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太阳像个大烧饼,烤的人油乎乎的,务农的都开始收拾收拾东西回家,白衣少年挎着篮子小跑来,看见他,还有活没做完的也纷纷起身,离得近的跑过来:“城主好!”
“老伯好。”他笑着点头,“您准备回去了吗?要不要喝杯茶?”
老伯不与他客气,接过茶碗一饮而尽,招呼别人也来喝碗茶。
少年将一摞碗和茶壶放在阴凉处,鞠躬:“麻烦老伯了。”拎起篮子走了段路,不忘回头喊:“碗用完了放那,我一会洗!”
“帮您洗干净了送回去!”
他应了声跑入田地里,顺手扶了差点摔倒的老奶奶,跑到一个埋头苦干的中年人面前:“叔,还有多少地?”大叔抬头望:“一半。”
他从篮子里拿出一大碗饭菜,“令堂说‘不耕完就别回来了’,让我转达给您。”看着大叔郁闷地扒饭,少年抱歉一笑,“我去给您倒碗水。”
“谢谢城主!”
少年走在田埂上,望见远处的宫城,脚下不进放慢了。
做完他能做的事,就得回去了……不想回去。
正这样想着,毫无征兆的,宫城中最高的那座楼阁塌了。
或者说炸了。
他离那儿有距离,少年忙向靠近宫城的那块地奔去。
正好撞上了法器使用不当一不小心就炸了楼的苏琲。
“啊,对不起,把你家给……”苏琲难得文静一回,“不过是你有错在先,把我关在那。”
少年愣了下,随即给了她一个甜美的笑容:“你逃出来了啊。”
“能不能先让我去看看有无伤员?”苏琲立在路中间,他问。
“哦,好。”他似乎不打算抓自己回去,且态度十分友好。跟在少年后面:“我炸毁的那栋楼里还有别人吗?”
“你把整个宫城炸掉都可以,我担心的也不是城里的人。”
“那你是担心那些……农民?我误以为他们是奴隶,不好意思。”
这不怪她嘛,普通农民与奴隶在服装和自由程度上都有很大差别,她可没见过正午还有这么多农民干活,认为是奴隶也没错。
“以阶级来划分,他们中的大部分的确是奴隶。”远远能见着老伯冲少年招手,他喊道,“有人受伤吗?”
“没有!”老人也大声回应他。
他停下来很认真的对她说:“但我把他们当家人,尊敬他们。”
苏琲不想偏离主题:“我炸毁了你家!”
“没事,早就想拆了。”温柔地笑。
苏琲沉下脸,“我有个哥哥,不是亲哥啊。我以为他就是世上脾气最好的人了。”
“他特别好,特别特别好。我没见他生过气。”
“原来还有比他脾气更好的。”
少年还以为她要说什么,猝不及防被夸了,“不是我脾气好,只是那些真的不重要。”
“所以为什么你要害我?”指的是她掉进坑里这件事。
他毫不回避地答:“传统,相当于入城资格的考核。你活下来了,就请玩得开心。”
“如果当时走了鹊桥会……”
“嗯,当然会摔死。”白衣笑得甜甜的,“我的喜鹊可没有表面上那么乖。”
我要回去祁絮比你可爱多了我要回去!
――――――
苏家铺子的门紧闭着,挂了锁。王雅担忧地又敲了敲门:“季公子,苏琲――”
一个肥圆肥圆的大叔跑过来,拿袖子抹把汗,“王夫人,别敲了,季公子几天前就走了。”
“他可说过几时回来?”
“不知道。我说每月初都要收租,季公子却说一时半会回不来,每月都回来太麻烦了,然后将这块地买了下来。”
……
……
长条楼不似白楼那么显眼,座落在长年冰雪的昆仑山脉中。
云瓀送走了贵客,取了盒喜爱的点心,兴致勃勃的回到房间发现有位不速之客坐在案前品茶。
下意识抱紧怀中的点心:“小木子,你来做什么?”
“琲儿这么叫可以,皮皮可不行。”季木穿得很厚实,青色的冬装外还罩了件鹤氅,颈肩环绕的绒毛让他看着面色好了些,然而还是副文弱书生样子。“在下还特意帮你烧了炉子。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啊。”
怪不得我觉得今日异常闷热!
云瓀将点心放在桌上,“给你吃一块。”
“好,谢谢。”
“皮皮,”季木咬了一口点心,咽下后道:“方才我进山是遇到一位贵人。此人相貌不凡,宛如真龙降世。”
“哦,所以?”
“没事,想着你也到这个年纪了么。”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吃口点心压惊。
“不是误会,是明白了什么吧。”季木伸去拿第二块的手被打开了,“我想说的,唐九曦早就说过了,你也不想被两个凡人以同样的话威胁两次吧?”
“我同意苏琲进入生肖十二道,只是因为杀你比杀祁絮容易得多。”
他听后只是挑挑眉:“这是夸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