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营地几十米的距离,一位身材魁梧,满身盔甲的中年人快步走了出来。
“阿三,靓颖,无痕,吾等又见面了。”
众人赶紧下马行礼。
“汉升将军,蹴鞠决赛一别,不曾想今日在贵处相见,阿三荣幸之至。”
“阿三过谦,诸位请屋里说话,请。”
天边泛着淡淡的红色,看来快到清晨了,黄忠将军的营地四周都是车马相围成圈,好似营垒一般,营垒开口处便是营门,营门处将两辆车的辕朝上竖起,相向而立形成,这就是所谓的“辕门”。
阿三边走边看,“原来这就是行军打仗之处啊……”
黄忠领路,到了一处插着旗帜的帐篷,帐篷很大,类似蒙古包。
黄忠停住脚步,“诸位请进。”
阿三一行五人随着黄忠鱼贯而入。
刚一进屋,但见一人卧于榻上,也不管有没有人进来。
黄忠见状大笑道:“哈哈哈哈,正平,看看何人到此?”
榻上之人这才睡眼朦胧,很不情愿地睁开眼睛,身体却未改变姿势。
只见几个人影在自己眼前晃动,喃喃道:“何人来此?”
“正平兄,别来无恙?”阿三倒是以礼相待,其他几位却面露难色,尤其是苏安词,“这人好生无礼!”
祢衡听到熟悉的声音,一惊,慌忙从床上一跃而起,外衣也未穿戴,赤脚走向阿三,拉着阿三的手说:“阿三兄,鞠城一别数日,衡谨记阿三之教诲,不曾想阿三所说之两年竟数日便至。”
“正平兄不急,慢慢道来,某还带来四位朋友。”
这个时候祢衡才看到两位美女在旁,赶紧转身穿戴衣物。
看到这一幕,本已有些气鼓鼓的苏安词竟“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哈哈哈哈,诸位请坐,黄某此地甚为陋蔽,委屈了两位公主。”
“黄将军戎马一生,小女子到此,实乃靓颖之荣幸。”
“安词见过汉生将军。”
“好好好!”黄忠捋着自己黑白相间的胡须笑道,“安词公主,听闻太守家教甚严,何以至此地?”
落座后的阿三抱着桌上的水壶牛饮,猛灌了几口后才看向这个苏代太守的女儿,但见其:黑发如瀑,肌肤如脂,眉若轻烟,清新淡雅,杏眸流光,水色潋滟。挺翘的鼻下是点粉色的樱唇,性感中带点小调皮。这张容颜虽算不上倾国倾城,可让人看上去却甚为舒服,甚至越看越好看。
苏安词一袭夜行黑衣,星眸闪烁着点点星光,带着几分清冷,浑身透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哼,吾父成天只知让安词习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安词憋闷得慌,前几日偷听得吾父欲招志朋为婿,安词可不想相夫教子碌碌无为,安词想看看外面的天地,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赞!”阿三情不自禁地伸出了大拇指。
赵靓颖望着苏安词,仿佛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唔……苏公主倒是令老夫刮目相看,不曾想苏府之内竟有如此知书达理,敢做敢当之奇女子,”黄忠点了点头赞扬着,“不过,黄某此地乃围剿盗贼之地,两位女子恐多有不便。”
“汉升将军,吾等小女子无所畏惧!”赵靓颖和苏安词竟齐刷刷说道,然后相视一笑。
黄忠听闻后一惊,继而笑到:“如此便好,如此便好!”忽然黄忠见到同行的一位精壮汉子,怀中紧抱一盒子,甚为面生,“这位是?”
“在下嬴真,乃苏府之部曲。”嬴真说到这里,用期待的小眼神望着赵靓颖。
“苏府部曲?为何在此地?”黄忠有些纳闷,看到嬴真闪烁的眼神望着赵靓颖,黄忠便静待赵靓颖开口。
赵靓颖一作揖,道:“汉升将军,靓颖被苏公子所逼迫,误入苏府。”
“靓颖言中之‘苏公子’可是苏友苏幼朋?”
“正是。”
“这个仗势欺人之小娃。”黄忠感慨道,“靓颖请继续。”
“嬴真乃苏府之部曲,想助苏公子一臂之力,遂欲毒晕小女子。”
“这……”黄忠凌厉的眼神望着嬴真,嬴真羞愧难当,低头红脸。
“怎奈奸计并未得逞,反倒事败后挟持靓颖,靓颖顺水推舟,逃离苏府。”
“原来如此……”黄忠见赵靓颖没事,松了一口气。
一旁的阿三可就不这么想了,听到这里,扔掉水壶,三两步冲向嬴真,右手手掌呈虎爪,钳住嬴真的脖颈。
“大胆狗贼,竟敢害我的女人!纳命来!”阿三怒吼着,青筋暴起,双眼充血,如同愤怒的猛兽一般。
赵靓颖赶紧出手相救,不过听到阿三的话语,心里美滋滋的,“阿三大哥,嬴真已知错,‘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如今有要事相商!”
听到赵靓颖的声音,阿三这才松开手掌,胸脯却因瞬间爆发不断起伏着,怒目而视。
“咳……咳……阿三,某错在先,某不使招不表示某怕你,咳……”
“就这样了你还嘴硬?!若非靓颖求情,今日必废你!”阿三余气未消,身体还在抖动着。
“汉升将军,嬴真如今逃脱苏府,望在您麾下谋个差事,上阵杀敌,死不足惜。”嬴真见状赶紧扯开话题,别惹那公主的男人了……
“靓颖还有一事,嬴真为表心意,特意奉上金银钱帛与汉升将军,充作军饷。”
“……”嬴真无语,嘴巴张老大,却不知说啥,双手更加用力抱着木盒,却又慢慢松开。
谁知嬴真的脑瓜子还算灵活,赶紧单膝跪地,高举木盒,“承蒙汉升将军不弃在下,小的感激涕零,此乃小的一片心意,还望将军笑纳。”
黄忠见状哈哈大笑,“好,既然如此,老夫便替为保管,暂放于老夫之处,嬴真小兄弟若有需求,但凡说与老夫。”
“小的不敢,小的只愿为将军马首是瞻!”
阿三见状,忿忿不平地走回自己座位上,没找到自己扔掉的水壶,随即捧起隔壁无痕的牛饮了起来,喝完对着无痕说:“怎么关键时刻不上来帮忙?”
“某只负责阿三之安危。”
“哼,木鱼疙瘩,朽木不可雕也!”阿三一肚子火不知如何发泄,“汉升将军,可有酒乎?”
“景升刺史有令,行军战斗之时不可饮酒!”
憋屈,真特么憋屈。
“不过,老夫有私藏之好酒:杜康!”
“哦?那便多谢汉升将军,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黄忠乐呵呵地笑着,眼睛望向帐外,“大食快到,诸位委屈,行军之食物粗鄙。”
黄忠不说不打紧,众人跑了一夜,这肚子开始抗议了。
祢衡这时候穿戴完毕,凑到了阿三的旁边坐下,“阿三,何以知衡有血光之灾?”
你这桀骜不驯的性格,你自己心里没有点儿数吗?
“额……正平兄,究竟发生何事?黄祖太守追杀你?”
“哎,一言难尽,一言难尽。”
“既然难尽,就请慢慢道来。”
祢衡看了看几位,欲言又止,终究脸皮还是没有那么厚……
说话间,兵士们开始上菜,阿三不在意内容,只要能填饱肚子,当然有“杜康”就行。
“嬴真!”黄忠冷不丁地喊了一句。
“小的……属下在!”嬴真还算聪明。
“汝欲毒害赵公主,如今赵公主不曾追究此事,你可知错?”
“某知,某一时猪油蒙心,瞎了双眼,某知错。”
“好,随老夫南征北战可乎?”
“嬴真拜见将军!”嬴真赶紧单膝下跪,行一大礼。
“汝且起,某赐汝一名,如此也便于隐藏身份。”
“多谢汉升将军!”
“唔……就赐汝一名,叙,随老夫同姓。”
“黄叙拜见将军大人!”
“黄叙……黄叙不是黄忠老先生的儿子吗?早年夭折死于瘟疫……这黄忠将军看来甚是思念自己的儿子啊……”阿三心里一怔,这算借尸还魂?可据史书记载,这黄舞蝶莫非也是……
阿三思索之间,“大食”已然准备妥当。
“来人!”
“在!”
“将老夫存酒分与众人享用!”
“诺!”
有酒了,有酒了,暖身、壮胆、放松、解乏,阿三的脸上终于露出久违的笑容。
兵士将美酒分发在诸位碗里,除了苏安词,其余人等皆已盛满一碗美酒。
“汉升将军,如今已近冬季,何不与吾等同饮之?”阿三总觉得东道主黄忠不喝少了些什么。
“诶,阿三此话差矣,景升刺史之规,老夫自当带头执行,否则行军战斗,喝酒误事何人能担此责?”
“阿三钦佩汉升将军!”阿三一抱拳,作揖。
“酒……呵呵,孟德就是通过喝酒误事的淳于琼那里找到突破口的!”
“阿三所说可是淳校尉?”
“额……咳……”如今官渡大战还没开始呢,“汉升将军,某所说确实乃八大校尉之一的淳于琼。”
“淳校尉喜爱饮酒,阿三如何得知?孟德……如今淳校尉于本初之麾下,如何……”
“额……汉升将军,无论如何,军中饮酒乃大忌,易被敌军所偷袭,景升刺史之令某以为甚好,令行禁止,让某想起高中郎之陷阵死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