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的向她走过来,边摘掉自己的口罩,边说:“我是燕卓绝。”
展容颜看着那张充满了清新奇迹的脸庞,目光怔了怔。
燕卓绝在这里干什么?
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周围倒在地上的人,笑的温柔款款:“原来是燕小公子,那燕小公子在这儿又是干什么?还是说……”展容颜的音调缓缓拉长,最后变得有些冷凝:“还是说今天的事情,跟燕小公子你,有关系?”
燕卓绝并没有回答她,只是站在原地看着她,有些冷嘲的出声:“展小姐还真是深藏不露,原本只是以为是个柔柔弱弱的人,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一面。怪不得我哥那么喜欢你,真是够特别。”
展容颜回忆了一阵儿,怎么也想不起来沧海桑田二十多年里面,燕洵生对她什么时候这么痴心绝对过了。
辛辛苦苦的思考了一分钟,脑袋里才搜索出来主要的词汇:“那你今天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就就为了讽刺我?”
燕卓绝越走越近,最后站在离她二十公分的距离,他比她高出一个头,眼神里带着嘲弄,语气十分不屑:“还真是聪明,我来这儿,是为了向你打听一个人。”
展容颜看着面前这个表情冷淡的少年,下意识的退后了一步,冷静的开口:“燕先生,我与你并不熟。你找我,打听什么人?”
燕卓绝说:“我跟你是不熟,但有一个人跟你很熟,毕竟……”他凑到她的耳边,轻轻说:“毕竟当年你们一起在尼龙湖的峡谷下面,孤男寡女呆了七天呢……”
展容颜一震,猛地抬头看向燕卓绝。她的脑海里迅速出现那一次的事情,天空依旧很蓝,白云依旧好看,但她却惊了一身冷汗,那段过往确实令人不堪回首。
燕卓绝依旧站在她面前,眼中是她看不懂的光芒,他说:“怎么,展小姐,这下子可想清起来了吧。”
展容颜往前走了一步,直视着他的目光,一字一顿说:“我不知道那次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但是我不希望你在出现在我面前,因为对待曾经想害我的人,我都不会善良以待。”
看着她眼中凌厉的目光,燕卓绝有一瞬间的愕然,随即又拍了拍手,大笑道:“不愧是展容颜。”说着,他伸手拿出来一张照片,低低说:“既然记得那个人,那应该更记得这位吧?展容颜,你说你大学时候,就那么不择手段,你现在,又该是多么的令人恶心。”
感到他情绪的变动,展容颜说:“这些都跟你没有关系,燕小公子,我想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说的。”
展容颜说完,转身走,手腕却被燕卓绝拉住,他的力气极大,以至于展容颜差一点儿跌入他的怀中,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说:“真够淡定的,不是吗?我还真想看看,这淡定的脸孔下面,是什么。”
展容颜不怒反笑,扫了一眼他的左手,淡淡道:“我奉劝你别再跟我动手动脚,不然,我就让你永远都没有机会在对别人动手动脚。千万别觉得你有盛世,又有燕家做倚仗,就可以这么肆无忌惮。得罪了我,展家的下场,就是你的下场。”
与燕卓绝这个相遇维持了十分钟之后终于不欢而散,展容颜走了之后,燕卓绝身后走出来一个熟悉的身影。她拍了拍燕卓绝的肩膀,嘴边的笑容浅浅淡淡,但难掩其漂亮的容颜。
展容颜开车到海棠七号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结果刚到那儿就看见董清清穿了一套白色裙子遗世独立的站在四月中旬的天气里,做百感交集状。
那时候董清清是从落地窗遥遥看见展容颜开车过来,顾不得基本的礼仪和行头,穿着一件白裙子和一个蓝拖鞋就出来了。
展容颜恻隐之心大起,走过去摸了摸她的肩膀,质疑道:“唉爱妃阿,今天天气只有十二度,你这样不冷吗?”
董清清拧着眉毛,就将展容颜往一旁的小凉亭里架:“冷你妹阿,我有事儿跟你说。”
展容颜沉默了阵,冷静的制止她:“就算爱妃这么想跟朕幽会,也得去海棠七号账结了。”
她说:“结你妹阿,你快过来。”
董清清一直属于那种温婉的范畴,当然了也许这个词语用在她身上可能有点儿牵强,但也能充分表达出来她小清新的气质。
在海棠七号隔壁的小凉亭咖啡馆里,董清清穿着展容颜的外套,在烈烈的北风中感慨:“颜颜,我给你说,出事儿了。”
展容颜因为燕卓绝的事情,还有些惆怅,她揉着眉心问:“怎么了?外星人要打地球了?还是哈利波特死而复生了?要么变形金刚里面的擎天柱挂了?”
董清清忧伤的分析:“如果擎天柱挂了,我就不看这剧了。你说擎天柱那是什么牌子的汽车?保时捷?还是劳斯莱斯?还是畅行者?”
展容颜思考了一阵:“畅行者吧,你看擎天柱速度快,还厉害,轮起来性能肯定是畅行者,在看他的行动轨迹,肯定是个烧汽油的畅行者。”
董清清飞速的转动大脑想了一阵儿,才发觉偏离了话题,很有骨气的将手里咖啡放下,严肃的说:“展容颜,你别跟我打岔,对了,刚刚我说到哪儿了?”
展容颜回想了十秒钟:“对,你刚刚说到出大事儿了。”
董清清擦了擦嘴巴,向服务员要了一杯冰水,一口气喝了大半之后,才说:“你听没听说燕家有个养子,叫燕卓绝的?”
展容颜心说哪能没听说,就刚刚还见过,但根据多年对董清清的了解,她这么问,势必有料要说。
展容颜想了想,还是配合的说:“嗯,记得,这厮怎么了?”
董清清一拍桌子,义愤填膺的说:“昨晚上,我看见燕卓绝去了我们家,跟我爸在书房里密谈。”说到这儿,董清清压低了声音:“他跟我爸说,聂氏制药里面,掺了违禁药品。”
展容颜端着咖啡杯子的手,一下子就降僵硬在了半空:“你说什么?”又忽然猜出了点儿眉目,忍不住求证道:“你别告诉我,燕卓绝有意陷害聂家?”随即又否定:“不可能阿,聂因一向两袖清风,不可能干这种事情。”
董清清面不改色的说着燕卓绝的坏话:“燕卓绝刚刚从国外回来没多久,就将矛头对准了聂家。昨晚上他是这么跟我爸说的,他说聂氏制药已经垄断了整个药业,他的人已经掌握了证据,还说聂因不贪,但未必聂家其他人不贪。但是只要聂因在,就动不了聂家。”
展容颜喝了口冰水:“那你爸怎么说?本市的父母官,应该不会被燕卓绝这几句话左右。不过,燕卓绝这个人,阴险狡诈,及其没有胸襟。”
董清清深感赞同的点头:“他有没有胸襟我是不知道,他没有胸倒是真的。”她继续感叹:“我爸当然不能轻信,毕竟聂家不是说动就能动的。但这件事情燕卓绝既然提出来有证据,我爸肯定会着手调查,现在就怕有心人,故意从中作梗,所以我才告诉你,你让聂因最近注意一点。”
展容颜眉毛拧成一条线,试着带入了一下聂因被人拉下台的样子,也忍不住点头:“光想想就心痛,那你让我怎么办的?现在聂因跟我的关系简直比敌人还僵,如果不是我现在必须依附他,我根本不会跟着他受气。”
董清清捂着胸口:“你快别说了,我现在觉得心开始纠结了。”末了,又补充了句:“唉,都是没钱给闹的。反正,你跟聂因说一下吧,姐妹能帮你的,也就到这里了。”
与董清清的会面一直持续到下午两点,天色已经开始从灰蓝变的深沉起来,展容颜没有将她半路碰到燕卓绝的事情说出来。
现在董清清因为燕卓绝的事情,已经挺忧心的了,现在她不能再把这件事情告诉她。
回去的路上,展容颜一直在想,盛世虽然发展前景可观,但绝非是能跟聂家比拟的。这些年聂家占据一方,已经没有人敢找聂氏制药的晦气了。
燕卓绝刚刚回来,胃口就这么大,展容颜隐隐约约有些不好的预感。燕卓绝虽然年幼,但绝非年少轻狂的那一类人,他针对聂家,必然有足够的理由和把握。
一路上,展容颜都在想,自己要不要将这些事情告诉聂因,可她又希望聂因倒霉,又不希望他倒大霉。
她不止一次的问自己,自己还爱聂因吗?
展容颜想起来沈霜在世时候,跟她说的那一番话。
那次她刚从巴厘岛飞回来,刚回到家就看见沈霜正拿着一把剪刀修着竹子,见她回来,头也没回的说:“刚刚聂因约我喝了茶。”
展容颜换拖鞋的动作顿了顿,抬起头三秒钟,才回神:“这事儿他怎么没给我说过?”
沈霜放下手中的活儿,拿着剪刀走到她身边,点拨她:“你这就错了,这是未来女婿请我喝茶,如果告诉你就失去了意义。你还年轻,很多事儿你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