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这一天起的格外早,房间里的模拟系统正发出清晨干净的光,少女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抻了一下懒腰,穿上一件白色的薄连衣裙,就开始赤着脚在屋里走动着,此时4473正在屋子中央的充电桩上充着电,泠戳了戳4473圆滚滚的脑袋。
4473并没有反应,看来它还处于休眠状态,境也罕见地没有早起。少女无聊地开始认真地审视房间的陈设来,虽然少女在这个房间里住了一段时间了,但每次总能找到新奇的小玩意来。
少女把玩着架子上境摆的小雕塑,这简直就是缩小版的4473,贱萌的眼神,欠打的小脑袋,分毫不差,就是不知道这东西是不是和4473一样会唱歌。“就算会唱,也一定跑调,嗯”少女自言自语道。
泠玩了一会,正要把雕塑摆回去,却发现架子旁的墙上钉着一个日历,这可引起了她的好奇心,毕竟日期现在都是在窗户前全息显示的,哪里用得到这样的东西。泠踮起脚,把日历轻轻地取下来。
细细地翻,发现虽然日历上确实是现在的日期,但在每一个日期下,还有一个小小的日期数字,与当前的日期并不一致,似乎是另一种历法,少女看了看窗户前显示的日期,将日历翻到对应的日期,发现这页的日期被红笔圈了起来,似乎是什么重要日期。
少女拄着下巴,开始回忆境最近有没有提到今天重要的事情,“到底是什么呢”
“今天过年。”少女的背后突然有人说话,吓得少女一惊,迅速转过身来,将手中的日历捂在胸口,惊慌地看着,发现境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来了,正站在自己地面前,似乎看到自己惊慌的模样,境居然忍不住笑了起来,少女脸颊有些发烫了,避开少年的视线,“元、元旦不是早都过去了么?”
少年笑得更厉害了,示意泠把日历本给他,泠将日历本摊开递给境,境指着日历上那一个个小小的标记说道“那是和现行历法不一样的历法,叫做阴历,也叫农历。”
“现在天空城应该早就不用这样的历法了吧,地面上还是有很多的人保持着这样的习惯。”少年顿了顿,“在前人类时代,今天这是个非常重要的日子,每家每户会张灯结彩,做上一顿丰盛的菜肴,庆祝即将来到的春天,所以也叫春节。”
“你知道的,天空城的算法不允许有这样浪费资源的节日存在的,我也从没在书上读过这种节日,不过你说的听起来很好玩。”少女抬起头,眼神里充满热切,似乎是在暗示境告诉她更多有关于春节的消息。
境笑了笑“不庆祝节日,多没意思,走,收拾收拾,我们去达尔文站过年。”说罢唤醒了4473,招呼泠穿上防护服,拿起书桌上的一个小盒子,准备出发去达尔文站。少女刚想看看那个盒子里装的是什么,却被境藏在了背包里。
“这是个秘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泠还没进入达尔文站,就感受到了一丝不一样的气氛,达尔文站的进站口有很多,越靠近进站口,四周来往的人越来越多,这个平时冷清的进站口竟显得十分热闹。
“这些都是从附近站点和聚落赶来达尔文站过节的人们,今天达尔文站会格外热闹”境在近聊频道里对少女补充道,少女刚进站,人声组成的音浪像是有实体般拍在少女身上,少女目之所及,都是朝着站内中心进发的人们。
平时蓝光和紫光橙光为主要灯源的站内,竟然也变得不同,可见的角落里,街道旁都悬浮着火红色椭球状物体,物体下方还挂着金黄色的穗状物,“那个叫灯笼”,顺着少女好奇的目光,境解释道。“以前的人们春节时家家户户会挂上灯笼,寓意着生活红红火火。”
少女好奇地看着街两边的摊位和陈设,境将刚刚从一个摊位上买来的小玩意藏在手里,在泠面前变魔术一般把那个小玩意变了出来,少女惊喜地接过这个圆圆的装置,按了两下,只见装置左右摇摆了两下,蹦出来一个大大地全息福字。
“这个就和它表面的意思一样,希望你生活幸福”境假装淡定地解释道。
一阵边逛边玩之后,境一行人到了达尔文站的中央区,中央区此时也充满了节日的气氛,张灯结彩,刚下通道楼梯,少女就看见小胡子抱着一大袋东西站在安全屋的门口,看到境他们就热情地迎了过来。
小胡子和少女打了声招呼,便举起那袋东西和境说道“我托了一些人才搞到天空城生产的面粉,今晚我们吃饺子”,说罢就将一行人请进屋,路上小胡子还偷偷问境“我前些日子拜托你做的东西做好了么。”境拍了拍自己的背包“都在这里了”
少女自然是不知道饺子为何物的,只是看见面粉,便猜测是不是和面包一样的东西,小胡子将食材放在了桌子上,招呼4473、境和泠过来帮忙,小胡子来和面,4473和境在努力地用调味品和蛋白质块来调配出味道还可以的馅料,而少女则是,拿来小胡子带来的樱花瓣,做着樱花味道的气泡水。
少女边调着气泡水,边看着另一边的三个家伙做着名为饺子的东西,只见小胡子把和好的面倒在操作台上,4473拿出一根长长的木棍,开始将面切成小团然后擀成饼状,境则是拿起这些薄薄的面饼,小心地取出馅料,放在面饼中心,轻轻一握,一个饱满的充满着馅料的头顶还有褶的面点就做成了,
按照小胡子的说法,这就是传说中的饺子。4473则是唱着跑调的歌,开心地和他们一起做着饺子,没过一会,饺子便都做完了,只要煮一下就可以吃了,4473端着装着饺子的盘子去煮饺子了,大家纷纷开始收拾好桌子,倒好气泡水,很快热气腾腾的饺子便上桌了。
泠拿起筷子夹起一只饺子,细细的咬着,一股清香的汁水便流进口中,带来些许的鲜香的气息,对于从小生活在天空城的泠来说,这可是十分陌生的食物,虽然地面世界的食材远没有天空城丰富。
但这些饺子还是十分好吃,少女一边尝着饺子,一边侧着耳朵听,境和小胡子喝着气泡水聊着关于达尔文站里的新鲜八卦,这是平时紧张的气氛中难以见到的。
所有人像是短暂地忘却了此时令人绝望地世界一样,沉浸在节日的气氛中,似乎是在告诉自己,尽管在这个没有尽头的黄昏中依然要对这个世界抱有希望,告诉自己生活要红红火火一样。
饭毕,少女独自爬到安全屋的楼顶,看着和平时不一样的达尔文站,看着街道旁的摊贩,庆祝节日的孩童,这是遵循着绝对秩序的天空城所没有的,少女在这里感受到了属于地面世界独有的心跳声。
“我找了好久,原来你躲在这里,”
泠回过头,看见境从窗口爬上来坐到自己身旁。“怎么了,难道是饺子不好吃?”,境看着泠似乎不是特别开心。
“不不不”少女摇摇头
“我只是在想,在地面生活的日子真好。”泠认真地说道,也注视着境。
“也谢谢你,让我感受到这样的人间。”
境听到泠这样的话,脸居然红了,转过头去,看向街景,慢慢地和少女说“还记得我早上拿的盒子么。”“那是一个中央控制器,负责计算多点位的投影计算,我知道你肯定听不太懂。”
“不过不重要,要零点了”只见少年将盒子打开,密密麻麻的电器开关附着在盒子里,还有很多复杂的线路和元件,盒子里有一个倒计时,即将归零,叮得一声,盒子里射出一道细小的光,射向达尔文站中央区域的穹顶,
穹顶上的模拟日光熄灭了,路人们纷纷看向头顶的“太阳”为什么突然熄灭了,黑暗中,街道里突然升起无数道光,升至顶端爆裂开来,那是一个个电子烟火,借助达尔文站里无数的全息投影投影出许多巨大的烟火,夺目而又绚丽。
少女惊讶地看着这一切,无数烟火在达尔文站的上空绽放,映出街道里很多惊喜的脸庞,每个行色匆匆的人都驻足欣赏这一切,境看着抬头欣赏烟花的泠,烟火散射的光映出少女清秀的侧脸。
那是无法言说的美,境只是轻轻地靠近少女,将嘴唇附在少女的耳边,
烟火的声音似乎足以淹没一切耳语。少女却听得真切
“我喜欢你,春节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