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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6.精灵之血

【精灵之血】

“不要过来。”

“什么……?”安娜止住了,待在原地动弹不得。

“……!?”培拉也愣住了,身体的颤抖越发严重。

“就算是你……安娜……你也不能……你更不能……再破坏……我的人生。”一个嘶哑的声音说着,好像是在耳语,但是却又震耳欲聋。

“你是……特兰斯.密涅瓦!?!?”安娜忽然失声尖叫了出来。

“特兰斯!?”培拉这才注意到自己怀里的特兰斯睁开了双眼,空洞而无神地侧头凝视着安娜——双眼血红,就和刚刚发生海难、特兰斯忽然发动传送魔法的时候的表情一样。

“你是……特兰斯吗……”安娜用近乎绝望的口气说着,刚刚还满是杀戮欲望的双眼变得颓废和空虚起来。

“……”特兰斯仰起头,凭空飘了起来,背后的肩胛骨处不自然地动着。

“特兰斯……”培拉轻轻地呼唤着,但是似乎那个……并不是平常的那个特兰斯……

“特兰斯!?你!!怪物!密涅瓦全家都是怪物!!”安娜哭喊着,无力地摔倒在原地,跪着哭了起来。

“……”特兰斯面无表情地伸出了一根手指,指着安娜,然后——

“呀啊啊啊啊!!不要!!!!”安娜的胸口忽然裂开,鲜血迸溅,混杂着些许引人作呕的固体,洒满一地……

“!!!”培拉惊呆了,目不转睛地看着特兰斯的背影,浑身——包括瞳孔都在颤抖着……然而面对如此恐怖的特兰斯,培拉却只是觉得……安心……然后他便被过度的疲惫和恐惧感折磨着倒下了。

“……”特兰斯无声地转过身去,看了看昏迷不醒的培拉和牙,然后绕开了兽人的尸体。他俯身捡起了被折断的流牙之杖,杖已经完全断开了。不过特兰斯还是好像那是个完好无损的法杖一样地握着,然后闭眼念了几句——法杖的折断处忽然长出了藤,缠绕在一起,然后拧成一股,渐渐缩合,颜色变深,直到最后变成了杖的一部分——完整的流牙之杖。

特兰斯轻轻咳嗽了几下,他的背后忽然涌出了蓝色的光芒,然后光芒消失后,被地精和侏儒们藏匿起来的流牙之泉出现了。

“……”特兰斯一声不吭地转过身去,举起了流牙之杖,狠狠地插进了流牙一族的泉孔……

一成不变的绿色叠加在一起,变化出了莫测难辨的绿色图案,斑斑驳驳混在一起,在小小的黄金岛上展示着神秘而美丽的文明。兽人的死毫无疑问地打击了流牙一族的莫须有的自信——作为夺回流牙之泉的诸多牺牲之一,兽人残缺的尸体被埋在了泉水旁。

地精们默不作声地离开了,巨魔们也跟着离开,最终留在泉水旁边的只有特兰斯、培拉和牙了。

“咳咳……”牙尴尬地咳嗽了几下,胆怯地看了看特兰斯——看起来呆呆的,和平常似乎是没什么区别;又看了看培拉——似乎因为安娜的关系很是沮丧,正一脸绝望地发愣。

“我很好奇……是什么让我有了那种变化……”牙轻轻地问着,眼神中同时充满着不安和好奇。

“……”特兰斯眨着眼睛看着他,然后努力地回想着,“你说什么龙?‘巨魔的泉水……精灵永远不会被龙打败’?”

“是……黄金岛上的巨魔,原本是东之森和南之森的精灵的……我们都是被龙和原先的同类放逐到这里来的……也有一部分是逃难过来的……”

“呃?”特兰斯挠了挠脑袋。

“所以我们是很讨厌龙的……一旦遇到了有着龙的血统的‘东西’,都会变得易怒,我想就是那时候被利用了……才会变得很疯……狂……”牙说着,有些忧虑地看着特兰斯,然后更加忧虑地看了看培拉。

“我不是龙……”培拉和特兰斯异口同声地回答了。

“不过后来你是怎么安静下来的?怎么……恢复正常的……”特兰斯问着。

“我不知道……只是忽然感到了安宁……”牙挠着脑袋。

“安娜……妈妈……说过……‘精灵之血’……”培拉拉着脸叙述着。

“精灵?的确……如果是高贵而纯正的精灵的血统,可以平复我们受伤的心灵……不过必须要是月歌森林的精灵才可以。”牙解释着。

“什么意思?”特兰斯好奇地挠了挠后脑勺。

“嗯……是这样的……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精灵共分为四种,生活在不同的四片森林里——”

神刚刚赐予这个世界精灵的时候,把他们安放在了不同的两个地方,一个是西大陆(人类国家伊莱亚斯、月歌森林等所在大陆)的西北部,一个是东大陆(里德尔帝国、矮人侏儒联合国帕德瓦等所在大陆)东方的岛上。

西大陆的精灵们生活的森林被称为“月歌森林”,而东方的精灵生活在“东之森”里。随着时间的推移,月歌森林被精灵们划分成两部分,月歌森林.西,以及月歌森林.北。虽然月歌森林是连在一起的,然而界限两边的精灵却越来越疏远,而且变得越来越不同,直到现在,被当作精灵的两个支族存在着。月歌森林.西的精灵是最有名的,也是影响最大的,而月歌森林.北的精灵虽然拥有广袤的森林和强大的力量,却十分低调,似乎保守着一些神的秘密。

东之森的精灵则没有得到机会发展地那么强大,他们的内部充满了争斗,而且大部分的精灵迁往了南方,找到了新的森林生活——日后那里被命名为“南之森”。虽然分居两地,南之森和东之森的关系却没有中断过,居住地的遥远使得他们明白了友谊和共同存在的重要性,依赖着远不及月歌森林广袤的土地,东之森、南之森的精灵开辟出了独特的生存道路,并且发展出了独特的文明——然而文明的牺牲者,就是生活在黄金岛上的牙和他的祖先——这些变成了“巨魔”的精灵。

由于时间过于久远,巨魔和地精都被承认为黄金岛的原住居民,并且友好地以一个个的部族形式生活到现在。

“嗯,大体来说,就是这样,由于我们是被东之森和南之森的精灵流放的,所以我们骨子里对那些精灵是有抵触的。但是好歹是同一个神创造的产物,某些月歌森林的精灵对我们有着奇妙的安抚作用,也就是所谓的‘精灵之血’。”牙解释着,不自然地摸了摸自己的獠牙——显然这是精灵不该有的。

“可是谁是精灵啊……”特兰斯回答着,忽然想起了月诗人伊川——伊川.月歌。

“……”培拉忽然沉默了,然后不自觉地摸了摸背后的巨剑。

“不过……”牙的口气一下子就变得明快了,“感激你们帮我们夺回了流牙之泉,虽然说牺牲很大吧……”

“兽人……”特兰斯忧伤地念着。

“没关系……他在死后的世界里,可以当真的兽人了……”牙痛苦地说着,却强装出了笑颜。

“……”特兰斯动了动嘴,一脸的悲痛欲绝。

培拉看着互望的特兰斯和牙,心想:唯一一个醒着看到了他死时惨状的我还什么都没说……你们在那里乱悲痛什么啊……

“最近那些地精和侏儒的公司应该会很老实了,我送你们去离开黄金岛的桥吧。”牙勉强地笑了笑,然后沿着布满了绿荫的森林向前走去。特兰斯和培拉互相看了一眼,也跟了上去。

只是为了去里德尔帝国,居然闹出了这么大的事,先是海难,再是漂流到这么一个奇怪的岛上来,然后经历了那么多——还遇到了两人共有的回忆中之人——安娜。真是不知道,旅途的前方还有什么在等着他们……

一片又一片的灰色掩盖住了人们心中的天空,并且顺带着遮盖了妄想的能力。层层叠叠的庄重色彩凝固成一个又一个枷锁,把所有的纸醉金迷和肮脏欲望全都埋藏在地下的深处。这里的每个人都好似是正常而快乐的——他们充满活力,朝气勃勃,好像有用不完的精力。这里对于这个世界来说,都太有名气了——

这里是里德尔帝国的王城。

“伊川……”巨大的王城的城门口,少女的声音忽然响起了,带着些许的不自在。一个身穿黑衣的少年正骑在一匹白马上——说话的少女也坐在那匹白马上,从任何角度来看,少年的姿势都是在抱着她的。

“嗯?”伊川轻轻地侧了头,问着。

“这就是我久别了的里德尔帝国了?”少女轻柔地问着,声音里充满了哀伤的思索。

“嗯,是啊,艾尔文……”伊川安静地回答着。

繁华的王城有着一个骄傲的称谓:“卡特利-兰萨”,被誉为全世界最繁华的城市。这里聚集了各种各样的人,而且所有人都有序地听从着里德尔帝国的派遣——一旦有违者,一定会立刻被逐出王城。虽说这里是里德尔帝国的王城,聚集于此的人却远不止王城的贵族和居民。慕名而来的旅行者、商人不必多说,就连有些和这个国家的关系有些微妙的人也会被吸引至此——就比如现在站在这里的艾尔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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