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
顾城敲开了方家大门,方铭接待了他。顾城有些局促,自己穿着实在寒酸了些,方铭看出了他的窘迫,让家里的阿姨给他倒了茶,让他喝下暖身子。
顾城紧张的坐着,方铭看着他叹了口气:“顾老弟,我们也有十五年没见了,你有困难为什么不早点找我,何必那么要强?”
顾城攥紧了拳头,然后又松开从兜里拿出一本病历,和一张照片。哑声开口:“方哥,我没法子了,我快死了,可是南初无辜,他还小,他妈妈走得早,我再一走,南初……就活不成了。”
方铭无奈的摇摇头:“我可以抚养南初,不用担心,你的手术………唉………算了,后事准备了吗?”
顾城点点头:“嗯,南初只有我了,我这一走,最担心的就是他,方哥,你们不用抚养南初,他可以自己照顾自己,我是想……你们可不可以保护他?”
方铭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劝他,蹉跎半生,一身傲骨,下场凄凉,到底是可怜人。
方铭点头答应着:“好,你想要我如何做?”
顾城那些顾南初的照片给方铭看:“这是我儿子,南初,快十五岁了,高一。”
方铭看了看照片:“嗯,是个好看的孩子,随他妈妈了。”
顾城笑的温柔:“我儿子是最好看的。”
方铭点头:“嗯。”
顾城突然又表情悲伤起来“方哥,我本来不想麻烦你的,可是南初……自从他上了初中,一直被霸凌欺负,本以为上高中好些,没想到……还是……方哥,我想过给南初转学,可是他现在的高中是重点,我不能毁了他一辈子,方哥,我求你了,帮帮我。”
说完顾城就跪下了,方铭赶紧扶起他:“老弟,十五年前,如果不是你和弟妹,九柠和她妈妈就都活不下来了,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你放心吧,我会安排,我会保护好南初,而且视如己出,放心。”
顾城听到保证,放下心来,他知道,方铭绝不会言而无信,顾城缓缓站起,给方铭郑重鞠躬。
“方哥,大恩无以为报,下辈子,我给你和嫂子做牛做马!”
方铭摆手:“是我报恩才对,回去吧,南初一个人在家吧,别让孩子自己待着。”
顾城点点头,眼中闪着亮亮的泪花,却倔强的不肯落下,顾城知道,时间不多了,最后的心事落下了,他可以死而无憾了。
顾城回到家,顾南初在乖乖的写作业,顾南初就这么乖乖的坐着,脸上是斑驳的伤痕,嘴角有些淤青。
顾城拿着药箱,坐在旁边给顾南初上药,顾南初很疼,可他一声不吭。
“南初,爸爸没用。”
顾南初摇摇头:“爸,没事,我习惯了。”
顾南初看着顾城担心的开口:“爸,医院怎么说?”
顾城笑了笑:“放心吧,一时半会儿死不了,爸还要看你上大学呢。”
顾南初眼神黯然:“爸,别离开我,我没有妈妈了,我不能再失去你。”
顾城一把抱住儿子:“南初,一定要争气,一定要……好好活着。”
顾南初也紧紧抱着父亲,这一刻,他们相依为命。
方家。
方九柠敲开了方铭的书房:“爸,我进来了。”
方铭答应了一声,方九柠看着她爸爸失神的坐着,把顾南初的照片拿起来看了看,真是个好看的少年。方九柠开口:“爸,你打算怎么做?”
方铭看着自己早熟的女儿:“听到了?”
方九柠点头。
“你想做什么?”
方九柠把照片收了收:“我去保护他呗,让他安稳考过大学。”
方铭看着自己的女儿,她太有自己的主意:“你怎么保护她?”
方九柠抱着胳膊,和她父亲像是对峙:“爸,你觉得方铭的女儿这个名号好用吗?”
方铭撇嘴:“好用。”
方九柠点点头:“我一个未成年,用这个名号就够了,爸,给我转学吧,南初交给我了。”
方铭还是嘱咐自己的女儿:“唉……到底是自己女儿,放心些,去吧,下周你就过去,手续会给你办好,南初这孩子……太苦了。”
方九柠离开书房,手指摸了摸顾南初的照片:“你妈妈救了我,我救她儿子,嗯……合理合理。”
方铭是权贵,转学很快就办好了,方九柠转到了耀阳中学高一五班,顾南初就在这里。
班主任徐志给全班同学做着介绍:“大家安静一下,给大家介绍个新来的转校生。”
方九柠扎了个马尾,环视全班,顾南初真是显眼,全班只有他被打的鼻青脸肿。
“这是新来的转校生,方九柠。”
方九柠也做了给简短的自我介绍:“大家好,我,方九柠。”
徐志看着这个漂亮,酷酷的女孩儿,为她找位子:“你就坐在……嗯……”
方九柠手一指:“那,那个同学的旁边。”
徐志睁大了眼睛,顾南初?
徐志开头说道:“顾同学已经有同桌了。”
方九柠转头看着徐志,用强大的气场说道:“那就让他……给我……让开!”
徐志抿嘴,他知道方九柠惹不得,方市长的女儿,惹不起。
“好,那林坤同学让一下吧。”
林坤一点都不开心,他欺负顾南初可是带劲呢,这一走,欺负谁啊。
方九柠背着包走到顾南初旁边坐下,顾南初头都不抬,谁坐在这里都一样的,无非都是想欺负他,他不敢还手,他的反抗只会让那些人更加想要欺负他,肆无忌惮。
方九柠把东西放下后,伸出手,笑嘻嘻的说道:“方九柠,很高兴认识你,南初。”
顾南初浑身僵硬着,他没有回应,方九柠一点不恼,没事儿,慢慢来。
下了课,林坤就带着他的混蛋三人组走过来对方九柠说:“方九柠?长得挺漂亮啊,有没有兴趣做我女朋友?”
方九柠看了看林坤:“丑。”
林坤就是个混球,伸手就要打人,方九柠眼睛一眯,嘴角噙着笑,拿住林坤的手,抬脚就是往他肚子上狠狠一脚,林坤被喘的差点上不来气。
林坤狠狠啐了一句:“操!”
方九柠又一把掐住他的脖子:“林坤?不巧啊,我方九柠从会说话开始就练武术,跆拳道,柔道了,我除了学习,打架斗殴是样样精通,你今天找死,我不介意成全你!”方九柠说着手里又下了劲儿,林坤已经快窒息了,他的两个狗腿吓得都忘了求饶。
方九柠懒得玩儿了,松开了手:“林坤,你听好了,我这人嫌麻烦,我,包括我的同桌,你敢找我们麻烦,我让你后悔活着。”
顾南初翻书的手抖了抖,然后又恢复自然。
方九柠坐回位置,拉了拉顾南初的衣服:“南初,南初?”
顾南初浑身带着细微的颤抖,对方九柠说:“如果想打我,欺负我,等放学吧,上学时间我想听课。”
方九柠瞪大了眼睛,打人?自己看起来这么暴力?
方九柠把脸都快怼在对方脸上了:“南初,我不欺负你,我就是看你好看,我想护着你。”
顾南初握着笔的手没停下,也不回答。
方九柠有些挫败:“知道你不信我,不过咱们是同桌,做个朋友吧,以后互帮互助?”
顾南初停顿了少说得有十秒,才伸出手,方九柠这才注意到,这是双什么样的手啊,全是青紫和划痕,这是要把人废掉吗?
方九柠一把抓住顾南初的手:“别动。”
顾南初还是挣扎,方九柠有些急了:“你不疼吗?”
顾南初倔强的说:“你管不着。”
方九柠心里气急,她管不着?她就是来这管他的!
方九柠使了个寸劲儿,就是不让他动,顾南初也不耐烦了:“方九柠。你要干什么?”
方九柠笑了笑,拿出一瓶喷雾和创可贴:“给你上药,还能干嘛。”
顾南初看她认真的动作,一时间心里骇然,她……认真的?
方九柠把东西收起来:“好了,这几天别碰手,很快就好了。”
顾南初想问她点什么,很快就上课了,这一耽误就到了放学。
顾南初最怕的就是放学,每次到了放学都会有不同的小霸王来找他麻烦,他痛极,却无法反抗。
不过片刻,来了七八个人,方九柠收拾着东西准备走,却看到这么一群不速之客,在班门口对着顾南初吹口哨:“顾南初,小娘们,来啊,陪爷几个乐呵乐呵。”
方九柠心里骂了句卧槽!然后对顾南初说:“这也能忍???”
顾南初淡淡的说:“与你无关。”
方九柠翻了个白眼,我不管,你今天可能就要把命交代了。
方九柠看着不远处的几个黑色西装的人,心里有底了。她在后面跟着顾南初走,顾南初这是按时准备挨打啊。
那几个小混混,把人带到后门,紧接着就是要上脚,方九柠可忍不了,顾南初可是她的责任。她上前就是噼里啪啦的一顿打,那带头的小混混捂着自己的脸,被女人打还得了,骂了句脏话要对方九柠动手,拳都没出,这一整个团体就被几个黑衣人给按住了。
那带头的混混这才意识到自己这次碰到硬茬了。
“你什么人啊?”
方九柠对那几个黑衣人说:“我们走了以后,按住他们给我打,分寸你们心里有数。”
然后又对带头的混混说:“你,叫什么?”
那人吓得不知所措:“赵……赵渝。”
方九柠一下子拽起他的头发,赵渝吃痛抬头:“赵渝,挨完打给我办件事,不然我可不会放过你。”
赵渝想点头,可是太疼了。
方九柠笑的诡异:“知道疼了?你打南初的时候,不觉得人家也会疼?你他妈的是智障?”
赵渝不敢回答,这姑奶奶太吓人。
方九柠啪就扇了他一巴掌:“我不会去欺负人。也不会以德报怨,但我会以暴制暴!你明天给我在全校通知一声,顾南初是我方九柠的朋友!谁敢动他一根汗毛,我废了他!听到没有!”
“听……听到了……”
“大点声!”
赵渝马上提高音量:“听到了!!!”
方九柠突然松手,赵渝一下子脑袋嗑地。咚的一声,特别脆生。
方九柠回头看着顾南初,被吓傻了。
方九柠一下子勾住顾南初:“南初,我们是朋友了。”
顾南初看着勾住自己的少女,还没有反应过来,她……居然……认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