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格朗德?艾赫才发现,自己果然是个大酒鬼。
不但能够仅凭闻味道就判断出酒的产地和年份,而且一杯酒入口,他立刻就全想起来了——就如同久旱干涸的大地经了雨水,嫩绿的幼苗便纷纷破土而出,在醇香浓郁的酒液顺着喉管流下胃囊的时候,那些他明明根本不曾学习和练习过的拳法竟也在他脑海中纷纷萌生,就好像他真的曾经十几年如一日的苦练过一样。
一边和新朋友们聊着天儿,一边小口吃肉大口喝酒,格朗德?艾赫一边在脑海中将他所学的拳法过了一遍,才稍稍放下心来。
这套拳法虽然名叫醉拳,却只是取醉意、醉态,并不是真的必须喝醉了才能打出来——这一点非常重要。
而且这套拳法以小范围的闪躲腾挪和各种巧妙而意想不到的突袭为主,虽然在强攻方面并不突出,但在小范围缠斗上却有独到之处。
接下来自己要面临的正是三对三的决斗,虽然格朗德?艾赫完全不知道对手的实力和战斗方式,但是想来缠住对手拖延时间应该是足够了。
酒足饭饱之后,格朗德?艾赫和大家的关系也变得热络了许多。于是拎了一瓶葡萄酒——这个世界已有玻璃的发现,无疑让格朗德?艾赫大受打击——和新朋友们一齐出发,拦了一辆马车,前往情人林。
所谓情人林并不是官方的名字,而是这些年轻人私底下的称呼。这里过去曾经是皇帝陛下的御林,在大起义之后则改成了免费的公园,因为面积广大而且景色优美,是个极好的男女青年幽会之所。
当然,因为这片林子足够大,其中的林间空地也常常被如安灼拉或是让?巴尔这样血气方刚的年轻人用来“像男子汉一样”解决一些私人矛盾。
马车在公园正门处停下,一行人便说说笑笑的走了进去。
虽然格朗德?艾赫是个刚加入的,但是这些人也并不因此以为他稀罕,各自谈论着各自感兴趣的话题,让格朗德?艾赫感觉颇为舒服。
通过喝酒,格朗德?艾赫找到了关于醉拳的知识。但是对这个世界的知识,他就实实在在的一筹莫展了。这些新朋友见多识广头脑灵活,闲谈间就零零碎碎的透露出许多关于这个国家的知识,正好让格朗德?艾赫如同喝酒一般来者不拒的一饮而尽。
通过好朋友们的闲聊,格朗德?艾赫了解到,这一行人中,安灼拉和古费拉克都是“议员家族”的独生子,虽然都在国立高等学院进修,却并不需要取得什么学位,只待时机合适便可继承父亲的职位,进入议会为国效力;公白飞的父亲是一省的包税商人,却满心巴望着公白飞能够跻身政界,于是把公白飞送进国都进修法律;热安和巴阿雷虽然同为农民之子却性格迥异,一个安安稳稳的进了神学院成了修士,另一个则四处惹事成了赌斗场上小有名气的拳手。
这一行人在情人林里左拐右拐,很快便娴熟的进到密林深处,走入一片林间空地。
这片空地平整浑圆,约莫二十步大小,外围还有一圈整齐的灌木环绕,恰似一片舞场。
这个时候,远远的传来浑厚的钟声,不多不少刚好三响。
钟声未停,对面也走出五个人来。
为首的自然是那个今天上午时候莫名其妙和格朗德?艾赫结了仇的小个子。而在他身后,除了上午那两个同伴之外,还多了个浓眉大眼的壮汉,和一名身穿灰色赛马装,留着红色短发的女士。
然而,格朗德?艾赫已经顾不得去看壮汉或者女士了,只是两眼发直的看着让?巴尔旁边那个家伙,有点儿想骂人。
决斗嘛,上辈子在影视作品里格朗德?艾赫也见过不少了,无非就是两个老外,穿着花里胡哨的衣服,一只手背在背后,另一只手用一根纤细得像铁丝多过剑的玩意互相甩来甩去,偶尔突然扎一下。
又或者,再狂放一点儿的,就是两个戴牛仔帽穿夹克衫的逼王背对背站好,一起向前走,走着走着突然一记回首掏……掏出手枪射击,打死谁算谁。
虽然这个世界的人居然有职业的划分,让格朗德?艾赫对于决斗有了些不太好的预感,但是看到作为自己副手的安灼拉和公白飞都没有做什么特别的准备,格朗德?艾赫也就安下心来,相信决斗的形式不会偏离自己的印象太多。
但是,对面那个混蛋你穿着全身铠举着门板大盾还提着半拉脑瓜子那么大的羊角锤是要闹哪样啊!体格强壮力气大不累是吧!啊!
不等格朗德?艾赫在心里咆哮完,那个小个子让?巴尔已经向前一步,又恶狠狠地瞪了格朗德?艾赫一眼:“我们这边是我,莫雷古和杜尔特!你们是谁来?”
安灼拉和公白飞齐齐上前一步,却没有开口。格朗德?艾赫迟疑了一下才开口:“就是我们三个——你都认识。”
这样毫不庄重的回答自然又把让?巴尔气得满脸通红。
而他身后的那位女士则微笑着开口了:“既然这样,就由我们来做见证人——三对三,无论结果如何,今天之后这件事儿就算了了。没有疑问吧?”
双方自然都没有疑问。至于这件事儿能不能“了了”,格朗德?艾赫觉得八成是了不了的。
“我对付让?巴尔,公白飞对付莫雷古,格朗德?艾赫你去拖住杜尔特。”迈步上前的同时,安灼拉沉稳的交待道。
杜尔特并不是今天上午时和让?巴尔一起的两个人之一,而是新来的那个浓眉大眼的壮汉,据说职业是执法官。
虽然格朗德?艾赫对执法官是个什么职业,有什么能力一无所知,但他仍旧有理由感到安心——那个穿着全身甲,举着门板盾和羊角锤的莫雷古被公白飞接走了。
否则的话,就凭他赤手空拳,拿什么和铁罐头对线?
但是很快格朗德?艾赫就又想骂人了。
当安灼拉拔出长剑、让?巴尔握紧长枪、公白飞抽出长匕首的时候,在他的对面,那个和他一样穿着布衣的杜尔特微微一笑,掏出一本厚厚的法典,念了几句咒语。
一道光芒从天而降,笼罩了杜尔特。
光芒散去,杜尔特周身套上了一层看起来就很厉害的光芒铠甲。而他手中的法典也变成了一柄同样由光芒构成的双手剑。
法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