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齐聚的五勇者
伊莱亚斯的主城,供奉着伊莱亚斯信仰的光明神的宗教城市——圣伊莱亚斯城(The ForeElenas)也被世人简称为圣城。
圣城不愧为圣城——任何你所能见到的建筑都是白色的,偶有的银灰色的灰尘在天空的映衬下总显出高雅的蓝灰色调来。这种圣洁的白色并不显得单调,反倒像一幅渗了浅蓝色颜料的水彩画。沿着越来越高的建筑向远望去,延伸的素色晾衣架、银漆的窗棱、安静的木门、蓝白旗、暗色金属的锁链和铁壁,礼拜堂与城堡耸立的高塔,揉碎阳光的蓝灰色阴影,还有极少数的花玻璃的剪影。这真是一座圣城所该有的颜色。
街上的行人大多穿着浅亚麻色或浅灰色的长衣,彼此招呼,然后继续自己的步伐,或许是颜色的缘故,这个夏天看起来很是清爽。极少有身着盔甲的士兵走过街角和死胡同,看看那里有没有需要帮助的人——其实这都是无用的,圣伊莱亚斯城从来没有“坏人”,当然,保持这种几乎为零的犯罪率的前提是对外来人口的严格管制。
所以——
“每个圣城的背后都有被锈蚀一空的本质。”塞缪尔毫不留情地嘀咕着,此刻他们一行正被拦在城门之外——是的,又一次被拦。
“拜托了,我们费劲千辛万苦才过来,你却要我们走开,我们带着伤员,而且我们在城里有朋友。”阿帕斯特耐心地解释着。
“圣城只有在危难时刻才向难民开启。”守卫说着。
“哦,该死,我们不是难民!而且现在难道不是危难时刻么,巨龙,大火,还有忽然而至的冰封,还有拥挤的港口——”阿帕斯特坚持着。
“移民是民众的自由,圣城内并没有收到任何关于巨龙的可笑的传闻。我们甚至不让商人随意进出。”守卫似乎很骄傲。
“——所以这里发生了什么?”喧闹中,一个身着白银盔甲的男人走了过来,他全身都被包裹住,一条崭新的蓝色披风在身后飘扬。
“大人,这些难民坚持要进入。”守卫说着。
“有什么理由拒绝这些需要帮助的人么?”那人问。
“可……”
“戒严并不代表不伸出援手!圣城的荣光属于所有伊莱亚斯的人民!”那人激昂愤慨地握紧了拳头。
“可大人,他们不全都是伊莱亚斯人,还有……”守卫看向瓦伦利亚和艾尔文。
“但你没看到他们带着伤员,哼?我们可以治好了他的伤再将他们送出城——况且,你认不出这位米拉斯塔.维斯是我麾下的士兵,也是你日夜坚守的战友么!”那人说着,示意阿帕斯特一行跟着他,便大步往城内走去,守卫只好怏怏让开。
“哇哦,我没看出这七年你在圣伊莱混的这么好啊,米拉?”姬奈尔小声问着自己肩上的米拉斯塔,对方虚弱而无奈地微笑着,摇了摇头。
“无论如何,谢谢你的帮助。”阿帕斯特努力跟上那位骑士稳健有力的步伐,在远离城门的地方轻声道谢,没想到对方忽然停住,转身,侧着头,然后推开了护脸的盔甲:
“拜托,奥帕斯,别告诉我我失约了你就会忘了我。”
“索拉达!?”
——
所以说,五勇者就这样凑齐了,似乎也是开始一场光辉旅程的时候了——不过,似乎七个人——型生物凑在一个客房里有一点,拥挤。
“哈哈,真抱歉,我家就一个客房,我弟弟在收拾我的屋子,明天你们可以搬到那里,就不这么挤了。”索拉达微笑着,承诺自己会在晚些时候带米拉斯塔去见圣城内最有威望的牧师。
阿帕斯特跟着出去了,艾尔文也说独自去找一个地方待着,现在屋子里有三个人,不那么拥挤了——但却更尴尬了——暂且就让他们尴尬以及互相嘲讽去吧。
“索拉,你为何没有守约?”阿帕斯特追问着。
“哦,亲爱的,你该问我‘幸好没去’。”索拉达一边扶着米拉斯塔,一边说着。
“索拉那时候确实非常忙……”米拉斯塔赞同着。
“没错啊,你看,我混上了一个守卫队长的位置,每天无非就是……安全,正义,什么的,你也知道,在圣伊莱,这个位置就是吃闲饭的。”索拉达微笑着。
“所以你更应该有空前来赴约。”阿帕斯特反驳了回去。
“但最近,有一点点……不好的传闻,因为完全不让外人进入有点不仁道,但是有一队坎德尔流亡者混了进来,他们还没有什么行动,不过,不管怎么样,没有总比有让人担心。”
“所以索拉就被拴在这里了。”米拉斯塔翻了个白眼。
“坎德尔流亡者?这听起来好像一个诗人在当众吐舌头道歉自己唱错了词那样。”阿帕斯特讽刺道。
“哦,确实听着不可信不是么,但确实就这样啊,谁知道他们特地从东大陆乘船渡海到这里是要干嘛,”索拉达撅着嘴,“我就知道和坎德尔有关的没好事。”
“哦,也不一定吧,我觉得那里也没什么特别——”阿帕斯特说着,被忽然开启的门打断了,门后面是一个美丽的女人,金色略卷的披肩发,飘忽在蓝色和绿色之间的透水的眼睛,还有精致细腻的五官,映衬着健康肤色的浅紫色和浅黄色镶边的一身白色拖地制服,显得她恬静而温婉。
“哦,神保佑你,我终于找到你了!”索拉达惊呼,对方则在打量阿帕斯特,然后转身问道。
“新兵?”
“不,我的朋友。”
“里安娜.卡巴斯(Rianna.Krapes),叫我莉安。”女人冲着阿帕斯特说着,嘴角微微上扬,看起来又危险又有魅力。
“……啊,啊?阿帕斯特.密涅瓦,可以叫我奥帕或者奥帕斯。”阿帕斯特显然很难意识到里安娜在和自己说道。
“奥帕斯,奥帕斯,哦,我听说过你——索拉拉,他和你说的不一样哦。”里安娜翘起一边肩膀,诙谐地看着索拉达,对方尴尬地咳嗽了一声。
“不要把那该死的外号说出来,莉安!咳咳,你没看到米拉正在受煎熬么?”
“哦,我很开心我被想起来了。”米拉斯塔无奈地说着。
“你不早说!主牧师在这边——”里安娜意味深长地回头看了一眼阿帕斯特,然后扬起嘴角,引领着索拉达优雅地离开。楼道里剩下了阿帕斯特一个人。
“女人总是危险。”空气激起层层的浪,艾尔文凭空从中走出,歪头看着阿帕斯特。
“嘿,你跟踪我!”
“我其实并没有,只是误入歧途。”艾尔文说着,掸了掸灰尘。
“你,你会穿来穿去?像法师那样?”阿帕斯特怀疑地问。
“理论上会一点吧,不过不是每次都成功的。有时候会像这样走错,有时候会卡在墙里。”艾尔文打趣地说着。
“那你为什么不带着我们从艾洛夏一路穿过来,让我们一路碰壁,还差点弄死米拉!”阿帕斯特握紧了拳头,很是愤怒。
“首先,我不是专门研究这种穿来穿去的魔法的法师,我最多也就能让自己穿来穿去,其次,艾洛夏是我的死穴,我一靠近那里就无法使用魔法,所以我才学的箭术,这一点你要相信我。”艾尔文说着,看上去很是诚恳。
“那你应该告诉我法师都能干点什么,最好有用!”阿帕斯特近乎威胁。
“法师能干很多事情,除了穿衣服洗碗扫地之类,但我,除了唱歌什么都不会,我几乎不是个法师。”
“唱歌?这么说,你也是个没用的诗人了?”
“我相信我比很多诗人唱得好听,除了不会弹奏乐器——也许你听说过月歌森林的夜之歌姬的传说?或者说,霜语者艾尔文?”艾尔文自己轻声乐了起来,弄得阿帕斯特有一点不知所措。
他疑惑地问道:“所以瓦伦说你只是碰巧出现在艾洛夏?”
“我本是去找特兰斯的,想在我一筹莫展地时候去探望他一下。”
“你认识特兰斯?”
“当然,不过并不是很熟悉,如果他没和你讲过,那么你知道我们认识就足够了。”艾尔文耐心地讲解着,浅蓝色的眼睛忽明忽暗,顺应着环境。
“莫非是深仇大恨?”阿帕斯特似乎也放松了,试探着对方。
“哦,我觉得应该是关系还不错的那种认识。”
“我暂且相信你,毕竟……我不知道特兰斯结过什么仇,或者说,恨他的人也都不在了。”
“谢谢你,神之阿帕斯特。”艾尔文意味悠长地说着,点了点头。
“……这是什么双关么?”阿帕斯特嘀咕着,没有得到任何回答。
——
纯白之城圣伊莱,阳光穿透每一抹清透的窗,洒下柔和温存的光,在这些被冰冷的窗户冷却过的白光之下,隐藏着许多的不合理——米拉斯塔被带去救治,预计要几年才能痊愈,而且治疗过程会影响他的平衡感——这对弓箭手来说无疑是致命的——但值得庆幸的是,一个月后他的身体就应该没有大碍了。
合上门之后,轮到里安娜和索拉达来一场激动人心的谈话了。
“那么,你是否应该澄清一下你对阿帕斯特的描述呢?索拉拉。”里安娜咬着自己的手指头,挑起眼睛看着索拉达,对方显然是想逃避这个话题。
“如你所见。”索拉达扭捏着挤出这样几个字。
“他并不像你描述的那么……傻,不是么?”里安娜换了个姿势,逼近索拉达。
“英雄注定孤独,他就是英雄。”索拉达说着,把头扭向一边。
“可他看起来并不孤独,他朋友并不少,而且队友里也有女人,一个丑女人,一个精灵婊子,不是么?”里安娜说着,抓紧了索拉达的领口,然后又轻轻放下,“男人的事我自己会搞定的。”
“不,求你,别对他……”
“你的弟弟,还是他。”里安娜侧过身子问着,姣好的身材在恍惚的光和圣者的法袍间若隐若现。索拉达应声跪倒在地上,用力叩击着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