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宇说道:“算了!我也不拖拖拉拉的!师兄!我喜欢你!”
季泽虽然表面上看去,毫无变化,可是内心的活动已经超出了他的控制范围。
怀宇继续说道:“如果不是我在外面的世界还有牵挂,谁想去淌那一趟浑水。外面的世界满是虚伪,都是利益,那种生活让人喘不过气来,有钱的为所欲为,没钱的累死累活,不该贫的贫,不该富的富。在外面的世界里,除了每天为一个简单的生存问题,东奔西跑、上蹿下跳、绞尽脑汁、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真的,我不知道在多少深夜里这些行为作呕,为我自己感到不平,可是想着这就是社会规则,那就是像这样的一个丛林,优胜劣汰。我想让我自己不那么功利,不那么累,可是没办法,我除了让自己生存,我的至亲,我的母亲,等着我养活她!师兄你知道吗?我刚来这里的时候,特别是和你相处,或者我自己出去向大自然索取食物的时候,我真的好开心,这一个月以来,可能是除了童年以外,我这辈子最开心的时候了。每天担心的只是食物问题,而不是那些道德仁义,文章论据。”
怀宇再一次拭去泪水,接着说道:“在这里,你让我感到有安全感,我几乎每天晚上都在和你交流,你的笔记深深吸引了我,我想有这样的人来保护我,而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依赖起了你的笔记,可是后来我找不到了。我只能找你,可是你外表那么高冷,和你笔记里完全是两个人,我害怕。但是刚才你生气了,我高兴,我知道你在乎那段经历,你在乎我。跟多像徐波这样的公子哥追求我,我心里甚至一点涟漪都没有泛起,他们的炫耀他们的财富、知识、父母,我甚至不觉得那是多么了不起的事,反而让我觉得这个社会不值得我留恋。可是母亲的病,那些医药的单子甩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必须妥协,不为自己,但是必须向这个可怕的社会低头。所以我不敢拒绝徐波。”
季泽心里早已被怀宇的哭诉所感动,感同身受,他何尝不是因为这样才跑到这深山老林来了。尽管面对自然恶劣残酷,但是比上那可怕的让人无法喘息的社会来说,不确切的说是人心,是人造就的这样的社会。季泽不敢再往下想,眼睛的余光看见已经哭泣成泪人的她,心里不忍。
转身,将怀宇紧紧抱在怀里。
怀宇第一次得到季泽的拥抱,依偎在季泽宽广而又温暖的胸怀里,心里不自觉的更加酸苦,哭得更加厉害了。
带着哭腔喃喃说道:“师兄!我不知道怎么办?我必须离开这里,但是我很不舍。”
季泽安慰道:“怀宇!不哭!总要面对的。”
怀宇说道:“外面的世界多么可怕都不要紧,我都挺得过去。我接受不了你怀疑我,我怕你不理我,我想永远被你背着走,我生命垂危的那天,我永远里的,那是我最好的时光。”
季泽笑着说道:“那也是我的好时光。我很庆幸你不是因为救命之恩,才那么用心的照顾我那么久。”
两人在月色下相拥着,直到鱼儿从河里潜跃起来,两人才不依不饶的分开。两眼含情脉脉的互相这么看着,仿佛就是一辈子了。
两人手拉着手,在桥上走着,之前两人之间的所有不快乐,在这一拥抱下,已经消散了,已经没有存在的价值了。他们确定了关系,就这样走着,走着。
怀宇说道:“师兄!趁着月色,我们再走走吧!”
季泽说道:“依你!”
两人路过院门,没有停下,一直往着林子边上走去,在一草地旁坐下,怀宇自然的靠着季泽的肩膀,而后就躺进了季泽的怀里。
怀宇问道:“师兄!你不跟我们出去吗?”
季泽回道:“怎么!你那么快就想走了吗?”
怀宇说道:“不快了呀!我来这里都一个月了,我很担心我母亲。”
季泽说道:“我就先不跟你走了了,我在这里还有点事情做,等我处理完这里的事,养好伤,我再出去。对了,路在木屋的那幅画里,明天你把它揭了带走,一天的路程就能出去了!”
怀宇惊讶地说道:“一天!那之前他们找了快一个星期了,怎么没有效果呢?”
季泽说道:“他们只知道往下游找路,都没有想到往上游去,其实出路就在你们往上游捕鱼的那座山的后面,你们走出这片林子,再走一会儿小梁估计就能知道出路了。”
怀宇疑惑的问道:“不对呀!我们进来的时候,不是上游呀!”
季泽说道:“你肯定记错了,这里不止有一条河,也不止有一片森林,而且奇怪的是这里的山非常的相似,稍有不注意,就会到处绕圈圈,你就算爬到最高的树上看去,也难以找到出路。”
怀宇说道:“看你说的,那你怎么知道出路的?”
季泽笑着说道:“因为我会画地图,和他们不一样,我之前就到了这附近了,那时小梁都还没在附近的林业站呢!是一位老者带我来的,他住的地方离这里有三天的路程,房子其实是他和我一起盖的,那部分的笔记我藏起来了。”
怀宇说道:“你这个中年大叔,城府很深呀!”
季泽说道:“不好意思,鄙人今年还没到四十呢!还年轻着呢!怎么你后悔啦!现在还在我怀里呢!”
季泽说着将怀宇死死的抱住,如果怀宇挣脱的话,也得费个九牛二虎的。
怀宇不以为然的说道:“我怕你后悔!我城府更深好吧!你别抱那么紧,我才舍不得离开呢!”
两人哈哈大笑。
怀宇说道:“你知道为什么我会看上你吗?”
季泽问道:“为什么?”
怀宇说道:“哈哈!不为什么!看上一个人有那么多理由吗?你除了有点智慧,我还能图你什么?哈哈”
季泽也笑了。
怀宇又问道:“那你喜欢我什么呀!”
季泽回道:“我喜欢你的单纯,与这大自然一样,与那山头的等一样,不夹杂任何的利益,总能让人干涸的心,降下甘露!”
怀宇说道:“你们这个年纪的人都这么说话吗?有点含蓄呀!”
季泽没有说话,站了起来,抱住怀宇。在她的额头上留下一个吻。说道:“这就是回答啦!”
怀宇不满的说道:“你的胡渣碰到我了!”
季泽惊愕的说道:“什么?”
怀宇说道:“你吻错地方了!”
说完,怀宇主动踮起脚尖,两人在月色下,两个黑影在草地上相拥起来。此时连周遭的夏虫也都沉默了,两人忘我相拥。
怀宇停了下来说道:“师兄!这里蚊子太多了!”
季泽说道:“走!带你去一个地方!”
怀宇惊讶的说道:“什么?你还有秘密基地呀!”说着拧了一下季泽。
季泽拉着怀宇到了院子,从木屋背后走去,穿过屋子后面的一小段林子,眼前又是一个木门,十分隐蔽,如果不是有人带路,自己哪里敢进来。季泽摸黑推开了木门,吹起火折子,将山洞点亮。关上的木门,在外面几乎看不见那洞中射出的光。
只见那洞中物资充足,有一张大石床,上面是全新的被子,季泽说是那老者一年前带来的,没舍得就放在这里。怀宇也没打算了解那么多,两人吹灭了洞中所有的油灯。一个美好的夜晚从这里开始,新的一天也从这里开始。
“师兄!”
“怀宇!”
“你不能负我!”
“后半生只有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