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院后,诺诺的治疗有条不紊地进行,术后恢复情况也非常乐观,由于是陈院亲自带队的医疗组,医院其他人员对此也都非常上心,加之总遇见白若岚来病房探望,小护士们便开始私底下窃窃私语地打听着这名小病人的来历。但其实她们更关心的是白总儿子,那位名义上是医院顾问,实则是未来继承人的陆顾问。
此前陆白仅是每个月来一次远东开决策会,而且每次都是从研究室里匆匆赶来又匆匆离开,因此能遇见他的机会不多。现在却几乎都呆在医院,有时候是和陈院讨论治疗进展,有时候在病房里陪着,更让小护士们兴奋的是,基本上每天都能在医院餐厅里遇见!
陆白会在午餐高峰期前来餐厅,买一杯咖啡和打包一份粥,等待时总习惯低头静静看着iPad,长长睫毛不经意地眨着。那俊逸的侧脸便能让不少小护士看得心花怒放,因此不少护士们都会准时到餐厅踩点,就为了看一眼这位陆顾问。
而陆白对此却似一点也不知情一样,请假一周的时间里,每天就这样独来独往地往返于公寓和医院之间。遇见熟人也只是简单点头后便迈着大长腿匆匆离开,其他时间里更是只呆在病房里。
程以沫几乎寸步不离地陪在诺诺身边,任何事情都亲力亲为,白天陪着诺诺看书,听陆白和诺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她从来不知道陆白哄孩子这么有自己的一套,虽然诺诺还是口口声声地叫着“小白医生”,陆白却似乎一点也不在意,总笑得一脸宠溺。
唯一一次,程以沫看出来陆白生气了是在谢辰宇来探望时,诺诺那句脱口而出的“谢爸爸”,让陆白脸上闪过一丝愠色,不发一言地走出了病房,直到谢辰宇离开后才回来。虽然脸色已恢复如常,但程以沫知道他心里是计较的。那次以后程以沫特地寻了个陆白不在的时间点,很正式地和诺诺重申了一次不可以再这么叫谢辰宇,诺诺忽闪着大眼睛不明所以,却看妈妈严肃的表情还是点头答应了。
午餐一般是洪姨做好了送过来,诺诺和程以沫一样喜欢吃清淡的东西,于是洪姨便变着法子做,每每看见新菜式,程以沫都觉得非常不好意思。洪姨却一直乐在其中,经常边看着程以沫喂诺诺吃饭,边和她念叨陆白小时候的趣事,经常逗得诺诺含着饭嘻嘻笑。
虽然陆白深知洪姨手艺不错,但还是习惯另外给程以沫买一份粥,以防她没胃口时候能多少吃一些。最初几天,诺诺还坐不起来,没法自己吃饭,只能将床慢慢摇起来一些,半躺着等别人喂。陆白捏着小勺子,努力试了几次还是喂不好,顿时有点手足无措,脸上写满了沮丧。程以沫见状接过来慢慢喂着,陆白的神情似当年观摩手术操作时那般专注,就差拿出小本子一点点记操作步骤了。
晚上等诺诺睡后,程以沫便在蹑手蹑脚地在会客厅处理工作,虽然Elfin此前已经来过让自己专心照顾诺诺,但还是坚持每天都处理一下邮件。这时陆白总在一旁静静陪着,偶尔也会接到医院的电话,压低声音讨论一些事情,有时候讲中文有时候讲英文,讨论到激动之处陆白便会开门出去,直到挂断电话才回来。起初好几次陆白提出留下来陪床,都被程以沫拒绝了,便只好作罢,但每次都呆到深夜才离开,走前习惯性地在程以沫额头轻轻一啄。
短短一个月下来,诺诺情况明显好转,纱布已经拆了,头发短短地竖着,后脑勺留下一道正在愈合的疤痕。
陆白也已销假上班,由于之前请了一周假,研究室积攒了不少事情,只能每天加完班后再过来看看。有时候来得太晚,诺诺已经睡着了,便轻轻摸一摸那张小脸、掖一掖被子,再听程以沫说一说今天的恢复情况和趣事,陆白便觉得所有疲倦都烟消云散。
由于受伤,诺诺错过了月初的开学日,小家伙躺在床上难过了一整天,程以沫怎么哄也哄不好,就连中午洪姨送饭时也看出来小家伙在闹别扭。
直到晚上陆白来医院,竟然像变魔术一样从背后拿出了一套天文望远镜,答应诺诺出院后就带他去邻市的一个观星胜地露营。诺诺一开心终于忘记了开学日的事情,像个小考拉一样抱着陆白在耳边悄悄说:“小白医生,你当我爸爸好不好?”
陆白心中一喜,歪着头看着小家伙打趣道:“你想我当你爸爸?”
诺诺将头点得像捣蒜一样,又偷偷瞄了眼正坐在会客室沙发上削苹果的程以沫,对陆白甜甜一笑,露出一排小牙齿:“可是要妈妈同意哦。”
“嗯,那我去问一下你妈妈好不好?”陆白抬头看程以沫从会客室走了进来,正一脸狐疑地看着自己和诺诺说悄悄话。
诺诺赶紧捂着嘴笑,又趴在陆白耳边小声说:“要偷偷的哦!”
陆白朝诺诺点了点头,做了个嘘声的动作:“好,这是我们的小秘密。”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诺诺已经非常粘陆白,经常陆白不在时,便缠着人问:“小白医生今天来吗?”“妈妈,小白医生怎么还不来?”甚至有次洪姨带来了现烤的小曲奇,诺诺尝过后觉得很好吃,竟然偷偷用纸巾留了几块,晚上陆白来的时候看着那小心包好的曲奇,脸上乐开了花,心里感动得一塌糊涂。
终于把诺诺哄睡后,程以沫便催促陆白早点回去,走出病房时看了眼那价值不菲的望远镜,不禁皱了皱眉:“你不应该给诺诺买这么贵的东西的,太骄纵他了,万一以后一闹性子就要礼物怎么办。”
“嗯,以后你同意了我再买。”
陆白乖乖认错,下一秒却从身后一把揽住了程以沫,吃吃笑:“不过好像你儿子挺容易收买哦,一个望远镜就要我当他爸爸了。”
“你说什么?”程以沫吃惊地转身看向陆白,发现他脸上此刻全是玩味的笑意。
“刚刚诺诺问我要不要当他爸爸。”环着程以沫的腰,陆白一副得意的样子。
“那你怎么回答的?”程以沫确实没想到诺诺竟然会和陆白说这个,原本打算等诺诺出院后再说,没想到却被小家伙抢了一步。
“我说我得问一下他妈妈。”陆白笑得更欢了,那好看的眉眼此刻满是爱意。
看着那深邃的眼里全是自己的倒影,程以沫的心泛起圈圈涟漪,双手环上陆白的脖子,微微一笑:“那我认真地考虑一下吧。”说完,陆白醉在了那对小小梨涡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