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御铭,你知道么,我小时候,刚刚遇到宫婠的时候,她那时特别的漂亮,也特别强势……”许久许久的沉默终于被我打断,我不想看着他这样没精神,就开始跟他说话,说我小时候的事。
“我那时候就觉得,这姑娘这么霸道,肯定没人喜欢,结果我却发现她虽然霸道,说的话都是为了别人好。”
“我曾经考试的时候不及格,那时候童子舒出国了,我在家里有无依无靠的,不知道重修什么的怎么办,宫婠她干脆的就去偷了老师的试卷,没想到,竟然没人发现。”
“等下,你说什么?”席御铭忽然打断了我说的话,将我的肩膀扶起来,正对着我的眼睛问道:“你说她去偷试卷,没人发现?”
“是啊……”我点了点头。
“她偷拿的是什么试卷?”席御铭问道。
我仔细回忆了一下,那时候上大学,考试的时候都是将近期末,宫婠早就记清楚了校长室各种摄像头的位置,避过去,拿到试卷,重新打印,上封蜡,然后将试卷拿了回来。
“她就是去拿的我们大学学期末的考试试卷,不过我没有看,我发誓……”我以为他是想要转移话题,却被席御铭打断。
他站起身:“我要出去一下。”
“哎?”我顿时有点懵逼,这么一个大晚上的,我刚刚闲聊一下而已,就把他刺激出去了?“你去哪啊,都快十二点了。”
“查一下宫婠的事情。”席御铭说道,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我随着那一声关门,再次陷入了黑暗里。
席御铭究竟要去查什么?为什么在我说宫婠偷试卷之后就头也不回的赶了出去?我躺在床上,左思右想,都不明白怎么回事。
深夜两点整,席御铭的电话打了过来。
他很少给我电话,一般都是发短信,当我被吵醒看到联系人的时候,还以为是我自己眼花了,然而事实并不是如此。
“有件事,我要告诉你。”
我听到他的声音醇厚的从扩音器中传了出来,纵使知道他看不到我,仍是忍不住点了点头:“你查到什么了?”
席御铭的声音顿了顿,才缓缓的从那边传了过来:“遗嘱是,宫婠伪造的,你做好心理准备。”
直到他挂了电话,我也没有回过神来,外面的夜色深沉,伴随着那将近惨淡的月光,照着我的脸,我僵直了身体坐在床上,许久许久,才发现自己的心已经寒了半边。
我一直想着,帮助宫婠重新回到她之前的位置上,想要洗脱她身上因为我所背负的委屈。想要她做回之前的那个清清白白的她。
可是我却忽略了宫婠的性子,她是那样的不服输,怎么可能甘于接受我们的安排。
想起陈宇荣丙华那群人,正在暗地里盯着宫婠和席御铭伺机而动,这时候宫婠却找到了席北奕,对席御铭做出这样的事情,我根本不知道要站在哪边。
或者说,我其实一直都是在自作多情,我也帮不了他们任何人。
我就这样一直坐着,不知不觉,天已经亮了,晨曦的光渐渐驱散了深蓝色的夜,我却垂着眸子,就那样看着房间的一角。
一直以来,我想报仇,想为了宫婠,为了我自己夺回那一切,可是如今,我能怎么办?
我该怎么办呢?
忽然,外面传来了一阵响动,以及七嫂的说话声,我急忙跳下床,赤着脚跑了出去,正看到七嫂一脸的为难。
“七嫂,席先生呢?”
七嫂皱着眉头,伸手指了指书房:“先生回来取文件,我做好早餐了,丫头你要不要先吃一点……”
“等下……”我急忙朝着书房的方向跑了过去,却不想,正遇到了神色匆匆推开门想要离开的席御铭,他身后跟着小程,手里拿着一沓厚厚的文件,一只手还打着电话。
他见我来了,神色微微一顿,对着手机里说道:“等一下我打给你?”然后他转身对着小程吩咐道“你先回公司,联系夏律师,一切按照我们计划的进行。”
小程点了点头,犹豫的看了看我,有些欲言又止,然后抬脚走了。
还没等我开口问,席御铭就走到了我的身边,伸出手摸了摸我的脸:“吵醒你了?”
他身上还带着深夜中的露水气息,清新混合着烟草香,我摇了摇头,想试图开口说话,只是嗓子却意料之外的沙哑:“你要告宫婠么……”
席御铭的眸子深邃,他看了我许久:“我必须要那么做。”
我何尝不知道,可是我仍旧紧紧的抓着他的袖口,我知道我这样很自私,如果席御铭不反击,就要白白的送出全部的股份。
可是如果宫婠她,伪造遗嘱的事情传出去,那么她这一辈子就再也没有翻盘的机会了。
我不能让我的朋友这样,我也,不能让我心爱的人牺牲。
我该怎么办?
我抬头看着席御铭,最终还是试图开口问他:“那,有没有其他的解决办法,不要将她的事情说出去,席御铭,我……”
“为了宫婠,其他的你全部都不在乎了是吗?”
他的声音很冷,一直一直的冷到了我的骨子里,他也是知道的,如果宫婠真的跟席北奕狼狈为奸假造遗嘱的话,那么,以后不管做什么都真的完了。
“我没有不在乎,席御铭,我现在真的……算我求求你了,别告她……”我的声音几乎称得上是哀求,抓着席御铭的手不自觉的收紧,骨节变得发白。
席御铭看着我,那双眼深沉,却带着我从来没有见过的陌生,然后,他缓缓的伸出手,将我紧紧抓着他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掰了下来。
“我,也要保证我公司的最基础的利益,做错的人,不管是谁,都要付出代价。”
这句话,近乎无情。
我知道,我都知道,我也明白,刚刚小程回来拿的东西,估计就是联系公司各个高层准备反诉,我的手紧紧的捏紧衣角。
席御铭没有看我,径自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