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修乘马车被两名侍女一路送至四王子府,守门侍卫听说是隐龙宫来人便将人引进了前厅并差人前去禀报王子府总管张朔。
总管张朔五十开外,两鬓已显斑白。进了前厅环视一圈果然瞧见了凌修,张朔不知凌修为何会与隐龙宫一道前来,想着便拱手上前客套道:“二位快快请坐,侍卫不懂礼,照顾不周怠慢了二位姑姑还望多多见谅。来人,快上茶!”
“张总管客气了,都是伺候主子的,无需讲究那么多。”侍女说着微微低头算作回礼。
“敢问二位姑姑,此来为何?这凌修小公子又怎会与二位姑姑一道?莫不是冲撞了哪位贵人?”张朔做犹豫状抬手引向凌修试探道。
“张总管多虑了,凌修小公子受四殿下委托给我家主子送贺礼,主子见他年纪尚幼不放心特意吩咐奴婢们将小公子送到府上,总管不知此事?”侍女笑着解释,而后感觉事情不对又多问了一句。
“贺礼之事主子交与了亲侍青木,老奴并未着手是以不知青木是如何办的此事,回头老奴问问,想必是青木委托的小公子前去送的贺礼,大概也是想图个好兆头。”张朔在心中将事情过了一番已然明了原委,含笑说道。
“呵呵,确实如此,主子瞧见贺礼甚为欢喜,还多亏了殿下用心,来之前主子特意交代一些话让奴婢转达四殿下,还要劳烦张总管代为通传。”侍女想着无论是谁接的四王子的吩咐办的,这份心意都得算在四王子头上,办的好四王子自会赏他无需她们说好。
“应该的应该的。嗯,那小公子我便先带过去了,二位姑姑喝杯茶稍坐片刻待老奴去禀了殿下。”管家示意二人喝茶,见二人点头便领着凌修径直穿过正前厅向着内院而去。
花园内武润正与一老道下棋。张朔来时棋盘上已然黑白错落将至尾声。
“殿下,少君处来人,凌修小公子也来了,说是殿下的贺礼是小公子代为送去的,路上怕不放心就差人给人送过来了,还给您带了话。人已经等在前厅了。”管家一五一十将事情说明,而后便拉着凌修站立在旁不再多言。
“有事殿下只管忙去,天色尚早,我这等一等也不打紧。”老道捻子而落平静说道。
“那先说好,今日你不能走,待明日我与你一道入宫,你自己与父王商谈此事,别想诓骗本殿下给你当挡箭牌,我只负责引荐,别的本殿下一概不管,成与不成都与我无关。”武润低头看着棋盘端坐不动,说话时仿佛还在想着如何落子。
老道听了武润的话笑着摆手拉长音道:“唉咦,今日与你提只为寻你意愿,此事非一日可成,况且老朽与你一样也只是替人牵线,若事成你也算是为造福百姓尽了一份力,说不得也能因此在史书上添上一笔也未可知。”
“别说好听的,你惯会糊弄人,此事无论如何我得拉你一道,若有不好本殿下就拿你当挡箭牌,届时你便是想逃也逃不了。哦,对了,本殿下想了想,觉得今日还是不留你饭了,您还是自便吧。”武润看着棋盘皱眉,知道下完也是输说完干脆起身不再耽搁。行至总管身旁拉着凌修径直离开。独留老道苦笑不已,这眼看就要赢了人却走了,感觉很是难受。
“青木又给你什么好处了?”路上武润拉着凌修的小手低头笑问。
“啥也没捞着。”凌修心里比老道还苦。
“你这空手套白狼没套着也不能白忙,回头我找他去。哎,青木没同你一起?怎得不是青木送你过来?”武润想青木办事应当不会如此含糊,想着便开口询问凌修原由。
“是一起去的,可半路就被一个姐姐拐跑了,说是少君要见他。”凌修说着当时的情景还满心怨气。
“那今日你就留在武叔这,等青木回来武叔帮你讨公道。”武润想着好久没见凌修了,便打算多留他几日。
“杜锦要是回来看不到我会着急的。”凌修摇头,他已经很久没看见杜锦了,回想最后一次见杜锦还是晚上,他当夜回来只待了一晚然后第二日一早又匆匆离开,至今已有月余未再回来。
“呵呵,你今日留在我这,武叔保证你明日便能见到杜锦。”武润听见凌修的话心思一转神秘一笑说道。
“他在哪?”凌修听清武润的话想着既然明日就能见到,那么杜锦是不是已经回来了,若是回来了那他现在在哪,想着此便停下脚步拉着武润问起了杜锦现在何处。
“你想多了,他明日进城,今日回不来,明日一早城门开了他就回来了。”武润知道小家伙聪明,有点苗头就能想很多,故而解释道。
“没有骗我。”凌修认真的看着武润,目光仿佛能看透人心,不似一个孩童该有的认真郑重。
“武叔可曾骗过你。”武润语言认真。
“嗯。武叔,我想看看平安。”凌修点头而后笑着说道。
“平安昨日还叫了你的名字,武叔还有事,让管家先带你去平安那,你带平安玩会。”武润搭着凌修的肩膀转了条青石路向着王子妃所居的幻月阁而去。
公主武平安是武润的长女,还不到两岁,刚会说话叫名字甚是可爱。凌修每次来四王子府都会带着武平安四处溜达,如今小公主见到凌修都会不停的叫他的名字。
“凌修,凌修,凌修,修,修……”
“平安?平安?平安……”
凌修一步一唤的走近,两个孩子见面便是你唤我名字我也唤你名字,一种让人无法理解的乐趣。
黄昏时都城五里外一个山洞中。
“人都到齐了吗?”黑暗中传出一个人的说话声,声音听起来像是说话时被什么捂住了口鼻显的有些闷。
“齐了。”另一个声音回道且同样有些闷。
“那听仔细了,我请你们来只为一件事,将我手中之物藏与那人的书房,既然是藏那便不能让人知晓,对此你们可有什么想说的。”起先开口之人再次开口,想来他可能是这群人的主家。
“府内书房是何布局?可有特殊之处?暗处可有守卫,守卫多少?身手如何?这些可有消息?”黑暗中有人问道。
“呵呵,问的好!看来我没请错人。”那人笑着说道,而后便不再试探而是直接说明:“书房是重地,即便是普通富贵人家也会特别在意书房的门防守卫,王子府也不例外。可说到底它也只是书房不是皇宫大内也不是牢房,短时间内想进出并不难。但是我们的目的是藏物,那便不能引人怀疑。”
“说这么多想必阁下心中已有安排,不妨直接说出来,多些时间留与我们也好做计较不是。”接话的仍是一人。
“好,那我便不废话了,平日若无意外晚膳之后那人会去书房,具体时间长短不好把握,而你们要做的就是在那人进入书房后扮做刺客行刺,在寻夜府兵行过书房时动手,届时最快赶到的便是刚过书房的那一队,为了自保那人一定会出书房与府兵汇合,你们要做的便是拖住他们制造混乱,留一人在其他府兵赶到之前将东西藏好
然后离开。藏东西的时候切记莫要乱动书房的东西,最好连碰都不要碰以免留下痕迹引人怀疑,打斗时也莫要过多毁坏书房摆设,以免事后整套更换发现端倪,何况刺杀本就该无声无息,以免过早被人发觉动静。最后说一点,可以伤人但不要轻易杀人,特别是那人,最好连伤都不能伤。以免事情闹大引来宫中大力彻查,那时说不好就会查到你们头上。”那人一口气将自己的安排以及需要注意的东西说了出来,可见其心思细腻考虑周全。
“这便无需阁下担心了,阁下只需管好自己便可,现在将酬劳与东西交与我阁下便可以离开了。”黑暗中一人行至那人身前,伸手示意对方将东西交给自己。
“你们打算何时动手?”那人一边将包裹递给对方,一边近距离打量着对方,见其也是一身黑衣蒙面便不再多想只问何时动手。
“不急,有些地方还需商议安排,阁下若是有事可先行离开。”黑暗中接过包裹的黑衣人远离对方后开口说道。
“不急,我等你们动身再离开也不迟,回去也好有个交代。”那人以同样的口吻回应着黑衣人。
“既如此那我们现在就动身,也好让阁下回去有个交代不是。”黑衣人说着便带着一众人离开了山洞。
“可需留人盯着?”出了山洞一名黑衣人问手提包裹的黑衣人。
“此人行事小心,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黑衣人说着便借着天际余晖率先纵身向着茂密的山林而去。
而洞中之人却是直到天黑方才离去,待他离开不久,又一群黑衣人至洞内走出快速消失在夜幕中。
另一边,夜间的四王子府亦如往日灯火通明。由于府内规矩森严除却侍夜奴仆与寻夜府兵可以走动外,其余下人大多都以交接回房歇息亦或归家,少不得还有些不甘劳苦一日念着夜巷繁华偷溜出府寻欢作乐逍遥一宿的,这也是常有之事。
凌修知晓府内规矩,虽无人拘束却也不想给别人添麻烦。由于小公主年幼吃食不定,睡前往往要吃些餐食方可入睡,今日有凌修陪着吃小公主吃的更是开心。而后凌修又陪着小公主溜达一圈消食,待小公主困倦便回了时常小住的西院厢房。
四王子府虽大可府内却只是个小家,主人除了四王子与四王子妃穆婷玉便只剩小公主武平安了,是以凌修算是独占了西院,往日西院并不会留人守夜,只有凌修来时才会留下两人照顾一二。对此凌修也是欢喜,毕竟那么大的院子就自己一个人着实有些吓人。
“冬姐,福叔。”凌修进了厢房便瞧见了厢房内熟识的二人,小跑着上前招呼道。
“凌修啊,你这可不公平了,你唤冬玲冬姐,却每每唤我福叔,我看着就那么老啊。”尤福倒了一杯茶低头递给凌修笑道。
“谢谢,福叔你比武叔年纪还大呢。”凌修接过茶说道。
“呵呵,你这话要是让旁人听去了我这屁股不得开花啊。”尤福笑着打趣自己。
“好了尤福,你去拿几件衣服来,凌修,跟我到里面先洗洗,你这一天也出了挺多汗,洗洗清爽些躺榻上也舒服。”冬玲吩咐完尤福便拉着凌修往里间走,想给凌修洗澡。
“冬姐,冬姐,等下!”凌修一听洗澡立刻拉住了冬玲。
“怎么了?”冬玲回头疑惑的问。
“我自己洗就好了。”凌修说着表情有些不自然。
“你会洗?”冬玲不太放心的问。
“会的,我自己会洗的。”凌修不住点头就怕冬玲不信。
“好吧,那你小心些,不行就叫我,我就守在外面。”冬玲想着如今的凌修确实不适合再让她帮着洗。奈何尤福只会粗活做不来照顾人的事,不然让他来也行。
“嗯。”凌修点头应道,而后便进了内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