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誓这是我听到席御铭说的话最多的一次,也是最让我惊诧的一次。
他面对着我,距离越来越近,让我有些想逃跑:“席先生,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三番几次的帮助我,但是我还是很感激你。”
“我帮你,并不是为你鸣冤,而是这世界不平已经成了平常事儿,我想要看到的,不止这些。”他抬起手,搭在我的肩膀上。
我抬起头,他整个人散发出来的感觉,让我喘不过气,我不喜欢这样子,不喜欢他一切都运筹帷幄的表情,仿佛我的人生,已经是他意料之中的一盘棋。
“你这样被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辱,是怎样做到足够的隐忍的。”他的语气中带着调侃,带着一丝,轻蔑!
我心中委屈,眼眶一下子就红了:“不是每个人都像席先生你一样天生就是含着金勺子出生的。”这话喊完了,我看着他那逐渐犯冷的脸,心里更加的憋屈。
“我要是有足够的能力,又怎么会任人欺负。我又不是受虐狂。”我揉了揉眼睛,将头扭了过去。
一只温热的手拖起我的下巴,他让我继续看着他的眼睛,他的唇角微微的上扬,而眼中,再也没有我讨厌的那种轻蔑。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不受控制的开始心跳。
他笑的很好看:“如果,我给你那样的能力,你会不会做一些取悦我的事情?”
那语气中顿时又多了丝玩世不恭,就仿佛我刚刚看到的人是幻觉一样,我推开他的手,不自在的离开他远了点。
“你帮我,就是觉得好玩么?”
席御铭慢慢的收起了笑容,眼中又浮现了淡漠:“这世界上,能让我觉得有趣的东西,不多了。”
莫名的,我觉得他的语气很伤感。
还是我已经分不清,这种伤感,是不是也有一部分来自于我。
我看着他那英俊的脸庞,控制不住的想,可能,这样的事情,就是能充分说明贫富阶级的差距吧。
他把屡次对我的帮助当做游戏,而我却觉得,这是我的幸运,我应该感激他,我应该报答他。
“席先生,对不起,我拒绝你的提议。”我也笑了,看着他,“我的人生或许对你来说只是游戏,但是对于我来说,我是很认真,很认真的想要活着。”
不管过得多辛苦,都是在为了我自己的目标所活着,不是么?
席御铭果然更加饶有兴趣的看着我,我想他一定是闲的发慌了,才会去想要捉弄一个大肚婆。
“那,席先生,我就先回去了,我家里还有事,嗯,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一定会很快的摆脱周家的,之前谢谢你的帮忙。”我扬起了一个微笑,转过身,打算离去。
忽然,他那深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如同鼓点般再次传入我的耳膜,我不由得停了下来。
“你要是不努力争取,那么或许,这一辈子都被那些人踩到脚底,你真的甘愿吗?”
“谁都不会甘愿的?”我转过头,对着他颔首,然后大步的走了出去。
我怎么可能甘愿的被周贺权和童子舒一直的欺辱下去!我还怀着孩子,我还渴望能够幸福平淡的生活,所以,我现在宁愿去隐忍。
席御铭他这个人,太危险,他时而如沐春风,时而玩世不恭,时而运筹帷幄,但是他的双眼永远是淡漠的,散发着冷冷的光芒,我不敢直视他,也不敢接近他。
本身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还是离远点的比较好。
下楼的时候,我没有再看见那个导购员和赵经理,但是我隐隐的感受到,周围人看我的眼神变了。
门口的保安看到我走了过去,贴心的拉开了玻璃大门:“童小姐,欢迎下次再来。”
这样的态度让我受宠若惊。
我坐上车,从艾伦比回到宫婠家只需要大概十几分钟的路程,到了小区,我按照记忆上了楼,然后把钥匙插入锁孔。
奇怪的是,门好像是从里面被反锁了,我怎么也打不开。
我敲了敲门:“宫婠?你在家吗?”
好半天,里面才传来一阵的脚步声。
我长舒了一口气,等开了门之后,我才看到宫婠的脸上满是狼狈,像是受了多么大的打击一样,我有些担心:“你怎么了?”
她疲惫的撩了撩耳际的头发:“进来再说吧,抓紧。”
我急忙走了进去。
屋子里乱糟糟的,我早上刚刚整理过,现在看起来就像是被人翻找过一样,像是知道我的问题,宫婠叹了口气。
“我事务所的人来了,我也与他们谈了,但是现在让他们帮你做到担保不可能了。”她语气中满是遗憾和愧疚,让我心里刺痛。
“为什么?”我颓废的低下了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明明之前都很顺利,他们也有帮忙的啊!”
“其实,本来请律师是一笔很不菲的费用。”宫婠叹了口气,“我原本跟他们说好的,这次当做做公益,没想到你妹妹直接找到了我的事务所。”
我顿时瞪大了眼睛:“那你没事吧!”
“我没事,同事都护着我,让我先跑了,但是梦黎,他们处理完童子舒那边后就来到了我家,把我收集的资料都拿走了,说什么都怕惹麻烦上身。”她语气中带着深深的沉重。
“那你,怎么帮我……”我带着最后一点点的希望看向她。
“没有资料和证据,律师怎么上法庭……”她近乎苦笑的看着我,“这些都是其次的,你以后记住了,这几天,把门反锁。你妹妹可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我点点头,看着她疲惫的背影,心中一痛。
要不是为了帮我,她也不会受到公司职员的排斥吧!虽然她语气中说着,同事都帮着她,其实也是怕惹上更多的麻烦。
我将乱糟糟的客厅收拾好,走到卧室里。
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全心全意为我着想的人了,我又怎么可能只顾着自己,拿着她被人伤害的结果影响舆论。
走到她的身边,我伸出手,抚上她的肩膀:“宫婠,你不要想太多,这些说白了也都是我自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