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你让我跟谁学
从前的马莉是很单纯的,有些傻傻的孩子气,对奶奶马大脚和小姑马素素给她的关爱,是十分依恋的,乖得让人担心她的处境,心生怜爱。这次归乡定居的马莉,总让马素素感觉变化很大,就好像脱胎换骨了一样。怎么说呢?马莉变得很主观、强势,很自我,对谁的话都持否认的态度,就好像只有她自己才是唯一正确的。虽然还是那么爱家人,舍得花钱为了这个家买东买西,但是一言不合就发火儿,怼得你七窍生烟!满心的想关心她、爱她,也变得踟蹰不前,很多想说的话只能咽回肚子里,只剩下一笑而过的敷衍了。而且以前只喝一点酒的马莉,变得特别爱喝酒,一喝酒就恋桌子,乱七八糟的事情都想来了,絮絮叨叨的埋怨马大壮种种的不好,使她受了多少罪,没尽到父亲的责任如何如何的。因为这个,马大脚背地里没少跟马素素念叨,马大壮没啥对不起马莉的。自己的儿子当然心疼,对马莉的‘不孝’,马大脚很生气,可又不敢说出来,怕伤了马莉脆弱的心。
马大脚曾经劝过马莉,叫她别那么听信侯春菊的一面之词,怨恨自己的父亲:“莉莉啊,你爸再不好,他给你们娘儿俩挣钱、养家糊口了。要是没有你爸出去赚钱,你是咋长这么大的?”。马莉很不以为然,不等马大脚说完就急眼了,不耐烦的打断马大脚的话,气呼呼的说:“他给我们啥钱啦他?我跟我妈连吃的粮食都没有了,俩人兜儿里没有一毛钱!我妈抖抖面口袋,做了最后一顿疙瘩汤!他就知道跟洪四姐搞破鞋!他是人吗他?!”。马莉语出惊人,不但马大脚给气的脸色铁青,一旁洗碗的马素素也听不下去了:“马莉,你妈说的话,也未必就是事实。最起码你爸在你们搬出去自己过的时候,每次都把挣的钱拿回去,交给你妈了。你妈拿出去打麻将输了,可不是你爸没养活你们娘儿俩。你这么说话,我听着很寒心!”。
马莉不屑一顾,哼了一声,说道:“我就知道,你们俩得向着我爸。你们跟他是一伙儿的,没人护着我!”,马莉说完了这一通儿在马大脚看来、大逆不道的话,自己反倒坐在床边上哭上了。还挺委屈的:“我这么多年我一个人儿在外面混,吃的不像吃的、穿的不像穿的,谁管过我呀?你们都说他不容易,我就容易呀?我对你们咋滴呀我?没人心疼我,呜呜呜……”。啥叫没理辩三分儿?这就是,马莉明明被侯春菊蛊惑,在奶奶跟前骂了自己的亲爹,却反过来让马大脚、心疼起这个蛮不讲理的孙女儿来了:“行了、行了,你也别哭了,你跟你爸都是我的亲人,我能向着谁、灭着谁?你还吃不吃了?不吃让你小姑捡下去刷碗,你要是困了你就睡一觉儿吧!”。马素素无奈的打圆场儿:“马莉喝多了,妈,你别管她了,让她睡吧,你也进屋歇歇去吧!”。马莉也知道自己的狗脾气不好,这一炸毛儿,伤了两个最心爱的人。可她酒精上脑,不想分辨解释什么,就坡下驴,真的歪倒下去,枕着她的狗熊玩具睡觉了。
马大脚叹着气,慢腾腾的挪动肥胖的身子进了卧室,倒在床上睁着眼睛生闷气。不大一会儿,贾卫把门砸的山响进来了,旁若无人的找马莉,也不进来,就站在门口立等。马莉爬起来在镜子前补了口红,穿上大衣拎着小包儿、跟着贾卫出去了。马素素收拾完了厨房,进里屋去安慰自己的老妈马大脚:“妈,你别跟马莉一般见识,她这是喝多了,胡说八道呢!”。马大脚倚着被子坐了起来,恨恨地说道:“都是侯春菊那个烂女人!她要是不这么灌输,马莉能中毒吗?骂我儿子没给她钱花,她跟大脑袋私奔的时候,还把你哥放在抽屉里的八千块钱,全都拿走了呢,一分儿都没给你哥留!还编把结枣的说你哥没给她钱,她可把我儿子给坑苦了,这个王八羔子、不得好死的玩意儿!把我好好儿的孙女儿都给教坏了,随她们老侯家那支子种!没一个好东西,可气死我了!”。马素素边听边摇头,侯春菊这一点做的真不怎么样,不管怎么说,父亲和女儿是血脉相连的,她不该给马莉灌输仇恨,何况,这是硬扣给马大壮的帽子、杜撰的莫须有的罪名呢?
爱喝酒、贪杯,一喝就多这一点,完全不像以前的马莉,倒是很像她小叔,老马家的小儿子马胖子。马胖子嫌单位开的工资少,主动离职自己下来做生意,不考察市场就投资,结果赔得底儿掉。从此,马胖子越发不务正业,开个小赌场靠收场子费活着,老婆因此怨言不断。人家开赌场是为了赚钱,他开赌场、是为了自己也能有个玩儿的地方。输了就跟老婆嬉皮笑脸耍无赖;赚一点钱儿,就拉上狐朋狗友在家里喝酒吃肉,坐在桌子前美滋滋儿的跟马爷吹牛逼:“老爹,你看这小日子过得,咋样?美不美?啊,不闪腰、不岔气儿就来钱儿啦!哈哈哈,我马老二有能耐,谁能把我咋地?天天不干活儿就来钱儿,一吃、一喝,这日子多得劲儿!”。自甘堕落的马胖子,很快就把自己的老婆混丢了,马胖子的前妻很要强,看不上这样混日子没出息的马胖子,带着儿子改嫁了。
马胖子喝的一塌糊涂,跟他那帮狐朋狗友醉生梦死、天天买醉,回来就跟马爷和马大脚哭诉自己的不幸,前妻的狠心……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马素素是极不愿意回娘家的,懒得看见这样的自家兄弟,丢份儿!一个成年的大男人,在家啃老啃得理直气壮,不思进取自甘堕落。你劝他干点正经事儿,他又不听,他跟你说的那些所谓的理由,你也懒得去理解,一来二去只能眼不见为净。如果说,马大壮婚姻的不幸,是因为自己眼瞎,没选对女人;那么马胖子的被离婚,纯粹是自己作的!是他自己不务正业,把好好的工作弄没了,变成个酒鬼赌棍、没事儿欺负乡里、寻讯滋事的地痞流氓。你不能给父母脸上增光添彩,也就算了,还要吃父母、喝父母,让父母担心、给父母抹黑,这样的儿女生了还不如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