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思远,我是你爹地,懂不懂什么是父慈子孝?”从进门到现在,曲子政就一直在被小肉丸子怼,所以他也忍不住拿出了为人父的尊严。
“父慈子孝的前提是父慈。”曲思远小包子虽然小,可是也懂得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曲子政:“……”
曲子政就不信了,他突然开口说道:“菊花是上坟用的,你怎么知道你妈咪的意思不是在葬送过去?或许你妈咪是想和我从新开始呢?”
曲子政说的很快,甚至有种急切在里面。
小包子回头,蹙着自己的小眉头,“其实,我妈咪早就不瞎了。”
小包子哼了一声,滑下曲子政的大腿跑了出去。
曲子政:“……”
行,这是又被自己的儿子给扎心了。
这心都要扎漏了。
“左辰,送他回别墅。”曲子政深呼吸之后,起身大声开口,带着几分气急败坏在里面。
左助理这会儿正在外面,看着从里面小炮弹似的弹出来的曲思远,忍不住伸手捂住了小包子的耳朵,不让他被曲子政的狮子吼吓到。
小包子抬头看着左助理,撇了撇小嘴巴,“左叔叔你真可怜。”
左助理一颗老心瞬间就要老泪纵横了,终于有个人心疼他了啊。
左助理摸了摸曲思远的小脑袋,应了一声,可是曲思远却蹙了眉头,“左叔叔,我不回别墅,我要去找我妈咪。”
左助理抱着小包子起身,“你妈咪也在忙工作,先去找奶奶,下班之后你妈咪就去接你了,乖了,别惹你们家那头狮子了。”
“我才不怕他,他就是个纸老虎,我要去找我妈咪。”小包子哼哼了一声。
左助理肝儿颤抖了一下,你爹地可真的不是纸老虎啊,也就是你敢在老虎嘴上拔毛啊。
左助理抱着小包子上车之后,发信息给了曲子政,曲子政回了一句随他。
这意思是,他爱去哪里就可以去哪里。
……
晚上,天下起了大雨。
曲子政见势,脑袋中灵光一闪,就好像是在沙漠中看到了绿洲一般。
“老肉丸子?妈咪,老肉丸子在院子里淋雨。”曲思远小包子不知道老肉丸子在耍什么花样。
“不用管。”樱见停下手里的忙活,转身进了卫生间。
外面暴雨倾盆,可是这天气,对曲子政来的,真的不算是什么。
如果站一晚上就能得到陈樱见的心疼而原谅他以前的种种不好,那么别说一个晚上了,就算是一周,他都愿意。
陈樱见站在卫生间窗口,看着外面站着的人,胸口涌上来的气息带着不知名的情绪在旋转着。
男人站在外面,保持着笔挺的姿势,大雨冲刷着他的容颜,他却可以保持一动不动的姿态。
陈樱见立在身侧的手松松紧紧,最后突然背过身。
曲子政依旧在风雨中站着。
……
小肉丸子机智的拉上了窗帘。
楼下的曲子政一直抬头看着,直到窗帘慢慢的被拉上,窗帘后面的人他再也看不到。
曲子政自嘲一笑,雨水打在脸上,带着符合他心情的凄凉。
……
左助理是接到陈樱见的电话之后过来的,所以当他将车子停在曲子政身边的时候才看清楚他们家那个无所不能的曲总在做什么。
左助理急忙拿了雨伞下去,“曲总。”
“把伞拿开。”曲子政沉声开口说道。
左助理站在曲子政的身边,撑在他头顶的伞却没有第一时间拿走,“曲总,先回去吧,不然被媒体拍到,怕是——”
“拿开。”曲子政声音冷了几分。
左助理条件反射的将雨伞拿开了。
“这里没有你的事情,回去。”曲子政再次开口说道。
左助理抬头看着别墅二楼的方向,突然觉得自己心肝儿疼,自己晚饭都还没吃完就被一个电话招来了,现在又被赶走。
他这到底要听谁的啊?
你们两口子闹事真的就不能放过我吗?
我只是一个助理啊!
左助理欲哭无泪,想了想还是转身上了车,这种时候,必须听曲总的啊。
只是左助理上车之后,并没有发动车子,而是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找到了陈樱见的电话号码拨了出去。
“曲总不走。”
“他不要他的面子了吗?”陈樱见明显有些烦躁。
左助理听到陈樱见这句话,却突然笑了出来,只是这笑容,带着苦涩。
“曲总为了夫人,早就不要面子了。”左助理叹息着,“夫人,曲总这人是死要面子一点,是作死了一点,可是这半年来,曲总是怎么过来的,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陈樱见靠在窗边,背对着窗户,握着手机的手收紧了几分。
“这半年来有多少公司一直在趁机打压曲氏公司,曲总一直没有回击,是因为夫人不在身边,曲总做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趣。”
陈樱见没有挂掉手机,也没有开口阻止左助理。
左助理自然知道这是陈樱见想要听下去的意思。
“这半年,曲总胃溃疡,低血压——等等,什么毛病都让他自己折腾出来了,夫人,我说句实话,曲总这半年,活得根本就不是一个人样。”
陈樱见微微闭眼,有泪痕顺着眼角落下。
“有的时候,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值得被原谅的。”陈樱见低声开口说道。
“可是没有给一个机会去看结果,就否认了这件事是不是可以被原谅的,夫人是不是觉得对曲总有些不公平?”左助理带着一抹急切开口说道。
……
樱见带着伞下楼了,左助理才离开。
曲子政站在雨中,她站在屋檐下,隔得距离不远。
风吹起夜间的烟雾,飘飘悠悠,四散袅袅,在他们之间笼起。
外面的雨下得很大,地上积压了一片雨水。
陈樱见站在屋檐下,虽然已经撑起伞,但并不想往前走,她怕她的鞋弄湿。
或者,他也不值得她再往前走。
她就这样静默地平视前方,看着他。
看累了,她低头,或是将目光移开看向别的地方,而他,还在看她。
他们之间的雨雾还在四散缥缈,朦朦胧胧。
陈樱见觉得冷,干脆收了伞,抱紧双臂。
站了许久,曲子政还是不开口,整个人站在雨里像凝成了一尊雕塑,一动不动。
雨很大,打湿了他的全身,他好像也没有注意到一样。
最终,是陈樱见不耐烦了,她淡漠地看向他:“夜里很冷,你有什么想说的回屋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