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莲下班了,正在和吴琴在手机里激烈探讨着,吴莲的九楼什么生活家居都没有,特别是厨房里,加上九楼楼层实在太高,步梯爬楼很不方便。张魁开着车,渐渐的离目的地越来越近。吴琴和吴莲还在手机信息里秘密讨论。许多情况,倪慧英还不知道,吴琴说着模糊的话,张魁明白什么意思。张魁表示,让吴琴家人,住楼层矮一点的六楼,自己去另一个小区的九楼住,吴琴磨磨唧唧的,很反对,但也把这计划给吴莲说,吴莲觉得很好,傻子才愿意放着轻松的不要,选择困难的。此刻在倪慧英面前,吴琴不敢直接说,和张魁还是表现的神神秘秘的。吴琴不敢告诉倪慧英,眼前开车的张魁,是自己现在的对象,也是几年前他们反对的张魁。六楼是张魁买的房子,倪慧英还不知道。吴琴想大家住一段时间,再慢慢告诉他们。现在说出来太急了,吴琴也没准备好。
张魁执意表示让他们去六楼,吴琴着急了,还在争执着。张魁拗不过,就顺着吴琴的。到山下,张魁本想把车开进半山腰,让吴琴家人住六楼,被吴琴一咬牙瞪眼的,就顺路直上山顶,去九楼。
车停稳了,吴莲在路边接应,大家一起下了车,准备往九楼搬行李,吴琴鼓了鼓气,准备抱着残疾的弟弟往楼上走,弟弟也很开心,她抱着弟弟也很开心。在这个残疾人眼里,一家人中,除开他父母,只有这个二姐最好,其他两个姐姐都有些嫌弃,你推我让的,因为自己是个残疾,吃喝拉撒完全不能自理,身上由于躺久了还会生疮流脓水,她们都嫌,这个残疾弟弟是个麻烦。但是自己是父母身上掉下来的肉,再怎么样,父母还是要管的,这么些年也是倪慧英独自照顾的时间最多,可怜天下父母心。躺着,这一躺就是二十多年,长时间的躺着,身上也有溃烂的褥疮。这样的情况,特别是吴莲,和陌生人一样嫌弃着。以前吵着闹着去千里之外上大学,学习残疾人教育,毕业到现在,也没见着发挥多少知识,运用在自家残疾的亲弟弟身上,看来起初只是口号叫喊的响亮。面对这个长相姣好,偷奸耍滑,拈轻怕重的机灵鬼儿吴莲,一家人也是不想说太多,吵起来还把一家人都能说得服服帖帖,这也是吴莲厉害之处,生存之道,所以更多时候,大家也是顺着她,避免弄得家里乌烟瘴气的。吴莲的机灵,也把父母讨好的团团转,父母更是把她当成最大的宝。有时候,自以为是,也会适得其反,聪明反被聪明误,这不,山顶上的步梯九楼,就是杰作。
吴琴大姐抱着小儿子,看着吴琴一个人抱着残疾的弟弟要上楼,赶紧叫吴莲去帮忙抬一下,吴莲畏畏缩缩,哪里愿意去碰那个麻烦的弟弟,更不愿意去抱他。任由大姐指挥着,她也不听,自己挑了些轻巧细物,慢慢往楼上走。倪慧英反应过来,匆匆跑上去,帮着吴琴,两人一起把那个残疾弄上九楼。这个残疾看起来怪异,骨瘦如材,但是生长了二十几年,目前至少也有四五十斤重,吴琴也是傻乎乎的,也不说一下,抱着就跑,全凭自己一身蛮力,平路还可以,这上楼,一个人哪里吃得消,还好倪慧英帮忙。张魁看着那残疾的人,除了眼神正常,其他的更是有些害怕。他宁愿卖力地拿着大包小包行李,慢慢上楼,也不愿让大家看出他的害怕和懦弱。
把弟弟弄上九楼,吴琴歇息着,气踹嘘嘘,倪慧英忙着下楼继续拿行李。这时候张魁背着一包,两手还各自拿着两袋,卖力地表现着爬上楼,一脸痛苦表情,在楼道上,左偏右倒,艰难行走。还好楼道有铁扶栏,不然张魁肯定要倒下,表演狗熊倒地扑屎。倪慧英刚走出门,就看到张魁那熊样,马上跑着去接下张魁手中的行李,往楼上拿去,张魁得以减轻负重,到了屋里客厅,也是大口喘气。倪慧英又继续下楼去拿行李。吴琴坐在椅子上,喘气的看着张魁,张魁站着气踹嘘嘘地看着吴琴,两人微笑看着对方,样子滑稽可笑。躺在沙发上的残疾弟弟发出怪异的笑声‘呵呵呵呵呵’。声音尖锐响亮,有点像鹤鸣。张魁表情惊讶而又差异的看了一下,又回头看吴琴,吴琴明白张魁的意思,更明白弟弟的意思,对张魁说:“我弟弟在笑你”。张魁故作镇定,莞尔一笑。
九楼实在太难爬,楼下还有一车行李。吴莲慢慢爬上楼,放下手中行李,思考了一下,便当机立断,叫张魁和吴琴不要下楼,然后匆匆跑下楼,决定说服家人。按着张魁建议,搬去山下的六楼居住。于是大家又开始忙活着,把东西慢慢搬下楼去,进驻山下六楼。
这一决定,从最后来看,使得张魁和吴琴的孽缘,再续一百天。可怜的张魁,可恨的张魁,怜他前世孤苦伶仃,没有三头六臂的亲信;恨他今生昏天暗地,没有辨明是非的头脑。也是可歌可泣,可笑可叹的张魁。
忙了大半天,大家终于安顿好了,之后张魁从六楼拿了些行李,直接上升山上步梯九楼。又开始一个人独自的生活,张魁受够了这样的孤独,对于孤独,张魁像驱赶夏日夜里的吸血蚊子一样,驱赶走后,不一会又来了,之后接着又驱赶,一直循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