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想好去哪里了没?”涵影稍显放心的问。
“恩,”夏夜望着窗外悠悠道,“去没有回忆的地方…”
“没有回忆?……”涵影跟着喃喃,轻叹口气摇了摇头。
“大家也都走吧…留在这儿也没什么事可做。和潭说声明天就回中河吧,我同你们一道回去,到时再做打算。”夏夜歪着头说。
“也好。”涵影点头、一拍两手,“终于可以再见到年宵了!”
“你们还真是…如胶似漆啊…”夏夜摇着头阴阳怪气的说。转念再想想自己那混乱的感情,一时间又笑不出口了。
而当夏夜再次见到潭的时候,已是第二日上午了。那时她正以毫无形象可言的姿势趴在马车里,潭就那么一掀帘子踏了进来。
瞄了一眼里面的人,他端坐在一个角落里摇头:“小姐能否有些样子呢?…这幅模样实在和您的相貌不太般配…”
对着前方翻了个白眼、看也不看那人,夏夜高傲道:“你管不着!”嘴里又无声的嘟囔着:我才不要为了满足你的变态喜好欲望而委屈我自己呢!…
潭继续摇头,换着话题道:“小姐此行究竟是做如何打算?”
“没什么…”夏夜闭口不谈。
“你确定不说?…”熟悉的语调再次出现,夏夜猛然间觉得后颈一凉、不安感油然而生。悄悄往后瞥了眼角落的男人,那脸上又现的如拈花般温柔的笑意直叫她凉到心底。于是,在那笑容配合着眼神的再次询问下,夏夜吞着口水道:“真的…还没想好去哪里…”这是实话,所以她问心无愧。
潭定定的望着她的眼睛,叹气道:“是嘛…那小姐回中河又是为何呢?”
“这不是和你们顺路嘛…就当作陪好了…”夏夜笑道。
“真的?”又是那个语气。
夏夜撇嘴、垂下眼帘不再看他:这个问题不管怎么问她都不会回答的…
再叹口气,潭无奈:“小姐以为不说,我就不知…”
“我知道!”夏夜匆忙打断,抬起眼眸直视他,“我当然知道你知道…但是你不用说出来了,也不用想阻止的了我…”
潭望着对面那双有着坚定眼神的眼睛,轻笑:“我为何要阻止小姐?…话说回来,如果小姐没想好下一步该去的地方的话,洛国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不要太悲观,不一定没有转机的…”
夏夜点头、苦涩一笑:“或许吧…洛国是吗?我知道了…”
就在两人谈话间终于等到了姗姗来迟的涵影,三人终于得以乘车上路,并且在潭寄给年宵的信中所提的预定时间内到达了中河的春满楼。夏夜走进去的第一件事就是拉住年宵问道:“暮在哪里?”
年宵一愣,以眼神询问了潭的意思,见后者轻轻点头后才领着夏夜上了二楼。推开走廊最深处的一道门,出现在眼前的就是月熟悉的面庞。
夏夜“月”字的口型刚摆好,就被后者一个“嘘”的手势给封住了所有声音。向里张望了一眼,月对着夏夜做了出去的手势,自己也端着脸盆跟着走了出来。
“月。暮的情况怎么样?”夏夜充满愧疚的开口。
月皱着眉轻轻摇头:“倒不是棘手的伤…只是伤的太重,她又有心结未解,所以迟迟不见起色。今天上午才刚刚转醒,你…现在还是不要进去的好…”
闻言,夏夜默默低下了头,喉头发涩的说:“她恨我吗?”
“这个…你要自己问她了。不过如果问我的话,我会说我恨你,我很恨你…”月平静的看着夏夜,那眼神清冷如水、感觉不到一丝情绪的起伏,这着实让夏夜的心又冷了大半截。
“也是呢…应该的…”除了这种话,她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匆匆找了个理由逃离出月的视线,夏夜难过的想哭。
“你这又是何必呢?”一直躲在一旁的潭在等到夏夜走后,叹息着对月道,“你是知道的,这不全是她的错…”
瞥了他一眼,月平静的走过他身边、悠悠道:“我知道…所以我恨她,但更恨自己…和你…”说完,不再转头的走了。而当她再度回到此处时,潭早已不在。站在房门前沉思了一会儿后,她才轻悄的推门进去了。
“方才…是小姐来了吗?”刚一进门,里屋就传来了暮虚弱的问声,“我醒来时,好像听到她的脚步声和说话声了…”
月来到床边照例给她换药,语气不温不火:“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呢?”
暮轻笑:“你怎么了?不是关于药和玄月宫的事情…怎么还这么严肃?”
闻言,月的表情不禁一僵、脸色更黑:“这哪里和玄月宫无关…”
“是啊…”暮闭眼,“所以是小姐吧…她来履行我们之间的约定了。”
“你要见她?…你真的会杀了她?”月有条不紊的完成好一系列工作,语气清淡的问。
“要见…你希望我杀她,还是不杀?”暮闭着眼睛继续道。
月沉默,最后只丢下句“我不知道”便匆匆欲走。
“月…”暮声音漂浮,在她伸手欲开门的同时叫住了她。
“你…变了…”不是疑问,而是肯定句。说完之后,暮便径自躺下了。月动作微愣,苦笑一下开门而出。
斟酌了许久的夏夜,最终决定模仿“负荆请罪”的内容向暮道歉,正在踌躇着拿什么做“荆”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月?”开门的瞬间、看见来人,夏夜很是惊奇。
“暮想见你…”只此一句、连请安问好都不再。
望着月离开的背影,夏夜哑然,心情更是悲凉。拿起桌上的长剑,她抱着必死的决心一步步向暮的房间走去。
“暮…”她轻轻喊道。
“小姐…”暮的声音依旧虚弱。
一言不发的将剑递出,夏夜索性两腿一弯跪在了暮的床前。
“呵呵…”干涩的笑了几声、暮闭眼,“小姐倒真是守信。”
“我没有怨言…”夏夜自顾自诚恳道。
“我现在没有力气杀你…你承认玄月宫是因为你而毁的?”暮轻轻问。
“是,”夏夜没有任何疑虑,“是连家和剑影门勾结…合力灭了玄月宫…”
“那为何和你有关?”暮继续问。
夏夜垂眼:这是一段不想再想起的记忆。不由声音低沉道:“是连瑾然告诉的他们…而连瑾然之所以知道凰楼的机关和地点,全都是因为我…是我告诉他的,所以错全部在我…我违反了我们之前的约定。”
“是嘛…”暮轻轻睁开眼睛直直盯着夏夜道,“那你就自刭于此,当做谢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