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伤恢复的很快啊。”检查完伤口的医生感叹一声,直起身,和善地笑道:“你也不需要担心,安心地静养就好。”
“谢谢您。”凌羽笑着,虚弱地轻声说道。
医生点点头,开始在平板电脑上勾画着凌羽的状况信息,身子也转过去朝门外走去。
看着门缓缓关上,凌羽轻轻地叹了口气,正准备收回目光,却看到门再次被推开。
雨洁一抬眼却正好对上了凌羽的目光,不禁一愣,但是紧跟着,她又笑着走了进来,温柔道:“你什么时候醒的?”
看着她在床边坐下,凌羽慢慢地回答道:“刚刚醒而已。”
“哦。”雨洁应了一声,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脸上还有一些纠结的神色。
“怎么了?”看到了她的异样,凌羽疑惑地问道。
“没什么哦。”雨洁笑着躲开他的目光,拿起床头柜上的香蕉剥了起来,“刚刚医生怎么说?”
“说我的状况还不错,要继续静养。”
“那就好。”雨洁咬了一口香蕉,然后把剩下的在凌羽眼前晃悠着,勾引道,“想不想吃?这么甜的东西想不想吃?”
凌羽看着她的样子笑了起来,然后无奈道:“想吃啊,可惜现在不能吃东西。”
“我知道你不能吃东西,所以才问你的。”雨洁调皮地甩着脑袋,像是个可爱的小孩子。
看着她的可爱模样,凌羽左手一动,小心地拉住了雨洁放在床边的小手。雨洁一下子停下了嬉笑,脸色微红地想抽回自己的手,但是凌羽丝毫提不起气力的手指紧了紧,让她没有继续收回自己的手。
雨洁抿着嘴,垂下了头,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就在这时,咚咚的敲门声响起,雨洁惊得忙缩回手,同凌羽一起朝门外望去。
只见一高一矮两道身影一前一后走了进来,凌羽喜上眉梢,高兴道:“林辉,子浩,你们来啦。”
“羽哥哥!”子浩冲到了床头,哇的一声哭了。
凌羽无力抬起手放在他的脑袋上,不停安慰着。后面的林辉也跟着走了过来,他目光一偏,看向了雨洁,后者有些失落的对他轻摇了摇头。
林辉会意,随即努力让自己脸上攀上一抹笑意,站到了床边。凌羽转向他,带着不放心和责怪道:“你马上就要高考了,怎么还到这里来啊。”
“我放心不下你,刚好子浩吵着要来看看你,就带着他一起来了。”
“我没事。”凌羽继续摸着子浩的头,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林辉,开心地回答道。
“哦对了。”凌羽轻轻地捏着子浩的小脸蛋,笑问道,“爷爷呢,他也来了吗?”
一听到这个问题,林辉的脸色微不可察地变了一下。而直接被问到的子浩一下子呆愣的和凌羽对视着,竟没有回答,而凌羽疑惑地挑着眉头望着他,继续等着他的答案。
好一会儿,子浩忽然扭头看向林辉求救。可是这个动作让凌羽疑心大起,他也跟着看着林辉,然而林辉见凌羽望了过来,张张嘴竟没说出话来。
凌羽心头一紧,担心道:“爷爷他……出事了?”
“爷爷他……”林辉还想解释,但是话还没说完,却看见凌羽正吃力地想坐起来。
一旁的雨洁见这还了得,赶紧起身按住了他的双肩,将他按在了床上。
虚弱的凌羽依旧拼命地想坐起来,林辉也赶紧俯身轻轻按住他的胸口。
“爷爷他,怎么了?”凌羽吃力地问道,憋足了气使得双脸通红。
“爷爷他没事,你冷静点。”林辉慌忙地想稳住他。
可是凌羽根本不信,依旧攒足了力气想起身,有些红了眼瞪着林辉的脸,玩命地想凑上去。就在这时,雨洁忽然撤回了自己的双手,林辉大惊,他自己放在凌羽胸口上的手本就没有用力,这下子,他突感凌羽的力气大涨,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让他坐起了大半。
一切还容不得林辉反应,雨洁的手已经打在了凌羽的后颈上,凌羽两眼一翻,无力地倒了下去。
房间里安静下来,子浩看着倒下去的凌羽,轻轻地摇着他的肩膀,小心地唤道:“羽哥哥?”
雨洁蹲下身子,在后面抱住了他,小声道:“没事,你羽哥哥只是太累了,睡着了。”
话毕,又是一声长叹。
走廊上,站着数道脸色沉闷的身影。
“真的需要这么急吗?”看着校长,良久之后,雨洁方才问道。
“我也没办法。”校长也显得十分为难,“执法局那边要在三天内完成凌羽的财产交接手续。”
“可是……”雨洁低下了头,叹道,“我实在说不出口。”
校长转头看向一边的林辉,这个来自平民区的男孩是凌羽的兄弟,由他来说这件事情,应该会更好吧。可是见到校长先生的目光放在了自己的身上,林辉也低下头,这种事情他又怎么忍心告诉凌羽……
“可是这件事他早晚要知道啊。”校长对着身前的几人扫视过去,连最佳人选的雨洁和林辉都做不到,这下子,他也拿不定主意。
最后,他看着靠在墙上的黑黑老师,希望她能拿点主意。黑黑老师正一只手托着一个小镜子,另一只手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理着额前的发丝,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或许是发觉自己周围没了声音,黑黑老师疑惑地抬起头,这才看到大家的目光都放在了她的身上。小镜子直接合起,黑黑老师扬起了下巴,很直接了当地说道:“你们都别看我,这种缺德的事我不会去做的,不过……”
见黑黑老师竟然还有下文,本不对她抱希望的校长眼中一亮,期待她有着怎样的主意。
“我想到了一个再合适不过的人选。”黑黑老师嘴角一扬,露出了一个很有信心的笑容。
雨洁一脸好奇,她很想知道黑黑老师指的人选到底是谁。她站在了老师的左手边,当她看着黑黑老师的时候,眼中的余光忽然瞥见了前方不远处的走廊拐角处,闪出了一道倩影。
那道身影刚刚抬头却恰好对上了前方人群中的雨洁的目光,顿时一愣,又迅速闪回到拐角处消失了。
迟疑了一下,雨洁还是踏出了脚步从校长等人的身前走过,径直走向了那个拐角处。但是大家对她的直接离开并没有在意,因为他们都在认真地听黑黑老师解释为什么需要这个人来告诉凌羽。
刚刚转过拐角,雨洁便看到了正站在电梯前的姜月。电梯门终于打开,姜月的脚还没踏出去,旁边忽然有人说道:“等一下。”
条件反射的,姜月朝声源处望去,当她看到了雨洁时,便止住了准备离开的身子。就这样,两个女孩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彼此,神态各异。
姜月和凌羽的感情史,雨洁有一些了解;而雨洁和凌羽最近走的很近,姜月也偷偷去了解过。
最后,还是雨洁走了过去,她看着姜月的胸前抱着一个玻璃瓶,瓶中是不同颜色的千纸鹤,平淡地问道:“你是来看凌羽的?”
注视着雨洁的眼睛,姜月并没有说话。停了一下,雨洁只好继续说道:“找个地方坐坐吧,我想跟你一起聊聊。”
“可以。”姜月没有拒绝,点了一下头答应下来。
“楼上有一间不错地餐厅,去那吧。”话音刚落,电梯门再次打开,雨洁身子一转便走了进去。
姜月也没有犹豫,紧跟着走了进去。
在靠角落的位置,两个女孩一起落座,看着姜月精致的脸蛋,雨洁依旧面无表情道:“凌羽以前应该很喜欢你吧?”
“是啊,我和他……”姜月并不否认。
“但那也是以前的事,不是么?”雨洁有些语气不善地打断了她。
对于她的不礼貌,姜月不禁皱了皱眉头,针锋相对道:“你能确定现在不是了?”
放在膝盖上的拳头紧了紧,雨洁压制着心头的火气,继续道:“你们已经结束了,再者你已经有了新的恋情,所以,你以后不要再和凌羽有联系了。”
“要不要有联系那是我的事,至于你,还是想想怎么把凌羽的心从我这里抢过去吧。”说完,姜月忽然露出挑衅地笑意,道,“你是不是想知道我和凌羽都做过什么?”
雨洁脸色突变,身子猛地站起前倾,右手上,一把匕首已经顶住了姜月的喉咙。一双因惊恐而瞪大的眼睛中,眼珠下垂俯视着下巴下的那把泛着寒光的刀,姜月咽了口口水,强压住心中的害怕,眼神也尽力恢复正常对上了雨洁要杀人的目光。
“那个……”一旁,一个颤巍巍地声音传来。
姜月和雨洁同时转头望了过去,女服务员一怔,举着托盘的手在不停地抖动,两杯饮料也因此荡出了一圈圈波纹:“你……你们……点的橙汁。”
这时,雨洁才看到周围不少人的目光已经望了过来。无奈,她只好将匕首收了起来,一声冷哼后,又坐了回去。
这位女服务生害怕的将两杯饮料放了上去,又匆匆地跑掉了。雨洁凌厉的目光再次射在姜月的脸上,认真道:“我不管你和凌羽之前经历过什么,也不管你们现在是什么情况,但是从今天开始,凌羽不需要你的任何关心和在意。”
姜月垂下了头,额前的刘海遮住了她的双眼,紧咬的牙关努力憋住从心中燃起的恨。雨洁也不去理会她的神情,起身便要离开,可是才走了几步,又忽然扭头回去在姜月的身旁站定。
对于她奇怪的举动,姜月只能带着好奇的眼光看着她。
她偏头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姜月,忽然问道:“你那天和凌羽一起去了那个后山,那么当凌羽出事的时候,你在哪里?”
这个问题刚刚钻入耳中,姜月双眼一瞠,心跳动的越发慌乱。见姜月没有丝毫动静,雨洁右脚一抬,继续离开,但是却冷冷地丢下了一句话:“如果让我查到你伤害了凌羽,我一定会杀了你。”
……
“唔。”凌羽呻吟了一下,后颈的酸痛让他拧着眉头睁开了眼。
头微微转了一下,模糊的视线定在了一旁不清晰的轮廓上。
“醒了?”
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凌羽尽力想将那个人看清,然后不确定问道:“老大?”
凌羽眨着双眼,湿润的双瞳终于看清了坐了轮椅上的楚旭。当看到老大在自己的床边时,凌羽诧异道:“老大,你……你怎么在这?你的伤怎么样了?”
“坐起来!”楚旭一如既往的冰冷语气让人听起来格外严厉。
对于老大的话,凌羽自然会乖乖地听从,紧跟着便用双臂撑着自己的身体想坐起来。但是才起了一半,肚子上便传来了剧烈的疼痛,凌羽一龇牙,忍痛坐了起来。
靠坐在床上长舒了口气,凌羽嘿笑着看着紧贴在床边的楚旭,道:“老大,你恢复的差不多了吧?”
没有回答他的话,楚旭直接将放在膝盖上的档案袋递了过来,淡淡道:“这份文件需要你签字。”
“啊?”凌羽微愣,伸手接过,伸手将里面的文件抽了出来,嘴上还在疑惑地问道,“这是什么啊?”
财产继承……
凌羽的心里一咯噔,迅速地抽出了那几张纸。前几张全是清单,详细地记录了各类财产,无暇细看,凌羽慌忙地翻着。终于在后面,他看到了放着的死亡通知书和执法局的调查结果。
爷爷……爷爷……死了?
“这不可能。”凌羽转头对着楚旭笑眯了眼,仿佛自己手上拿的都是一个笑话,可是……泪水已经从眼眶中汹涌而出。
“凌羽……”楚旭的声音轻了下来,但是话还没说完,凌羽突然如同饿红了眼的猛兽般猛地扑了上来。
“这不可能!”双手紧紧抓住楚旭的衣领,凌羽跪在床边咆哮道。
两人的面孔凑的很近,看着凌羽狰狞的面孔,楚旭也微微有些动容,但是紧跟着他的拳头便抬起,对着凌羽的脸毫不留情地挥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