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皇后宴请四方来宾,皇帝与一帮大臣钟鼓和鸣。推杯换盏之间,有歌舞升平,武将们放飞自我,大声吆喝吃着烤全羊,喝着西域进贡的葡萄美酒。
李道宗坐在位置上有点儿食不知味,他忽然记起了刘华所说的,皇帝就是个暴发户,好好的食材用香料堆砌,失了该有的味道不说,吃多了对身体没什么好处。
“看郡王皱眉,想必是这些食物不合口味?”
坐在一旁的杜如晦放下酒杯,微笑着看着他。
李道宗一愣,倒是有些意外杜如晦会主动找他说话,连忙回神,道:“杜相有所不知,这吃食一道上,宫中的算不得出众。”
“这么说来,郡王你是尝过比宫中更好的?这就有些不地道了,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大伙儿说,是不是?”
“对对对,当着陛下的面,就别藏着掖着。”李靖和侯君集不甘寂寞的跳了出来,出言调侃。
老程抹了一把胡子上的酒泽,奋力拍了一下桌子,嘿然笑道:“我说你等没个眼力劲的,就不清楚郡王和科学一派走的近么,还真别说,那娃弄出来的吃的,绝对是你等没尝过的。”
这话引起了所有人的好奇,一个个带着八卦的眼神看着老程,希望让他说出个所以然来。
“什么涮羊肉,涮牛肉……咳咳……那滋味,可真是回味无穷啊,还有叫辣椒的东西,那玩意吃着就是爽,就是第二天屁股要遭罪。”
老程作为一个大老粗,说起话来荤素不忌,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往出来倒。
“我说尤那厮,你吹气牛皮来也不怕闪了舌头,要是世上真有你说那么好的东西,咋就宫里没有?”
尉迟恭瞪大了眼睛,很不服气。
作为武将中的两个大老粗,他就见不得老程吹牛皮,尤其吹点他没见过的,心情立马就不好了。凭啥?咱两都是没啥见识的土包子,你要是显得高大上了,咱不就成了垫底没见识的了么?
“尉迟老儿,没见识就是没见识,不懂装懂最可耻!虚心点,要是你表现的好,说不上老夫看你可怜,会施舍你一点。”
老程不会放过任何挑衅尉迟恭的机会,三言两语的就互怼了起来。
坐在正位上的李世民有些不胜酒力,半眯着眼睛看着自己这帮兄弟们彼此挖坑,有一种感情叫做不打不相识,所谓打是亲骂是爱,不打不骂不相爱。
一团和气的朝堂只会暗潮涌动,凡事摆在明面上,关系也不会差到哪去。或许对于那些该死的人,李世民没必要去关注,但他还是希望,当初秦王府出来的人,都能善始善终。
“程老匹夫,老夫见你大言不惭,着实生气,多说无益,手底下见真章!”一言不合大打出手,乃是武人的豪气,再说,如今天下太平了,马放南山,着实有些无用武之地的意思,不乘着这难得的机会多练练手,往后手生了,连人都不会杀。
“老夫会怕你?尉迟老儿,莫要打输了哭!”
李世民根本就不管这个,一看这两人要动手不但不阻止,反而挥了挥手让歌姬退下,腾开了位置方便他两行事。
就喝多了,尉迟恭和程咬金都有点儿飘,两人往中间一站,招呼不打一声,拳头就往彼此的脸上招呼,打的是难分难解。
杜如晦和房玄龄面面相觑,哭笑不得。
这种场景见多了,也没什么好奇的,当下问房玄龄道:“真不知是何等美食,会让郡王爷和老程二人念念不忘,说的老夫都想见识见识。”
“这还不容易?”房玄龄轻轻一笑,道:“不妨请陛下下个旨,让宫人跑一趟刘宅,不就有了么?”
杜如晦一愣,他错愕的看着房玄龄,心里却有一点儿奇怪。
“这……”
“杜相,我等作为天子近臣,岂能坐视不服王化的道理,自打所谓的科学一派出世之后,这长安城中热闹了很久,为了长治久安,老夫觉得有时候还是该动一动,免得出了问题还要指望你来收拾那烂摊子。”
“呵呵,看来玄龄你早就有了这份心了吧!”
刘华当初和褚遂良之间搞出的事情,虽然已经平复了下去,可这并不代表就此作罢,反之,朝堂之上有些人记住了他刘华的名号。
杜如晦对刘华有好感,自然不能当枪来使。
“玄龄此言甚是在理,先莫说那些事情,就说这辣椒,老夫也早闻其名,若不能见识到,会引为憾事。”
坐在房玄龄身边的长孙无忌忽然插话。
杜如晦的眉头皱了皱,不着痕迹的回复如初后,呵呵一笑,道:“既然无忌都这么说了,陛下应该不会反驳,就是不知此事以后,该如何对待科学一派。”
李道宗只是听着,并没有发表任何的看法,偶尔喝上一口酒,像是不胜酒力懒散的闭眼欣赏着场中老程和尉迟恭之间的你来我往,但心更个明镜似的,也意识到,刘华小儿的麻烦,自今日开始,将会越发的多了。
门阀之争已经不限于暗处,很多摆在明面上的事情,隐隐已经出现了那些人的影子。房玄龄和长孙无忌的担忧不无道理,在此非常时刻,就的采用非常手段。已经掌握了部分资源的刘华,就好像是一把匕首一样,锋利的刺入了大唐,造成的破坏力非常恐怖。
与其说只是为了要辣椒,不如说这是这些大佬们对刘华的怀疑。
可是李道宗太清楚刘华这家伙的毛病,吃软不吃硬的主,在遇到各种困境时,只会和你硬杠。但李道宗也清楚,这事的态度,还要看陛下,若是没了上面那位的意思。
“此事我看也没必要惊动陛下,不妨烦劳郡王爷一趟,毕竟郡王和那孩子关系不浅。”杜如晦在旁建议道。
长孙无忌和房玄龄都皱了皱眉,有些不解的看着杜如晦,眼中全是疑问。
“我看这事到成,没必要为了一把辣椒还劳师动众的情陛下下旨,大伙儿想吃我就去要。”
李道宗起身就走,压根就不给他们说话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