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子这边请。”
片刻后，两人来到一旁。
月色下，李莫愁主动问道：“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莫非你是想骗那臭丫头？她恨我入骨，不会相信你的。”
所谓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她还以为李维是想空手套白狼。
李维笑了笑，摇头道：“非也非也。只是有些话想单独和仙子聊聊。”
李莫愁定睛看他，静候下文。
李维这才搬出刚想好的说辞，道：
“其实仙子你天资卓绝，何必拘泥于《五毒秘传》？不瞒仙子，其实在我看来，这本毒经对你只有百般害处，好处却仅有一桩。”
“你可知是要三分毒？修炼五毒神掌，须以毒药为引，长久修炼下去，不仅身体会因毒素侵入，而逐渐腐朽，性格也会变得暴戾无端。”
“难道你就没有想过，当初古墓派的纯情少女，为何会变成如今江湖上人人憎恶的大魔头？恐怕不止是因为区区一个陆展元吧？”
李莫愁闻言一顿，旋即冷笑：
“我还以为道长有何良策，原来又是这般老掉牙的说辞，想劝我李莫愁改邪归正？只怕道长是高看自己了。”
自己人知自己事。
她当然对自己的变化有所察觉。
自从练了《五毒神掌》，虽然她功力日进，一手狠毒的武功让很多人闻风丧胆。
可就像对方说的。
也因此造下许多杀孽。
而其原因。
除了对陆展元因爱生恨。
倒有半数要归在这《五毒神掌》之上。
外人只道她掌法有毒。
殊不知武者内力，纯净至极，乃经年累月修炼而来，并无毒性。
如无外物为引，如何能发剧毒？
而这剧毒，便影响了她的身体和性情。
继续练下去大有害处，她又如何不知？
可开弓没有回头箭。
不练毒功，她就报不了仇，保护不了自己。
要知道，如今江湖上，她仇家遍地，再加上诸多正义人士，对她可谓是人人得而诛之。
若非打不过她，她早就被人乱刀砍死了。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开什么玩笑。
更何况天龙寺高僧枯木大师便死在她手中。
就算她肯放屠刀，佛门也不会收她。
可李维既然开口，自然是成竹在胸。
哪会这么简单？
只见他眉头一动，故作疑惑：“哦？仙子何出此言？莫非仙子以为，贫道要感化你？”
李莫愁皱眉反问：“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
李维淡淡一笑：“正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仙子入魔多年，即便是少林高僧，恐怕也很难度化，更别说我一个小道士。”
不是这样？
李莫愁不耐烦了，“那你到底想说什么？”
李维眼神一定，静静看她：
“我只是想给仙子指条明路，既能让仙子消解心中的恨意，也能在武功之上更进一层。”
李莫愁神情微变，这人煞有介事的样子，不像说谎。
“哦？还有这种好事？不如道长说来听听？”
李维也不磨叽，直言道：
“其一，仙子时常打骂陆无双，无非是因为对陆展元恨意难消。”
“可陆展元已经死了，你报复他女儿有什么用？相反，你越是虐待他女儿，越说明你爱他之深。”
“这不是真正的报复，这只不过是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请恕贫道无礼，这古往今来数千年，贫道从未见过，有恨人一世，而得幸福者。”
“因此，你就算是把陆无双杀了，也无法消除你对陆展元的执念。”
李莫愁闻言，起初还羞怒不已，想要反驳。
可仔细停下来。
却觉得很有道理。
她的确从未忘记过陆展元。
否则也不会在过去的十五年中，苦练武功，只为找陆展元和枯木大师报仇。
此外，有句话很打动她。
“这不是真正的报复，只不过是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
是啊。
错的是他陆展元，和我李莫愁有什么关系？
当初如果不是陆展元移情别恋，我又怎么会对他怀恨在心？
陆展元啊陆展元，你果然该死！
可惜她不知道，这就是李维的套路。
——用现代的话术，降低李莫愁的戒心，然后引导对方转移注意，从而达成目的。
而李莫愁之所以会上当，是因为李维的确是为她考虑。
“那你说，我应该怎么办？不瞒道长，即便是陆展元已死，我对他的恨，也依然还未放下。”
见李莫愁主动问出来，李维便忍不住笑了：
“很简单，忘记这个渣男，拥抱新的生活。你之所以忘不了他，是因为你还没做回那个真正的自己。”
“要知道，女人不是为男人而活，更不是男人的繁殖工具，你就是你，你有你的梦想，可以做你想做的，成为你想成为的，你才是自己的主角，你是自己的女王。”
“所以，何必执拗于过去？”
“陆展元不是不喜欢你行事霸道么？那你就霸道给他看，练最好的武功，再找一个比他更优秀的男子，甚至建立一个比陆家庄强大无数倍的势力。”
“到了那时，你看待他，便犹如巨人看蚂蚁，又怎么可能还会在乎他对你造成的伤害呢？”
“而你若继续这样下去，终此一生，也不过活在他的阴影中。这难道就是你想要的吗？”
此言一出。
李莫愁终于被震撼了。
不是因为这番劝人向善的话。
而是因为那一句话。
你就是你，你有你的梦想，你可以做你想做的，成为你想成为的。
你才是自己的主角。
你是自己的女王！
她神情变幻，越想越是激动。
“此人说的没错！我就是我！我才是自己的主角！我有我的梦想，我要做我想做的，成为我想成为的。”
“女人根本不是为男人而活，我李莫愁，要当自己的女王！”
“到了那个时候，他陆展元根本配不上我，我又何必为了一只蝼蚁而作践自己？”
可是……要怎么做呢？
江湖上人人都想杀我，在那些真正的高手面前，我能保命已是不易。
如何成为自己的女王？
李莫愁将这些问了出来。
只见李维淡淡一笑：“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二个问题，只要你答应我几个要求，我就传授你一门武功。有了这门武功，天大地大，你想去哪就去哪，谁也拦不住你。”
李莫愁目光一亮，问：“什么武功？”
李维目光微闪：“九阴真经。”
话到此处。
他自鸣得意。
还以为吃定了李莫愁。
因为李莫愁生平所求无非这两件事。
对陆展元的仇恨，和对武功的追求。
果然，这短短四字，便让李莫愁心头一震，眼中凶光大放。
——等等，为什么是凶光？
旋即出手如电，一把掐住李维的脖子：
“说！《九阴真经》在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