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不知时间过去了多少,梦语声中盖勒睡眼惺忪,他撑开了眼皮,没有睡醒时的精神清爽,只觉得像是刚刚经受了,大灾大难似的,头疼欲裂晕沉沉。
“我没死?!”
很快盖勒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事,他简直不敢相信,在漫山遍野的嗜血藤门围击下,他竟然活了下来。
他还隐约记得最后,是一根嗜血藤蔓暗中袭击了他,才致使他昏死过去,不然倚仗天赐圣体的强横,他感觉他还有精力折腾一会儿。
不过话说回来,他是怎么生还的?有人救了他么?
他一只手抱着脑袋,那是被嗜血藤蔓抽伤处,幸好处于头发浓密的位置,如今只剩下发丝上的血渍,伤口隐秘其中,要在脸上的话,他这张小白脸,那可就叫毁容咯。
纵使止血不流,但仍感到一股头颅快要裂开的痛楚,盖勒不小心碰了下伤口,疼得龇牙咧嘴,这伤势不算轻的了,得赶快包扎医疗,这会要人命的啊。
不行!务必得找寻适合的药物处理伤势,小伤若不重视势必演变成大患。
一个腾身他潇洒地站起,却恰巧面向,天顶投射而来的刺目日光,下意识抬手遮挡,自然光太强不觉眯起双眼,一时半会睁不开。
“这是...什么地方?”
半分钟后才逐步适应了,这亮度极高的环境,扫视一周,盖勒发现自己位于一座充满岁月气息、枯井颓巢的教堂内部,这座教堂偌大内部空间,尤其屋顶倾斜挂着吊灯,虽然破旧却是好几层,想必它以前装饰精美。
目光所过之处,可见断壁残垣,莽草覆盖,绿绿葱葱,香泥味道迎面而来,令人生出几分心旷神怡之感。
废弃的教堂里颓败和生机居然并存,石墙上铺满了厚厚苔藓,不知有了多少年头,而有的地方却长着色彩鲜艳的花骨朵儿,看起来像是没开放多久,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对比。
天主雕像瘫倒在地,原本精心雕琢的神圣手臂,悲哀地断裂成了几块,似乎被谁暴力地猛推了一把,它一样逃不过被时光侵蚀的命运,生满了青苔黄叶,显得冷落凄凉,像被他忠实的信徒舍弃一般,让人禁不住哀婉。
往常歌颂天主时,那些教徒信仰者们,落座的凳椅,已然变得破败不堪,缺胳膊少腿,个个歪歪斜斜,它们底部藤条缠绕着,螺旋向上生长,在顶端绽现花姿。
从教堂中看向门外,一眼望到原野风光,不过并不是他和焦恩所在的那片森林,至于是哪个地点盖勒也不晓得。
即便这座教堂已经破败,可是闭上眼睛,盖勒就能幻想到,当初它初建之时富丽堂皇、美轮美奂的模样,只是不晓后来由于何种原因,它被抛弃了无人修葺管理。
收回目光,盖勒深感己身万分幸运,在嗜血藤蔓合击下他没有死,昏迷前短暂的那一瞬间,他就已经有了绝望,自己中招轻视了藤蔓的灵智,怕落得和李斯车夫一个死法,被其吞噬得一点也不剩。
未曾妄想,还能睁开眼看看这世界,这该有多么幸运,他还活着!虽然目前尚还不确定,身处何地,但盖勒觉得这并不重要,留得条命始终能找到回去的路。
内视身躯,圣力还是满状态没有多大消耗,和嗜血藤蔓的战斗太快了,很多东西都没来得及发挥,体力也没用掉多少,摸摸裤兜里,该有的东西都还在,并无不妥,他心底却浮出疑问。
不知后头经历了什么,蔓藤放过了他。
他抬首目视这座教堂,心头疑惑更甚,而且,这里...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森林之中这种地带本来罕有人迹,又怎会出现人造建筑物,还是一座荒废多年的教堂?!怎么想都透着不对劲!
“你作为一个外来者,自不晓得这里很正常,就让老夫来告诉你吧,此地乃是‘光明日’教团曾经践踏之地,一座充满勇气正气之人的城堡,尼革维洛!”
就在盖勒沉浸内心疑惑时,一道沉厚的声音突兀响起,如擂鼓敲响,似在耳畔,好像洞察了他的想法,这使得毫无心理准备的盖勒,吃了一惊。
“是谁?!”
声音从教堂四面八方传来,厚重沉闷像铜钟音,盖勒目露戒备,手仗龙阙剑柄,脚步慢慢辗转,盖勒眼光仔细扫过,教堂每一处角落,只要一个不对头,就让对方先吃一剑再说,装神弄鬼的。
“呵呵,小子,老夫在你背后,你看那边做甚?”
闻言,盖勒猛地转身,眼神凛冽,不由分说抬剑正要刺出,当他看清跟他说话的那人时,却在半空一下愣住,面前的不是鬼怪东西,而是一根参天巨木,不是人,是一根口吐人言的巨木。
这根擎天巨木生长年月极长,几乎与教堂墙壁融为了一体,树干宽大粗长如同磐石质地,粗壮得怕是要几个成年人,完全张开手臂才能围住,也看不出来它有多高,以盖勒视角他是没看到顶,反正是比教堂高出许多许多。
通过残垣缝隙看到,树冠遮盖住了教堂顶部,大根大根的藤条垂直悬挂,轻轻摆动。那藤蔓盖勒很熟悉,正是追杀他的那些妖异藤蔓,会吃人肉、喝人血的魔物。
魔物是什么?据泰瑞司的说法,这是一种原本拥有一定灵智的植物,因为受到魔族气息的侵染,从而造成其某个方面的突变,比如嗜血藤蔓就是沾染魔气变成的,速度得到暴增,它原本并非如此。
盖勒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听岔了,这根巨树看起来着实不凡,可这也不代表它就能说话呀。
正在此时,树干之上表皮仿佛水面吹拂波动荡漾,盖勒神色一动,谨慎地退后了几步,生怕生出什么变故,他手中紧紧抓住龙阙剑,毫不放松,而后就见其上凝聚出了一道人脸,眉目慈祥,和蔼可亲,看起来就像一位老头脸。
“老夫我,魔藤树妖,克里芬瑟斯!”
树干呈现的人脸,或者说就这根擎天巨树,它的名字叫克里芬瑟斯,它讲话时面部动作生动灵活,并不生硬,显然凝聚人脸已到一定境界,怕不是一般树妖。
”好久没看过树妖了,上一次见到,还是在大陆四大凶地中,猎杀顶级灵兽见过一次。“泰瑞司道。
”大陆四大凶地?“盖勒道。
”你应该听说过,黎明大陆四大凶地,这些地方很有趣,存在种种闻所未闻、匪夷所思的存在,这树妖就是其中之一。树妖也是魔族入侵黎明大陆的产物,不然这种怪物怎会生存在大陆上?”泰瑞司云淡风轻地说。
暗暗心惊,四大凶地光听名字就知,不是常人能去的地方,但是泰瑞司的语气,好像不把四大凶地放心上,他从前究竟到了什么修为?盖勒不知,早在尼鲁镇时,他便已看不透泰瑞司。
不过当下盖勒倒不怎么担忧,若泰瑞司心怀不轨,也不用跟他废话,暂且他盖勒还是没什么事的,担心就是瞎担心。
”原来如此,谢前辈告知。“盖勒微微颔首。泰瑞司不愧为希莱帝国第一剑士,敢闯入四大凶地,去里面打猎顶级灵兽,由此可见他实力高强,并且就盖勒目前感觉,泰瑞司阅历也是丰富得很,仿佛什么都见过。
”这么说来,是你救了我?“
盖勒抬目,看向擎天巨树上的那张老人脸。除了他,盖勒也想不到会是谁,泰瑞司处于灵魂状态,应该干预不了现实。
“你要这么理解也可以。实际上,你大概猜不到,是老夫我故意带你到这儿的。”树干上的人形巨脸嘴巴动了动,发出了低沉苍老的声音,“是不是很奇怪,这儿为什么会矗立一座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教堂?”
这老树妖要干啥?盖勒心头泛起疑惑,克里芬瑟斯留他一命,怕是要搞大事情,心里这般想着,表面上盖勒对着克里芬瑟斯点了点头。
“这里原本是城堡尼革维洛的所在地,后来沧海桑田、山川变迁,才演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可惜啊,在以前尼革维洛可是一座辉煌灿烂的城堡!”克里芬瑟斯道,神色间带一丝着悲哀。
这座城堡盖勒有印象,好像是一座已经灭亡的城堡,在中古时期的大陆上,是一座闻名于世的大城堡,只不过后来消失在历史长河中,有的后人也费尽千辛万苦,物力财力,可未能找到这座,传闻中产生过伟大修道士的城堡。
“在开始正题之前,先给你讲个故事,关于尼革维洛这座城堡的。”
克里芬瑟斯组织了一下语言,又接着说道,“人族小子,想必你应该知道光明教廷吧?”
“光明教廷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大陆第一的‘光明日’教团,那可是鼎鼎有名!”
言罢,盖勒脑海之中,浮现一道倩影,他依稀记得茱蒂丝这个女的,就是光明教廷的人,还跟着个护卫,地位貌似还不低,好像叫什么第一圣女来着?
思考片刻,他打散了这道倩影,过去的事就过去了,但这两个人给他带来的耻辱,他定不会忘!
“知道光明教廷就好办了。它的典籍《天主法典》就提到过,当年光明教廷为了剿灭异教徒,派出修士阵营的正义远征军,轰轰烈烈进击大陆南方小国,誓要统一南境思想。这其中就曾经杀入尼革维洛,当时的这座城堡,可都是一些无信仰的老百姓,光明教廷为了宣传教团教义,强迫民众信教,为此他们不惜一切手段,烧杀抢夺无恶不作,整个尼革维洛变成了人间炼狱。”
“为了抵抗敌人的侵犯,尼革维洛的年轻人,自发号召组成军队,奋力反击正义远征军,他们牺牲了巨大的代价,暂时击退了远征军,换回了一些属于尼革维洛的财物,他们将这些宝物藏起来,以便后人重新建立他们的家园。现在可以毫不避讳地说,这些宝藏就埋在你所站着的这座教堂下方。”
“只是可惜,原本尼革维洛能够获得胜利,就在战争胜利的前夕,尼革维洛之中有人背叛了,一夜之间战局发生了逆转,团结的尼革维洛分崩离析,被恼怒的入侵者逐个击破,他们闯进了尼革维洛,一把火烧掉了这片曾经繁华昌盛的土地,大火足足烧了几个月,彻底成为了一片不毛之地......”
讲到这里,克里芬瑟斯语气沉重,露出了伤感的神情,若是懂得哭泣,他肯定会流下泪水。
“难不成,听你的意思,你把我带到这里,是要叫我下去寻宝?!”盖勒脸色阴沉欲滴,把手一摆,一脸跟他没有任何关系,咋就把他牵连进来了呢的样子,你看我像那种见钱眼开之人么?我视金钱如粪土。
不过事实上,盖勒心中乐开了花,虽然不晓得他们具体埋的什么,但既然是能用作支撑城堡重建、修士再聚的宝物,应当可以换来很多圣石,到时候他就有了大笔费用,消耗于修炼上!
别说这事跟他没关系,就算无关也得强行拉上关系,他最缺的无疑是圣石,既然有人好心送上门来为他解忧,他又怎能忍心拒绝?
只不过故意装装样子罢了,若他得了宝物,统统挂搜一遍,叫这老树妖连汤渣都喝不了。
毕竟盖勒不是傻蛋,魔藤树妖好心告诉他这些?当他是个单纯无邪天真的娃子?这算盘当真打得滴溜溜地。
而它的话可信度很高,克里芬瑟斯没有编故事的理由,教堂是真的,宝藏自然也是真的,欺骗他身无分文的盖勒,魔藤树妖没有任何实质性好处。
更何况若真欺骗了他,来日方长,他定要找这老树妖记账,他最憎恨善于欺诈的人!
只是......这老树妖不敢下去取走宝贝,必然心怀忌惮,这教堂地下怕是奇怪诡异,这宝物不好拿哦,古人都说,天底下可没有白吃的午餐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