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不出去看看呢？”兮凝虽然叫的亲切，却并不敢靠近女子分毫。
女子单手一招，在古风和兮凝身前各出现一蒲团，示意二人坐下才开始娓娓道来。
她语气柔和，让人听了浑身舒泰：“在很多很多年以前，玉出生在一个平民家中，这家平民普通得甚至没有姓氏。”
古风忽然打岔：“嗯，为什么没有姓氏就普通了？”
“笨蛋，上古以前，有姓氏的都是贵族！”兮凝对古风表示出极大的不屑，“玉姐姐你继续。”
红衣女子被古风打断，并未生气，反而面带微笑地看着这嬉笑怒骂的两个人。
待两人嬉闹完毕，她才继续说：“她还有一个妹妹，名为璃，在妹妹出生后不久，玉染上了重病，还传染给了她母亲。没多长时间，玉的母亲就因病去世了。
“玉的父亲因为嫌弃璃还是个女孩，还觉得是玉染病克死了妻子，所以一直以来对玉姐妹俩都不好。
在她小时候，父亲更是整日酗酒，动辄打骂玉和璃，家中生活越来越难过。
“但是玉小时候也很不听话，撒谎、小偷小摸、逃学……直到玉十一岁的时候，玉和妹妹璃还有村长家的女儿跟随玉的父亲外出，父亲为了巴结村长，支持玉姐妹俩和她玩。父亲因为有事无法照顾她们三人，他只好和玉约定，在村口好生等待父亲回来。
“谁知年纪轻轻的玉因为爱凑热闹，带着自己的妹妹还有村长女儿溜出去玩了。懵懂无知的玉看完热闹红火的杂耍表演，一个人走了。好在妹妹璃一直跟着姐姐，但是年龄更小的村长女儿，却在跟着璃的时候被人拐走了！”
“玉带着妹妹找了很久都没找到村长女儿。等玉的父亲回来，玉这才得知，他要办的事竟然就是想把妹妹卖掉！”
说到这女子苦笑一声：“当时父亲还是有几分犹豫的。可得知村长女儿被玉丢了之后，被村长找上门来，玉父亲不仅被打得遍体鳞伤，还赔得倾家荡产。最后父亲还是下定决心，在玉的挣扎中，把璃带走卖掉了。”
这时女子的眼眶已经湿润：“当时的玉百般阻挠，求饶。父亲呵斥她说：‘你又不听话，又爱惹祸，让你学些东西偷奸耍滑，这个家都是因为你才变成这样！’当时家里被劫掠一空，一粒粮食都没有了……”
古风叹了口气：“穷苦人家……卖儿鬻女都是无奈之举……”这话像是在安慰女子。
这神秘女子对古风温婉地点点头，算是承了他的情：“玉对于因为自己患病而导致母亲去世、自己闯祸而使妹妹被卖掉这些事伤心欲绝，她从此以后再也没有恶劣行迹。但是她一直不能自我救赎，自始自终，她都觉得亏欠父亲很多。
“等她长大一些，就去城中做工，挣了钱全给了终日买醉的父亲，也算与父亲两不相欠。玉是个好女孩，她是整个楚国都难得一见的美女。”
“上古就有楚国了？”古风忽然问了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笨蛋，闭嘴！”兮凝正听得入迷，被古风打断自然没好气，“楚国皇族是太古祝融后裔，当然由来已久！”
“玉是个干净的女孩，她没有出卖自己的绝世容貌，不像她身边的女孩。后来总算还完了父亲的债，他依旧整日酗酒。然而这时，一场大火毁掉了玉的容颜。”说到这，女子看向古风，“当时的面目比你还不如。”
古风下意识地摸了摸铁面具。
“后来的玉整日穿着黑衣，带着厚厚的面纱，就像人间的幽灵——这倒吓退了很多曾经觊觎她美色的人。直到遇见了同样年轻的那个人！他历尽千辛万苦，为玉恢复了容貌，还亲自教给她琴棋书画，舞蹈剑道。两个人最喜欢一同舞剑，有时竟能引来百鸟聚集。”
子兮凝听到这又是一脸向往，她已经深深地沉迷于这个故事。
“可是有一天，那人和一个俊朗的公子联袂而来，那公子对玉一见倾心。自从两人相见起，那公子便把全部心思贯注到玉的身上，但是玉的心早已属于那个为她治好容貌的人了。那以后，那人依旧常和玉共舞，却再也没有引来过百鸟。”
子兮凝的脸色随之黯然。古风看了看她，颇感无语，小女孩可能就喜欢这种故事，现在的年轻人啊……
“有一天，那人已经很久没来过了，公子却一身戎装，满衣是血，冲到了玉的面前。他单膝跪地，将一束皇冠轻轻戴在玉的头上。那一日，玉知道这位风度翩翩的公子从此是楚国的天子，而玉有了一个新的称呼——玉姬。”
“那一开始那个男人呢？”兮凝追问。
“他有他的志向，玉姬对那人的不辞而别伤心欲绝。时间似乎渐渐抹平了她对他的情愫，她和楚天子有了儿子，这让她把精力全花在了孩子身上。可是直到有一天，玉姬在楚之深宫中听说，那人率领大军席卷天下，兵锋直指最为强大的楚国时，玉姬原本已经平静的心不禁一颤——她在担心那人不敌楚国之强。
“后来有人混进宫来找玉姬，让她为那人提供情报，玉姬觉得自己现在终于可以为那人做些什么了。因为得楚天子熊化台最大信任的玉姬，楚国天子数次的御驾亲征都折戟沉沙，那人的大军已经兵围楚都郢。
“当玉姬按照那人的指使，给熊化台喂下毒酒前，楚天子早已知道玉姬叛楚，他一直都在关注着玉姬。但是为了玉姬，熊化台宁愿放弃一切。最后，在玉姬的哭泣中，楚天子饮下了毒酒。”
“那……玉姬姐姐最后和那人在一起了吗？”子兮凝希望得到否定的答案，她深深地为楚天子熊化台痴情感到惋惜。
玉姬摇摇头：“他带兵入城后并没有见我，我的孩子得以活命，被封为荆国公。这时我才知道，自己的妹妹璃早已是他的正妻。当年那个走失的村长女儿，则在宫斗中害死了璃，取而代之，她后来叫姚贞。
“姚贞！姚族主母！”子兮凝惊呼一声，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捂着嘴巴。
“而我苦苦等待的，却是他将我如玩具般送给他心腹爱将倪居的诏书！倪居原来对我倾心久矣，他从来都很照顾我，我却从来没有注意到他对我的感情。”说到这，故事的称呼已经变成了“我”，玉姬时而面带怒火，时而苦笑不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