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顺着密道一直走,来到了城外一处偏僻之地,草率包扎过的伤口现在已经裂开,她能感觉到鲜血已经浸透了绷带,现在她只希望可以在血迹印到外面的衣服上前找到一处安全的地方。
避人耳目的低调进城,夏夜沿路向春满楼走去,路过月下楼时,发现里面人去楼空、整个酒楼跟经历了一次洗劫一样,不觉捏紧了拳头、懊悔感深深袭来。到了春满楼,意外的竟然看见了涵影正坐其中,不由疑惑出声:“小影?”
“小鸟儿!”涵影刷的站起,立马来到夏夜身边拉起她的一只膀子就向往前走,这粗鲁的举动让夏夜吃痛出声,瞬间鲜血印红了腹前一块衣衫。
“小鸟儿?”涵影注意到夏夜的失常、看见了那块血迹,不由惊呼。改为搀扶着向楼上走去。
“不碍事儿…”夏夜忍痛摇头逞强,“玄月宫怎么样了?”
“不知道…”涵影摇头,“两天前年宵接到只传信鸽,说玄月宫出事了,他先去找你、然后回玄月宫看看,叫我留在这等你过来,我还想问你是什么情况呢…今儿早上也是,年宵差不多今天才能到玄月宫吧,可这大早上的、这里都传遍了玄月宫出事的事儿、月下楼也被你们连家封了,我都急死了…这到底怎么回事?”涵影的语气更加是不明所以的干着急。
夏夜闻言眉头紧皱,一字一句道:“你们连家?从此以后连家和我再无瓜葛,他们都是我的仇人…小影,你说的鸽子在哪?”
涵影看见她面色不善,虽不知发生了什么、却也没有再追问下去,转而道:“在后面呢,你先回屋里坐着,我去拿来。还有你这伤…”
“没事,这点小伤我自己还应付的来,一会儿给你副方子,喊小二给我抓副药来就好。”夏夜毫不关心的说着,推开门径自走进了房间。
一会儿涵影就带着鸟笼、领着小二来了,给了方子打发走小二之后,夏夜看见那鸽子当下心中一沉。
“怎么样?”从她的表情里看出些端倪的涵影着急的问。
“这是最后的鸽子…它们送达的地点只有潭知道,而它们代表的意思是各自逃命…”夏夜面无表情的沉声道,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什么?…”涵影惊讶,“这么说,玄月宫…”话没有说完,但是两人都明白其中的意思,夏夜无声的点了点头。
“这是、怎么回事…”涵影不敢相信,“这、怎么会…这…”
“是我害的,都是我害的…小影,等明天我们就出城、赶去中河,我要去负荆请罪…”夏夜双拳紧握、语气中充满了歉意和悔恨。
“你害的?怎么回事…小鸟儿,你还受着伤呢,怎么能受得了颠簸…”涵影连连摇头,伸手扶住夏夜的肩膀想让她冷静一下。
“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我一定要回去!”夏夜甩开她的手,这无疑让她腹部的伤口再度渗血,可她也不去管、抓住涵影的手臂发疯似的摇,“都是我的错!是我害的玄月宫被灭,所以我至少、至少要去确认他们是不是安全…他们…是不是安全…”说到后来已成哭腔,双手虚抓着涵影的衣袖无力的摆动,夏夜从没有向现在这样感觉无助过。
“小鸟儿…”看着眼前人的崩溃,涵影无从安慰。眉头紧皱、人也跟着情绪低落起来,反手抱住她、轻拍背部,她只能有一搭没一搭的哄着。正当此时,又一只鸽子飞来停在了窗沿上,涵影出声提醒道:“小鸟儿…鸽子。”
夏夜闻言轻轻放手,待涵影取了鸽子脚上绑着的字条给她看,那是木潭的字。
“说了什么?”望着眼前人越来越阴沉的脸,涵影小心的问。
夏夜合上字条,低低道:“木潭说让我在这里等他们,他会来向我汇报伤亡情况…还有就是,玄月宫没了…”
涵影听完、心里也一阵凄凉,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只得安慰道:“既然木潭都这么说了,你就先安心在这养着伤等他吧…”
夏夜愣愣点头,突然开口:“小影,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吗?…我来告诉你吧…”
那空洞的眼神让涵影心里一阵发凉,木木点头。
另一边,连家终于发现了海棠的尸体和夏夜的失踪,下人们炸开了锅、翻天覆地的找起了他们的“二少奶奶”,而连瑾然则被叫到了连老爷的书房。
“知道发生什么了?”连瑾翔只有在这些时候才会说出完整意思的话。
“知道…”连瑾然轻轻点头。
上前一步,来到跪着的自家弟弟面前,连瑾翔冷声道:“你知道些什么不?”
“不…”连瑾然轻轻摇头。
“当真和你无关?”连瑾翔不信,微偏头、皱眉,“那那个小丫鬟呢?”
连瑾然再次摇头:“我不知…”声音越来越微弱。
连瑾翔的眉头也越皱越紧、随后一声轻哼:“爹,你来问他…”
“哦,好…”连老爷连连点头,愣愣反问,“问什么啊?”
一道凶狠的视线劈过,连瑾翔一字一句咬牙道:“问他有没有帮着那个女人逃跑…!”听着哥哥语气里明显的不耐,低头跪着的连瑾然不由无声的笑:终于还是要来了嘛…屡试不爽的这一招…吼间传来的愈加尖锐的疼痛和意识越来越浑浊的大脑,以及可以感觉到的嘴巴不受控制的一张一合,他不禁内心期盼:快一点、再快一点…不要说出来、不要说出来…
意识完全失去的那一秒,他不禁微笑了:希望这次没有背叛……
女声尖锐的“怎么这样!”伴随着“砰”的拍桌子声同时响起,涵影瞪着一双比牛眼还大的眼睛,一脸愤慨的看着夏夜。这就是她知道所有事情之后的反应。
夏夜叹口气、自嘲的笑着摇头:“我就是傻啊…这次,还搭上了玄月宫。我已经做好准备了,只要暮他们有谁说要拿我泄愤,我一句怨言也不会有…只要他们愿意,这条命随时都可以让他们拿走…”
“小鸟儿…”涵影被她语气中的自暴自弃吓了一跳,不禁伸手抚上了她的手。
夏夜又是绝望一笑:“谁叫我选错了人…信错了命…把一切想的都太美好、太简单了,我是自作孽不可活……等潭来吧,这几天…我不想见任何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