老板凑近两个人,低声说:“多给你们放了肉”,然后提高音量,“慢慢吃哈~免费加面!”

说完,老板端着托盘就走了。

何孜潇和韩翎辰相视一笑,一起拿起筷子,搅了搅面,发现上面盖着一层面,下面藏着三四块大牛肉。

何孜潇把牛肉翻到顶上,犹豫了下,把牛肉都搬家到了韩翎辰的碗里。

韩翎辰看着自己碗里多出来的牛肉,沉默了一会儿,抬起头对何孜潇笑着说:“你吃啊,给我做什么。”

说着就要把牛肉搬回去。

何孜潇止住了她的动作:“你吃吧,我不是很饿,而且我也不太喜欢吃牛肉。”

“谢谢”,韩翎辰低下头,看着碗里的牛肉,如果仔细看,还能看见一丝可以的绯红慢慢爬上脸颊。

结果何孜潇说了一句“是你自己说的,好兄弟不言谢。”

韩翎辰闷闷的“嗯”了一声,低头吃面。

一顿饭的时间,从头到尾两个人之间都弥漫着一种诡异的尴尬。

“我吃饱了”,韩翎辰最先打破这种沉默,放下筷子对何孜潇说。

“我去结账”,何孜潇也放下筷子,掏出钱包。

“我们AA吧,不用你请我~”

“就当是我还你早上的早点好了。”

“行,那我明天还给你带。”

“好,那你先等会儿,我去付钱。”

看着何孜潇的背影,韩翎辰使劲揉了揉自己发红的脸,她低声呵斥:“韩翎辰,几块牛肉就让你找不着北了?清醒清醒!”

韩翎辰使劲摇晃脑袋,“可是,第一次见他,他脸上带伤,今天眼睛好一些了,他还真的是很好看,像……”

“辰,你怎么了?”

听见何孜潇的声音,韩翎辰猛的回过神,“怎么了?”

“我说我们可以走了。”

“好”,韩翎辰昏昏沉沉的拿起书包,突然留意到一个细节,何孜潇刚刚叫她为“辰”。

“你刚刚的那句‘辰’?”

韩翎辰刚说完这句话,就看见何孜潇的脸“噌”的一下就红了。

韩翎辰听见何孜潇低声嗫嚅:“早上你叫我盒子,我就总想叫你为什么,但我词汇量太少了,想来想去就想见你为‘辰’,可以吗?”

“你都这么叫了,才来问我,你不觉得有点晚吗?”

听见韩翎辰这么说,何孜潇以为她生气了,他赶忙看向韩翎辰,结果发现韩翎辰正抿着嘴偷笑。

“你没有生气吗?”

“我生气了,特别生气!”

韩翎辰努力佯装出一副生气的面孔。

何孜潇宠溺一笑:“那请问你怎么才能不生气呢?”

韩翎辰还真认真地想了一下,“就罚你以后只能这样叫我,不许变!”

“好”,何孜潇看了一眼手机,发现竟然已经十点半了,“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家吧,太晚了。”

“没事儿,我家离得很近,我自己回去就好。”

“走吧,我送你”,何孜潇坚持道,其实他还有一个目的,就是为了去看看韩翎辰家楼下的那个煎饼摊在哪里。

“好,那走吧。”

韩翎辰家具体辰远高中也不是很远,步行大概二十分钟。

月华洒落银辉,星光赋予点缀,少男少女并肩而行,身镀美好,沐浴希望。

“喏,早晨给你带的煎饼就是在那儿买的。”

何孜潇顺着韩翎辰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辆早餐车孤零零的被停放在路边的小巷里,融化在泼墨的黑夜中。

“每天晚上,大叔都会推着小车去我们小区门口卖,每天都得早点去,不然超过七点就买不到了。”

何孜潇一字一句地默默记在了心里。

两个人又往前走了大概五分钟,终于到了韩翎辰家楼下。

“好了,我上去了,你回家路上小心,到家给我发信息哈!”

韩翎辰一边上楼,一边对着何孜潇摆手,“你快回去吧,太晚了,今天谢谢你。”

何孜潇笑着对她说了声再见,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楼梯的尽头,然后转身回家。

何孜潇今天心情很不错,他享受于此刻静谧的黑夜,甚至不知不觉的哼起了小调。

走到停放餐车的小巷时,他再一次往里面看了一眼,想要铭记住这个位置。

突然间,他的背部受到重击,他猝不及防地向前扑去,毫不意外的,他重重地趴在地上,险些摔掉一排牙。

那人还不罢手,向他袭来,那人揪住何孜潇衣服的后领,将他上半身拎起,向前一搡,推进了小巷中。

那人趁着何孜潇还没反应过来,揪住他的头发,向地上磕去。

这种小巷的地都是由坚硬的砖块砌成的,上面还有很多肉眼可见的小石子,何孜潇的额头立时见了血,他闷哼一声。

何孜潇的血和闷哼仿佛是那人的兴奋剂,他更加用力的将何孜潇的头向地上磕去,不一会儿,就血肉模糊。

何孜潇有些头晕,但他拼劲全身力气,将那人甩开,反身将其扑到,用尽全身的力气和那人扭打在一起,那人的力气很大,很多次都将何孜潇压制在身下无法动弹,导致何孜潇完全处于劣势。

打斗中,他清楚的感知到那人身形肥硕,令何孜潇感觉有些熟悉,但小巷里太过昏暗,他根本没有办法看清那人的脸。

他试探着唤了一声:“何孜奕?”

那人动作明显的停滞了一瞬间,何孜潇确定了自己的猜想,趁着那人停动的瞬息,他翻身将人掠下自己的身体。

何孜奕熟悉的声音,在一侧恼羞成怒地响起:“何孜潇,你个令人作呕的野种,你唆使那个死丫头打我,还唆使爸爸搬出家住!”

何孜潇活动着自己被压的酸痛的身体,没有接话。

但这种沉默却更加触目了何孜奕,他又扬起拳头,向何孜潇扑过来,何孜潇躲闪不及,左脸被打了个准,登时脸就肿了起来。

何孜奕在一旁喘息,“我妈从昨天哭到今天,你把我们家拆的四分五散,你可倒好,跟那个小贱人卿卿我我,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呸”,何孜奕啐了一声,“真恶心,和你死去的妈一样令人恶心!”

何孜潇听见许婉然被侮辱,内心的愤怒激增。

“你闭嘴!”

他咆哮着向何孜奕挥拳而去。

但他实在太瘦了,和何孜奕相比,他瘦的简直像个儿童,额头上的伤痛也使他的动作变得迟缓,何孜奕攥住他的拳头,使劲一扭,何孜潇就被扭到在地。

“呸!没用的东西,你和你妈都一样,都是应该生活在下水道里的蛆虫,恶心而且令人作呕。”

何孜奕转身,“你记住,你不好过的日子还多着呢。”

说完,何孜奕便拖着他那赘肉横生的身体,走出了小巷,

何孜奕走了,辰城的第一场春雨却随风来。

细密的雨丝裹挟着初春的凛冽,斜斜地低落在何孜潇的脸和身体上,透过肌肤,逐渐降低他的身体和心脏的热度。

何孜潇颓然地躺在地上,任凭风雨浇落,雨水混合着血水蜿蜒而下。

他打不过何孜奕,只能任凭他侮辱许婉然,那些话一字一句地凌迟着他的心,他却无能为力。

那是他过去十余年里的最耀眼的水晶,现在却只能无力的眼睁睁看着其他人肆意地将它抹黑,掩埋。

何孜潇心中渐渐生出一种堪称恶意的念头,他不希望任何人在他面前诋毁他所热爱的一切,包括许婉然,包括韩翎辰,那是他生命中仅存的曙光与美好。

他需要强大自己,强大到可以守护热爱的一切。

温柔的双眼,在冷雨的洗礼下,渐渐生出叛逆与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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