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地裂...落岩...
房屋蹦碎。
从泛起的泥浆变作僵硬的土块,一轮尘埃遍布交战场,迈入泥汤里的兽人士卒永远的成了土地的一部分。
但已经结束了...
‘噗!’
血液,从斗篷下渗透,猩红的血沫取代散发着神术光辉的痕迹,拉斐尔被刺穿了。
“屠夫!”
“很贴切的名字,我原本想叫这把剑为征战者,但你们给了它新的定义!”
维纶手中战剑吸尽血肉,神术的禁封从剑身出发,这柄利器生而为了主宰战场,死在剑下的萨满亡魂不知凡几。
而今天又多了一个拉斐尔...
至少在拉斐尔倒下之前,维纶掐着它的最后一口气,剑刃抽干了拉斐尔体内剩余的力量,它的生命正在流逝,但还不至于立即死亡。
“你是最后一个?”
“我很想否认......但或许结果你们早已清楚。”
“很好,帝国一直在寻找着你,谢谢你为我们带来的指引,逃亡的余孽们!”
维纶脸上终于浮现出笑意,十几年的追杀与围剿,数百次交手。
今天也许是最后一次了,维纶由衷感到高兴,拉斐尔的死意味着它们的胜利。
“作为末代阿瓦隆的最高侍奉者,你当死得其所!”
“是啊...”
拉斐尔面对死亡却仿佛淡然的解脱,它的内心一片坦荡,但在这份淡然下却又隐藏了一分狡黠。
“最后的萨满......一切都结束了,烟消云散!”
‘呼~’
仿佛火焰的熄灭,曾经在屋子里被拉斐尔用火折点燃的拉住,在最后一滴蜡油燃烧殆尽,棉芯干枯在尘埃中无力的摇晃。
最后的一丝温暖驱使着它继续绽放热量,但或许已经结束了。
这是生命的终结,但绝不会是命运的节点...
静静的,拉斐尔闭上的了双眼,等待‘屠夫’再一次洞穿它的心脏;面对维纶,拉斐尔已经拼尽全力。
至少表面看起来是这样,它用自己的结束塑造了一个圆满的符号。
从十七年前末法时代的降临,福尔大帝手持塑界者斩断最后一位阿瓦隆大祭司的脖颈,命运的滚轮已经预示着这个时代的落幕。
尽管不甘心的使徒们仍旧在尽最后一份努力来挽回颓势,但一切已经注定了。
——我曾认定厚重的土地能够为族人带来温饱与庇护,但今天我用双手带来的却是杀戮...
——再见了!
拉斐尔闭上双眼,最后的萨满祭司倒下,上一个时代彻底终结...
......
帝国都城,征战之都。
曾经的阿瓦隆大部落的所在地,现在由福尔登顶之后被重新围上坚实的城墙。
旧时代的烙印在这里已经找不到了,新的权力正在冉冉升起。
王者大殿....亦是神殿!
福尔在这里等待一个好消息。
‘咕咚~’
当维纶手持锦布包裹踏进大殿,当包裹打开,当包裹内的东西滚向福尔面前。
“吾王!”
“是的,你成功了,我看到了!”
坐在王座上,福尔面带喜悦,双手按在一柄大剑的剑柄上,福尔看着最后萨满的脑袋,又台头看向大殿的穹顶。
“十七年,漫长的等待......我终于肃清了这一切,我的救赎......是否已经结束了?!”
福尔闭上双眼,它在喜悦中等待某些事物的降临,在这座寂静的大殿里。
维纶作为福尔最忠诚的执行官并未在此时给予它的王任何回答,因为维纶深知福尔并不是在对自己说话。
福尔的目标在天上。
在这座大殿的顶端,亦或是这个世界的顶端。
一个与此时代截然相反的,与帝国的道路截然不同的信仰。
王者大殿,亦是神权之殿!
这是否是福尔对自己的行径的一种否认,是否是对斩除萨满的否定?
这是福尔的执念!
十七年,福尔肃清了一切反抗帝国的障碍,斩除了所有萨满时代留下的痕迹;对于萨满们所崇尚的‘神主’,福尔嗤之以鼻。
这位王者摧毁了部落的神像,砸碎了萨满们铸就的神殿,而新的王权大殿就屹立在曾经主神殿的废墟上。
只是,令所有人都无法理解的,一如福尔的从属无法理解它们的王的内心,福尔毁掉了所有的神像,却又铸造了新的神。
福尔宣扬世间无神,唯有王者的权力至高无上,但同时福尔又在帝国的最高处,在大殿的穹顶塑造了一尊神祗...
一个没有面容的神,一个女神!
一个在福尔内心深处牢记,却无法用任何形象塑造,无法用言语描述,无法被理解的强大,一个美丽的不可方物的不可亵渎的女神!
十年前维纶曾与福尔并肩,曾经的福尔并不孤僻,它曾开朗、曾义气轩昂。
维纶向福尔质询,为何毁去了所有的神,却又塑造一尊新的神...
“为了我的救赎,为了我的信仰!为了——力....量!”
那一刻,福尔想到了雪山,想到了山巅的龙,想到了塑界之器。
也想到了一切的根源,指引着它前进的那个朦胧的梦,真实而又虚幻,是否只是一个单纯的环境,但当塑界者的圣器被福尔握在手中。
福尔的内心也曾产生质疑...
可这都不重要了。
女神,神母,亦或是土地的塑造者,魔法的缔造之根!
这是这尊神祗的名字,她是唯一........她是‘一’!
...
而今,当福尔闭上双眼,当它试图通过斩除所有的萨满欲孽来向内心祷告,试图唤醒自己曾经的朦胧的梦。
但遗憾的是...
毫无回应!
“不!!!!......!!!!”
十数年,无数次梦回,无数次梦醒!
种种自我怀疑与欺骗!
福尔为自己编织了一个可笑的梦......
最后一个萨满的脑袋,拉斐尔的头颅在大殿里狰狞,死不瞑目的萨满瞪眼瞧向它的凶手,好似在嘲笑这一切。
为什么?
福尔的内心在怒吼!
为什么?
维纶无法理解它的王的思维...
暴戾......欺骗...还有旧仇恨!
‘啪!咔.....!’
一切都随着愤怒的王者一剑斩下,塑界者的剑刃切碎了拉斐尔的脑袋,同时也蹦碎了大殿里透亮的地砖!
裂痕向前扩散,宛如一条深刻的裂谷,从大殿至高王权向底部,向台阶下的维纶蔓延!
‘咔嚓!’
在帝国的心脏,用塑界者切开的裂口...
这又是一次新的命运的启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