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滨海的路上,我沉默不语,李婉玉帮我去医院里探听了消息,兮月承认了没有怀孕,并且答应她父亲,要和那个大学讲师好好相处。
我感到莫名的悲哀,来的时候,我预料到了此行的艰难,也预料到了兮月的忠诚和坚持,但是,却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套用电影里的一句话,我料到了这开头,却没料到这结尾。
看着车窗外飞速向后急驶的树木和房子,我的心,一片死灰。
李婉玉开着车,想办法逗我说话,我能看的出来,她是在真的担心我。
这次的打击远比上次误会造成的伤害更大,得而复失的感觉,让我觉得整个世界都不再有意义存在。
回到出租屋,我一头扎在床上,任由身体放空,好像整个人都漂浮在空气中一样,充满了歇斯底里的哀愁。
李婉玉一直陪在我身边,让我多少得到点安慰,这并不是男人征服或者证明自己魅力的安慰,而是像家人一样的温存,不经意间,我已经习惯了李婉玉的陪伴,习惯了回到这间出租屋时,有她在等待。
“玉姐,咱们做、爱吧。”
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引爆了这沉闷的空气,李婉玉忘情的投入,让我仿佛得到了一丝丝解脱。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照常上班下班,每天回家都有李婉玉和丰盛的晚餐相守,不同的是,公司里少了一个让人害怕的女上司。
我重新回到了设计组,开始了一个设计师该做的工作,一个个早就存在我脑海里的奇思妙想得以尝试,我的才能,第一次得到施展。
大胖在中午吃饭的时候拍着我的肩膀说,兄弟,没想到张冰山辞职,反而给了你证明自己的机会,你那些作品实在太棒了,早知如此,何必给她当了两年的助理?
我嘿嘿傻笑没有回应。
没人知道,我宁愿自己这点可怜的才华得不到施展,也愿意那个冲我指指点点,把我指挥的团团转的女人依然在这里。
小丽也照常上班,见了我总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能从她眼神里看见心疼,可我不能和她再有过多的纠缠,我对小丽这么优秀的女孩不能说不动心,可是,我无法忘了张兮月。
每每看到小丽失望的眼神,我心里也会不由得抽痛,这,恐怕就是有缘无分吧。
李婉玉偶尔也会消失两天,回来的时候总能带给我点兮月的消息,我从不拒绝,也从不主动打听,她说起的时候,我就静静的听。
其实我知道,李婉玉有自己的秘密,她消失的时间,并不都是去见兮月,可是我从来也没问过,也不会去关注,哪怕发现点蹊跷的线索,也都被我自动过滤了。
失去了兮月的日子里,我好像把自己封闭在一个茧里,一个用思念织成的茧。
在这层厚厚的茧的保护下,我苟延残喘。
李婉玉和我就好像两只在恶劣环境中相互取暖的小兽,小心翼翼的不去触碰对方内心最深处的东西,只要暂时能保持温暖,其他什么都可以抛之脑后。
终于,在张兮月订婚的前一天,我冲李婉玉说:“玉姐,咱们结婚吧?”
李婉玉哭了,失声痛哭。
她告诉我,她这一辈子,只要是兮月喜欢的东西她都想要争一争,谁知道最后把自己搭进去了。
本来我以为,她会答应我的求婚,谁知却被拒绝了。
“陈浩,我……我不能跟你结婚,我可以给你当情人,可以在这间小房子里跟你厮守,甚至可以给你生个孩子,可是,我真的不能跟你结婚。
你应该去找小月的,你不能就这么放弃她,你心里肯定也知道,她一直都在等着你,等你再次出现在她面前。”
再次听到兮月的名字,我心神恍惚了一下,接着,我竟有些释然了。
“玉姐,你是不是觉得,我忘不掉兮月?这么跟你求婚有些不纯洁?嗯,有些轻视你?
没有,真的没有,玉姐,你知道吗?在我心里,现在你是最珍贵的。我承认,我忘不掉张兮月,我这辈子也不可能忘掉她,她就在我心底的最深处。
可是,我已经把她埋葬了,她是过去,而你,是现在和将来。”
听了这些话,李婉玉泪流满面,她哽咽着说:“不,我不是在乎你心里有没有小月。
真的,陈浩,我一点也不在乎你是不是还放不下小月,我也不会吃她的醋,我其实,甘愿当你们中间的那个人,那个她的闺蜜,你的情人。
我知道,这很荒唐,可是,这是我唯一能占有的位置。
陈浩,你应该去看看小月的,她现在很不好,非常不好,她明天就订婚了,如果你还不出现,那么,她恐怕会彻底失去希望的。”
我知道,李婉玉有件很重要的事情瞒着我,这恐怕就是她不能做我真正女朋友或者妻子的原因。
我一开始,曾经怀疑过,李婉玉是被某个大富豪包养的,可是,后来的种种情况,又推、翻了这一判断。
以我的能力,是推断不出来这其中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的,或许曾经有线索摆在我的面前,可是都被我下意识的放过了。
“玉姐,你为什么会这么想?你这么迷人,对我这么好,甚至甘愿给我做情人,可为什么你不愿意嫁给我,堂堂正正的做我的妻子呢?”
我捧着李婉玉梨花带雨的脸,心仿佛被汽车碾压过一样的疼。
这个我曾经只抱着调侃心态面对的女人,已经不知在什么时候,走进了我的心,在那里,留下了自己的名字。
李婉玉只是摇头哭泣,并不回答。
“是因为兮月吗?你……不愿意抢兮月的男人?”
“不是的,陈浩,不是的,如果可以,我会把你从任何女人身边抢走,哪怕背负所有的骂名都不在乎,真的,我衷心的希望,你能把小月找回来,只有这样,我才能安心呆在你身边。”
我深深的叹了口气,搂紧了李婉玉,嘴里喃喃的说道:“明天,明天咱们一起去找兮月,我要看看,和她订婚的人,究竟长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