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么弄到惜花的?”文思棠紧攥着双拳、低头问。这点她着实想不通,师父和朱景墨难道有什么关系嘛?
“惜花?那毒真不是出自我之手,我只是激了一下那个笨大哥而已。没想到他竟然能弄到来头那么大的毒,还搬出了玄月宫。差点坏我大事…”朱景墨叹了口气,抬眼看着夏夜几人又笑道,“不过幸好啊…朱管家竟然把你们找来了,总算一切又回到了我的掌握里。哈哈哈,我看是连朱家的祖先都在帮我吧!”
夏夜怒火中烧,足尖一用力就向着朱景墨而去,左手变掌就想往他的头上劈去,这是她第一次生起的杀人冲动。可是伸出的手却在接近眼前人的头顶前,被从右方伸出的手准确的抓住了手腕。瞥了一眼身旁的傅影之,夏夜语气不善:“放开。”
“不能。这可是在我傅家的辖区内,我怎么可能看着凰凰你去杀一个无辜的人呢?”傅影之笑的有些苦涩的摇头。
“无辜?”夏夜大喊,一手打开傅影之抓住手腕的手,另一只手收回转而向旁边的男人劈去、落空。看着向后滑退了一步的傅影之,夏夜气得两眼都快冒火道:“这个人,他算无辜?”
叹气,傅影之眼神与语气都很无奈:“是的。凰凰,人并不是他杀的。不管如何,自国法来看他是无辜的……”
“哈哈,是啊,夏姑娘。你要杀了如此无辜的我吗?”朱景墨笑得放肆,还特地走到了夏夜的正前方挑衅。
沉默,夏夜努力压制着自己心中的怒火。
“哎,”朱景墨叹气,自言自语道,“装了这么多年的弱者,每次看见朱景良那副自鸣得意的蠢样,我真是想笑呢…就连老头子都以为我只是聪明一点儿的胆小鬼。哼哼,骗过他们父子的感觉真好,看着他们在无知中死去的感觉真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满足……”
“你…”夏夜真的想无视他,但是那人却偏要挑战她的极限。于是,夏夜抱着类似同归于尽的心态又是一掌劈下。可惜,这次被人从正面给阻挡住了。看着突然出现的意料外的人,夏夜惊愕。
“表、哥?”文思棠也惊。她显然是站在夏夜这方的,而她认为连瑾然也必定不会阻止她们才对,而此刻那个男人却牢牢抓住了夏夜的手腕、低垂着头看着地面。
“放过他吧…”连瑾然声音低沉的说,似乎极度疲惫的样子,“放过他吧…”
夏夜一时不知如何动作,手腕处传来的疼痛提醒着她连瑾然此刻是多么的用力,与那个男人颓败无力的感觉形成着鲜明的对比,他一直在轻轻的低喃“放过他吧。”,夏夜能感觉到他现在的挣扎和痛苦,可是却不知让他如此挣扎和痛苦的原因是什么。
一瞬间,夏夜的怒火全被心痛所替代。她慢慢收回手,放弃的将头偏向一旁看着地面、不发一言。
“哈,哈哈哈哈…”朱景墨错愕的笑了一声,随后爆发出狂放的大笑。愈加衬托出夏夜几人现下的劣势。
就在此时,突然从院门边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女声:“这,是真的吗?”
一时间,夏夜几人都转头望向来人。朱景墨也讷讷转头、眼神带着些惊恐:“娘…”
“这是真的嘛?墨儿。”朱二夫人满面泪痕,踉跄着向朱景墨走来,“你真的做了这些事?”
“娘,你什么时候来的?”朱景墨慌了手脚,之前洋洋得意的劲儿荡然无存。
“我本是想去寻你,听见这有动静便来看看。没曾想竟听到你说什么朱家的自己找死……墨儿,你和娘说实话,那些是真的吗?”朱二夫人双手紧抓着朱景墨手肘的衣服,就像攥着救命稻草一样,一双眼睛含泪几近期盼的看着他。
“当、当然不是…娘,凶手是大哥啊,你不是知道的嘛!”朱景墨伸手扶向朱二夫人颤抖着的双手,似是安慰般的轻拍了拍。
“你知道娘问的是什么?”朱二夫人突然反手握住朱景墨伸出的手掌,两眼紧盯着他,那种渴求真相却又害怕的眼神,让夏夜都为之动容。
朱景墨挣扎了一会儿,最终垂眼、从齿缝间轻轻吐出一个“是”字。
“是真的?真的是真的…呵呵呵…”朱二夫人颓然的放下双手,“我儿子…竟然做了这样的事…弑父杀兄…呵呵,家破人亡…”声音渐转凄厉,语言也越来越混乱,朱二夫人一边说一边机械的走向院门。
几人皆是背对她而站,听着耳朵里传来的那种绝望之音,没有一个人有勇气回头去看看那位蹒跚离开的、突然间老了许多的女主人。就连朱景墨也只是呆呆的立在原地保持着原先的姿势看着地面。而就在这时,突然传来的“碰”的一声让几人都吓了一跳,同时回头,就看见朱二夫人的身子沿着石砌的院门滑了下去。
“娘!”朱景墨惊呼,大步跑过去将人扶起,看着她额头上不断渗出的鲜血,朱景墨大惊失色,慌乱的喊着“来人啊、来人啊。”
“二夫人。”夏夜几人也赶到了门边。看着石墙边缘残留的血迹和二夫人头上还在不断汩汩冒出的鲜血,文思棠当机立断就想先给她止血。
“不用了。”二夫人挡住文思棠的手,轻轻摇头,脸色愈加苍白。
“娘,你这是做什么啊?”朱景墨不断用袖子擦拭着二夫人头上的血,手时而颤抖着抚摸着她的脸颊,震惊害怕之色尽显。
“傻儿子…娘这是在为你赎罪啊。几位,老身、用自己的命向你们换、这个不孝子…你们、放过他吧。”朱二夫人的眼睛已经渐渐无法完全睁开,虚弱的看着夏夜几人。
“娘!娘…”朱景墨仍在害怕的大呼。
“墨儿,好好过…朱家、就剩你了…不要、不要在做错事儿了…娘、娘要先走一步了…”朱二夫人艰难的伸出左手想要去抚摸朱景墨的脸颊,却最终什么都没有摸着的无力垂下。
“娘!娘…”朱景墨一把握住那只下垂的手,拼命的在自己脸上来回摩挲,望着那双已经闭上的眼睛不断的呼唤着“娘”。
“二夫人已经过世了…”傅影之叹息着说道。
“闭嘴!”朱景墨发疯的回喊,拼命的摇着头,“我娘没死!我娘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