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餐结束后,白若岚说要去方教授家里陪Alex玩,让方教授开陆白的车,请Grace送一下陆白。方冉的脸色从午餐后半段便开始不太好,听见白若岚的建议后,朝陆白狠狠看了一眼,顾俊发现后便赶紧把她推进了车里,于是方冉抱着Alex和顾俊一车,方教授开陆白的车载着方师母和白若岚。
“其实我叫个车就可以,不用麻烦。”等两辆车都开走后,陆白看着Grace有点疏离地说,随后便掏出手机找打车app。
“不会麻烦,反正我下午也没什么事,载你一段吧,除非你嫌弃我的技术。”Grace从容地拉开了车门,朝陆白笑了笑。
陆白看着已经上车的Grace,也不好意思再坚持,于是拉开副驾驶的门也坐了进去。
“你想去哪里?”Grace系好安全带发动了车子,双眼注视前方,平缓地开了起来。
“你在医院放下我就行,我想起还有一份报告没写完,还是回去弄一弄吧。”
Grace当然听得出来这是陆白的托辞却也并不生气,过了好一会儿,突然又开了口。
“陆白,你对我是不是一点意思也没有?”
“没有。”陆白的回答快得没有一丝犹豫,简单明了。他面对感情时,除了对程以沫,其他时候都非常干净利落。
“哇,这么直接啊。”Grace右手离开了方向盘,抚了下自己额头,讪讪地笑了,她的确没想到向来待人温和的陆白竟然会如此直接。
“对不起,是我不合适。”陆白平静地说完后,便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于是低头看了眼刚刚震动了一下的手机。
“陆白,你别犯浑!!!”方冉发来了一条微信,陆白可以想象得到方冉狠狠地输入这几个字时候的表情。那天他和方冉关于程以沫的话题因为他生病的事嘎然而止,但以方冉对自己的了解,自己对程以沫的感情不可能瞒得住她。
一路上Grace也不再说话,像她这样优秀的女生,还真是第一次遇到拒绝,而且如此毫不留情。但Grace却也不是由于生气或者尴尬不再说话,而是当她眼角微微掠过陆白那张滴水不漏的脸时,突然觉得陆白心里应该住着一个人,只是被小心翼翼地隐藏起来而已,这样的男人注定无法属于自己。
陆白在医院门口下车,客气地感谢并嘱咐Grace开车小心后便转身朝医院走去,到了研究室却发现方教授也在。原来方教授一到家便被方冉拉进房间催促着去“解救”陆白,方教授想了想以陆白的性子,回来医院的可能性最大,于是便开着陆白的车回来了医院。方教授见到陆白并不吃惊,但也不打算追问,于是两人便各自埋头开始忙碌起来。
快到晚餐时候,方师母来电话让方教授回家吃饭,方教授喊陆白一起去,但陆白正在比对美国那边发来的几个数据模型,想一鼓作气分析完好下周给团队分享,于是便让方教授先回去了。
陆白又把车开到那条路上的时候已经快9点了,这几周来,他已经习惯了每天下班后便开车到这里来。有时候来得早,路上还是熙熙攘攘不好停车,他便减速慢慢开过去,经过时看一眼那家依旧营业的店面便觉得心安;有时候来得晚,周围都打烊了,他便找个不远不近的车位停下来,静静地看着那盏夜灯发呆。
“此生多寒凉
此身越重洋
轻描时光漫长低唱语焉不详
我想回头望
把故事从头讲
时光迟暮不返人生已不再来”
车里轻轻地循环着一首歌,是前些日子研究室有人午餐时间放的,说是当下很红的翻唱歌曲,当时陆白正对着屏幕边看报告便吃三明治,便也听了一会儿。后来问了歌名,在音乐app购买下载后每次开车便蓝牙连到车上循环播放。他发现自己好像一直都是这样,总是循环着做一件事情,感觉没有尽头,却也不会腻,例如听歌、当医生、爱着程以沫。
“一定要懂得move on。”
这是第一次他主刀的病人下了手术台却最终因并发症抢救无效时,当时的外科主任拍着他肩说的话。但直到今天经他手的病人早已多不胜数,他仍学不会如何move on,所以攻读博士时他毅然选择了最难的基因学,就是希望能在源头找到并控制致病基因,不再让病人经历后续的外科治疗风险。而对于自己的人生,他更学不会move on,对他而言没有了程以沫,他的余生便只剩下末路,如何再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