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歌站在李文绛面前,一会看看他一会看看地,不知如何先开口。
“有事就说,无事就出去,本王没时间在这跟你耗着。”
“有事!”
“你倒是说啊?”李文绛就要没耐心了。
“我想要王爷允许我进入大理寺,我要找卷宗,一桩十几年前的卷宗,我知道王爷您位高权重,一定会帮我这个小忙的!”笙歌一股脑地全说出来了。
李文绛漫不经心地左右晃着,“你上次在大理寺不是混进去过吗?没找到?”
笙歌猛然一惊抬头看着他,“王爷你怎么知道?”
“阿深你当本王是傻子吗?你那么拙劣的演技以为真的能骗得过我吗?再说,是本王带你进去的,我不得好好找人看着你啊!再说,那卷宗室若不是我有意放你进去,你以为就凭你三言两语就能进去?那是大理寺,不是庙会!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笙歌承认,他说得也有道理,不过派人暗中盯着他就不行了,摆明的不相信他。
“本王问你,要找谁的卷宗?为何要找?”
“就是故人。”
李文绛被他的话逗笑了,“故人?阿深,你说话能不能过一下脑子,十几年前你才几岁啊,哪来的什么故人!”
笙歌闭口不言。
“我猜……是你的亲人吧?”
她还是不说话。
李文绛沉了口气,从椅子上起来了,“既然你不想说,那就恕本王无能为力了。”
笙歌连忙说道,“对,就是亲人!请王爷大发善心帮帮我,就看在我也冒险帮你找到折子的份儿上…还有,看在慕姑娘的份儿上,帮帮我……”
李文绛看着笙歌那楚楚可怜的眼神,不知怎么就心生了一丝怜悯,又凑近过去,“你看你这个样子,别在我面前掉眼泪,一个大男人,像个什么样子!”
“那王爷愿意帮我了?”
“还没有,主要看你的表现。我问你,你确定没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吗?比如……你到底是什么人,我现在不太信,你就是慕府的下人那么简单。”
笙歌又沉默了良久,“王爷,我就只是……”
“我劝你最好回去想清楚再来说,本王不想听谎话,你走吧。”
话说完,李文绛就先离开了,没有再听笙歌的言辞。
笙歌从宁显王府回到了慕府。
一进门就发现有些奇怪,走到正堂,慕千重和杨红英都坐在这,慕千语在一边哭哭啼啼的,兰叶和东漓也是一幅丧气满满地表情。
“你们都怎么了?舅父?舅母?长姐你怎么哭了,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
还没等其他人说话,杨红英就开始大骂笙歌,“你这个扫把星,害人精!你在哪儿哪就没有太平日子过!”
笙歌气不过就会回怼过去,“被骂也要给我一个理由吧!我什么都没做啊,舅母你有脾气别冲着我一个人发好吗?”
“你……”
慕千重看不下去了,“都闭嘴吧,吵什么!”
慕千语眼圈都哭红了,抬头向笙歌哭诉道:“笙歌,刚才宫里派人来宣读圣旨,我就要嫁给太子,成为太子妃了。”
笙歌一脸的惊讶,“怎么会这样,那么突然!”
“我不想嫁给太子——笙歌,你办法多,想想办法救救我吧。”
她也为难的很,“长姐,不是我不想帮你,这是圣旨,我怎么抗旨啊?”笙歌走到她身边,安抚她。
“父亲,孩儿不喜欢太子,孩儿喜欢的是宁显王……”
“你还说!”慕千重发怒了,“我早就告诉你,让你离宁显王远一点,你不听,现在好了,你满意了吧!”
“孩儿有什么错!”慕千语哭得更伤心了。
“你还没意识到自己错哪儿了,现在朝中谁不知道,太子和宁显王就是两个火药,谁都不敢轻易招惹。你和宁显王最近一直走得太近,太子肯定有所耳闻,所以就要你当太子妃,以此来对压宁显王。”
这倒也提醒了笙歌,她之前也没想那么多,只知道撮合慕千语和李文绛,这样才能从中获利,达到自己的目的,没想到现在却害了他们。笙歌也深感惭愧。
“长姐,这件事我也有错。”
“笙歌我不怪你。”慕千语抓住了她的手,诚心诚意地看着她。
杨红英在一边干生气,“那现在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抗旨不尊那是灭族的死罪,当然是要当这个太子妃了,自己惹的祸,自己去承担。”慕千重说完就生气地走了。
慕千语又对笙歌说,“要不你再去宁显王府去找王爷,看看他有什么办法,他肯定会救我的,他那么喜欢我,肯定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我去嫁给太子的。”
笙歌没有拒绝她,而是答应了。
东漓见笙歌离开也跟着她走了,路上就在问她:“姑娘真要去找宁显王?”
她摇头,“没用的。太子要长姐当太子妃,这么大的事,李文绛肯定早就知道。他肯定也没办法,不然就不至于成现在这样了。”
东漓说道,“也有道理,不过……我怎么觉得,王爷根本就不想管这件事呢?在我看来,王爷并没有那么喜欢慕千语。从头到尾,就是她在自作多情而已,就连字画都是姑娘你的呢!”
“也别这么说,毕竟,长姐是真的喜欢李文绛。”
“姑娘现在去哪儿?”
笙歌想了想,“还是暂时先去外面躲一躲吧,晚点回来告诉长姐,我们已经去找了宁显王,但是他也没辙。”
“还是姑娘想的周到,这是个好办法。”
笙歌和东漓出了慕府先是去买了些糕点,又去了沿街的小石桥边坐着。快入冬的天气,也是很值得欣赏的,正是要凋零冬眠之际,有些东西便是最后一面了。
桥上来往的人有些也会看向她们,心里肯定在想——怎么会有两人,还一男一女,在这私会吗?
东漓看笙歌还是一身男子打扮就笑了,“姑娘,我怎么觉得现在是损害我的清誉呢?别人不知道还以为我在和情郎幽会呢!”
“怎么了,你这么着急要嫁人啊!我对你不好吗?”
“姑娘对我很好,若真有姑娘那么俊俏秀丽的情郎,那我还真嫁!”
笙歌假意地在嘲笑她,“不过也说的是实话,你看看这来来往往的男子,有哪个比我还俊俏。”
“姑娘也太不谦虚了。”
“这是事实!”
桥旁边不知为何突然热闹起来,于是笙歌就和东漓凑过去观赏,原来是一群文人雅士在一起斗笔,主题就是这石桥。
“这位公子看起来也是个文儒雅士,要不一起?”
笙歌便随即接下了笔,“那我就不客气喽!”
东漓在旁边紧紧看着她,那一群人也忍不住好奇,围着一圈观看。
笙歌提笔便写下:南巷飘零腊梅香,晓寒深处近酒家;莫等故人归纤桥,满城烟白满城花。
引得大家一致的夸赞,短短几句就表达出无尽的情怀。
“这位公子好笔法,不知公子是何许人也?”
“我……”笙歌笑着正准备回答,旁边的东漓用力地猛拽她的衣袖,“姑娘,曲少将就在桥上,他还往这边看呢!千万别抬头!”
“啊!”笙歌吓得连忙转过身,东漓也跟着转过去了。
“公子?你怎么了?”
笙歌暗示东漓,准备趁乱逃跑。
桥上的曲为卿已经看到东漓了,他虽然不敢确定旁边那个人就是“阿深”,但也有所怀疑了。
一打岔,曲为卿就看不见她们了,于是就下了桥,向那群人走过去,询问道:“你们知道刚才那两个人是谁?去哪儿了吗?”
“不知道啊,刚才还在这的。那位公子提笔就十分惊艳,也写得一手好字,都还没来得及认识,一眨眼就不见踪影了。”
曲为卿从桌子上拿起了笙歌所写的那张纸,看了看,“这确定是刚才那人写得?”
“当然了。”
曲为卿拿走了那张纸,他心里已经对“阿深”起疑了,最起码他确定,慕千语那日所拿的折扇和“阿深”一定有关系。因为他也看过那折扇,上面提的字和画,跟手中的这张纸上的笔法,完全一致,是出自一人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