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阳易德一直比较回避与鹿吴族间的冲突,此时来看,却是怎么也不可能回避下去了。
恩怨,终究始终是恩怨,没有人选择放下,恩怨就永远不会终结。
坦然这个动作很简单,可内心却是最难接受的……
丹阳易德拿起天一剑向鹿秉刺去,鹿秉轻功向右一闪而过,而后又一掌抓住易德右臂,用力一推,易德被重重撞到树干上,背部受伤。
易德站起,运作内力,身体和拳头燃气烈火——又是火离拳——可这次的再也没有走火入魔。鹿秉见状,呵呵冷笑一声,这样的招式,他曾在丹阳元身上也见到过。
丹阳易德大喝一声,举拳迈步奔来,鹿秉使出鹿吴族秘法——“迷鹿术”,易德一拳发出,忽然眼前白光一亮,捶了个空。不想鹿秉从他眼前消失,闪到身后,啪啪两掌,直排易德撞击树时的伤口。
易德疼痛忍叫一声,没找到这歹人如此狡猾,专拍伤口,试图让易德重上加重。
易德利落的转身又是一拳,不想又眼前白光一闪,扑了个空。鹿秉嘲笑道:“少班主,你这个火离拳可跟你父亲差远了!我以让你两招,看看我鹿吴族的功法如何!”
说完,鹿秉身体左摆右晃,看不清虚实,恍恍惚惚全朝易德而来。万千影子嘴念咒语,铺天盖地入易德耳内,易德崩溃般发狂起来,举拳捶向一个又一个影子……可越捶越多……
突然,万千影子开始反手,易德在这十几米圆圈内,任凭鹿秉用手掌将他从东拍到西,从西拍到东,宛如手中的足球一般。易德开始陷入无意识的迷茫……
丹阳羽见状痛哭起来,虽被束缚,扔不停哀求鹿秉松手,通过呐喊试图喊醒丹阳易德。
挨了无数掌的丹阳易德被鹿秉一掌重重击到后背,伤口加重,催吐出一口鲜血……
鹿秉似乎还没有收手的意思,万千身影又融为一身,出现于易德身前,头顶之上特有的鹿角忽然显得熠熠生辉,鹿秉邪笑一声,弯下头颅,一声“噗”响起,鹿角刺破丹阳易德的肚皮……随后又残忍的拔出……
易德软塌塌倒在丹阳羽面前,虚弱而无力的看着鹿秉。
鹿秉看着可怜的二人,邪笑一声说:“丹阳易德,你在感情上和你父亲真是如出一辙。你可知道当年凤凰出山,为什么丹滔如此轻易的拿出射魔弓?”
“因为你父亲压根就没有藏起来!你父亲为了救你母亲苍玉不惜出卖丹阳族,真乃情之英雄,我佩服不已!”
“什么?!”丹阳易德内心惊讶无比。苍玉……他的母亲……当年被鹿秉要挟,父亲不得不任凭丹滔偷走射魔弓……
“那丹滔为什么要反叛射杀凤凰?”易德发出虚弱的疑问。
鹿秉又狂笑一声,说:“丹滔被我暗抓起来,服了鹿吴族的秘制蛊毒丹——三日丸。倘若不听我命令,他又如何活命?”
“卑鄙!”易德怒火攻心,又吐出一口鲜血。
易德似乎清楚了一些事情,丹方在宗庙中的说词的确是真的。
他父亲确实是受蛊毒迫害,被迫举射魔弓来杀凤凰,不想又被丹阳贞发现,便胡乱射出仅蓄力一半的射魔弓箭羽,箭羽射伤了丹阳元,计划失败,丹滔也不敌丹阳贞被迫落荒而逃,随后……毒丸复发,蛊毒而死……
鹿秉这样的计谋真是歹毒阴险。既将罪魁祸首之事归于丹滔,又将丹阳元一并杀掉……
丹阳贞失踪,丹阳族再无实力抵抗,任凭鹿吴族宰割了十年,直至丹阳易德的长大。
丹阳易德突然心疼起丹方……
丹方还是太幼稚,他万万不该把下毒者判为丹阳族自己人,惹的丹阳泉爆怒……
可造反之事确成事实,却也只能把他流放。
“那我母亲苍玉如今在哪?”这是丹阳易德一直渴盼的人。
鹿秉暴躁起来情绪失控,喊道:“若不是丹阳元,此时苍玉一定是我的女人!一定幸福得活着!”
“当年我鹿秉和苍玉悠悠然然生活于乐游山下,你父亲以学法为名走到乐游山,我看你父亲当时孤苦伶仃,落魄不已,姑且收留了几日……”
“可没想到,你父亲竟然勾引苍玉,两人一块去了乐游山山顶。三个月后两人下山,你父亲又偷偷逃走,扔弃了苍玉,不知所踪……”
“可苍玉痴心难忘,独身闯荡来到丹穴山,我暗中跟随保护,便到了这鹿吴山,入了鹿吴族。我坚信苍玉一定会有一天回首看到我。这样苦恋等待的折磨,一守就是三年……”
易德清楚这三年是丹阳元鸿曜观的三年。
“三年后,丹阳元回来就要娶苍玉为妻。我得知消息后,失落、气愤、悲痛全部充斥于内心!三年!三年!我等她等了三年却换不回来回头一顾!为什么他一回来就可以娶她为妻?命运就这么玩弄我?”
“你知道那样的感觉吗?一起生活几年却比不了一个相处几个月的人……我还傻乎乎又坚守三年……你知道吗!这是一个男人的耻辱!如今想起我的内心也心如绞痛!难不成我的尊严就这样任凭他们玩弄贱踏?”
鹿秉说着说着,眼神中竟有了一丝的愁恨。可丹阳易德从眼逢处看出了一个男人的自卑……一股无可奈何的卑微感……
感情失落的自卑会再融入他所有的生活中,不论是功成名就,还是披荆斩棘,都刻入血肉中,挥之不去……
“同样一日,我选择和鹿吴族老族长的女儿成婚……”
“第二日,鹿吴族老族长趁婚礼之后攻打丹穴山,试图掠夺丹穴山所有的金玉石,以此完成他称霸事业的基石。而我,则趁他出兵后占领鹿吴山,果断自立为王。”
“果不其然,老族长轻轻松松的攻下了丹穴山,大肆的挖掘金玉石。丹阳元带着苍玉落荒而逃……
“老族长没想到回山时却被我半路拦截,他更想不到昨天刚和女儿成婚的人,一夜之间夺山称王。我把老族长杀了……”
“这一仇,一是为了苍玉,纵使她不为我妻,我仍愿为她呵护一生平安,绝不容他人欺辱一丝一毫。二是为了趁机夺位,报复我这几年所在鹿吴族忍受的所有折磨!”
丹阳易德冷笑一声。此刻鹿秉在他心中不过是一个可怜的小人,一个因失意而活着不择手段的小人。
“几年后丹阳元回到丹穴山,你才刚刚一岁之大,恰又逢丹穴山山峰异变,凤凰将要出山,我知道我的机会来了……”
“我去恒山放出了尸鬼和魔兽,加上鹿吴族族人,合成雄兵,分三波攻打丹穴山,第一波就趁乱挟持了你母亲苍玉!我兴奋至极!不论如何,我在那一刻彻底得到了她!”
“又以你母亲为条件,让你父亲必须放弃凤凰,放弃丹穴山!这样的要挟真的太好让丹阳元屈服。果不其然,丹阳元竟然为了苍玉真的会把丹阳族出卖,配合我的所有计划。”
“丹穴山一战,丹阳族和魔道两败俱伤,丹阳元和丹阳贞不知所踪。我终于觉得苍玉在这一刻开始属于我,我便对苍玉说丹阳元以死,以为苍玉会彻底放下他,不想……苍玉……为之自杀……”
“卑鄙!”丹阳易德怒吼说。
“卑鄙?”鹿秉恶狠狠看着丹阳易德,“你真以为这十几年丹穴山安稳是你的功劳?那是因为我有愧疚于苍玉,懒得与你争锋!不然你能活到今天?”
鹿秉围着易德和丹阳羽绕了一圈,说:“丹阳易德,今天算你自投罗网,一个小小的二极之境的境界都想来杀我?你不免有些太不自量力了。”
“今天,我要让你的女人看着你死在我面前!一并报了我对丹阳元的所有仇恨!”
说完,鹿秉拿起丹阳易德的天一剑,刺穿易德的胸膛!
丹阳羽大喊一声,悲痛欲绝,一并昏了过去……
丹阳羽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木屋之内,丹阳易德无声无息的躺在她旁边,肚间流着丝丝鲜血。丹阳羽撕掉衣物,扎住伤口止住流血。然后拍打他的胸脯,拍打他的脸颊,试图叫醒他,可却都于事无补……
丹阳易德依旧冷冰冰的躺着……
丹阳羽第一次如此安静的看着丹阳易德。眉毛粗泛昂扬的向上,脸颊上不带一丝赘肉,颊骨突兀而明显,长长的脸庞融出一股坚韧傲气,与她相处时的幼稚顽皮截然两样……
丹阳羽又揪了揪易德的耳朵,试图把易德闹醒,两人继续能够嬉闹一番……
可是,如死寂一般……
忽然,屋外传来一声清脆的话音:“打开让我看看里面的丹阳族族长!”
两个侍卫回答:“少班主,恐怕不行,没有族长命令我们不能打开屋门!”
“难不成我也不行?就不怕日后我做了族长先把你们杀了?”
两个侍卫略有犹豫。
“我再说一遍,打开屋门,日后让你们身得要职!”
两个侍卫仍犹犹豫豫,说:“少班主,你也知道族长律法严明,不要难为我二人。”
“噢?那这样的话,莫怪我少班主没给你二人机会!”
说完一阵剑声,二人被割脖而死。
那少班主搜到钥匙,打开屋门。
丹阳羽抬头看着一名面貌俊俏,身躯有八尺,身穿湛蓝色长衣,白带系于腰间,头上也长着和鹿秉一样的鹿角,最显眼与精致的,是腰间的鹿纹玉佩。玉色通透明亮,翠绿与白色纹理相间宛如雾状,彰显着优雅。
这人,正是鹿秉之义子,鹿吴族少班主——鹿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