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三看着小海妖茫然的眼神，仔细想想，虽然他是海洋之心选择的人，但是怎么看，都这是一个孩子。
至今为止发生的一切，难道不像是稚童的异想天开嘛?被做成雕刻的，不仅仅是珊瑚，还有他们赖以生存的利齿！
一个念头在阿三心中，愈发成熟。
他慢慢地匍匐在小海妖身下，低着头，左右摇了九次尾巴。
这是小海妖制订的最高等礼节，表示最崇高的尊重。
阿三：“领主，你相信我可以拯救我们的子民吗?”
小海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连点头，却没有发现水中荡漾的异样灵力。
“那就。。。得罪了！”
阿三猛地跳起，带着之前献上的红珍珠。珍珠化为齑粉，其中包裹着一个被削成箭矢的珊瑚。
阿三在半空中借力一击，锋利的珊瑚闪着寒光，直击小海妖的心脏。
事发突然，小海妖连忙防御。珊瑚却轻而易举地穿透他一层层的水盾，以及他的肩膀。
看来这些年，小海妖并没有什么进步了。
“你疯了吗！”小海妖捂着肩膀，慌乱地掏出怀中的海洋之心。试图驱散阿三的“愚昧”，而此时海洋之心却像一块寻常的石头，没有丝毫反应。
阿三的身体猛地变大三倍，面目狰狞，一对獠牙带着令人作呕的腥臭，狠狠地咬向小海妖。
小海妖狼狈地躲在桌子下：“你要杀我?为什么！”
阿三直接咬碎了桌子，连同上面足以养活十分之一子民的“艺术品”一起粉碎了。
阿三：“我要海洋之心，得到力量，打败白鲨。”
小海妖：“我也可以向他索求力量，来保护你们！”
“你还记得战斗的感觉吗！”阿三将小海妖逼到了死角：“你就算打败了白鲨，然后了?继续你的开化计划吗！”
“再说了。。。海洋之心，还会再回应你吗。”
小海妖运用所有的灵力维持的泡泡，已经开始龟裂。
过去无数的场景，在脑海中回放。自己，难道错了吗?
。。。不可能！
“这里是大海，没有足够的力量的花钱。比起生活，你们更需要的是生存！”灵力几乎枯竭，在虚脱的状态中，小海妖听见了这样的话。
“啊——”
泡泡破碎，没有想象中疼痛。阿三倒下了，腹部有一道大口，血液扩散了整个洞穴。
阿二从他的肚子钻了出来，手中还拿着那个锋利的珊瑚箭头。
小海妖瘫坐在地上，双手支撑着地面。有太多的疑惑，甚至不知道要先思考哪一个?
就像当年被困在鱼缸一样，脑子像是有一团雾。
而阿二，看着颓废的小海妖，并没有像以前一样，在旁边点头哈腰。眼中闪过一道精光，若有所思。
“你。。。”
阿三似乎还有一口气，死死地盯着小海妖，眼中像是有刀子：“你和那些没有开化的霸主没什么两样，但是他们至少可以保护子民，至少有五千年的修为。。。”
“噗嗤。”
阿二对着阿三的脑袋，又补了一刀，干净利落。
小海妖：“阿二，你。。。”
阿二一个摆尾打在小海妖的脖子上，小海妖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
最后的记忆——自己最信任的心腹，在血肉中，再次长出了獠牙。
。。。
三日后，小海妖的海域沦陷了。十万子民，全部成了食用鱼。
讲真的，弱肉强食在大海中是非常正常的事情。不过在再拥有了智慧之后，自然也学会了流泪、尖叫和绝望。。。这么一想，好像是有些残忍。
不过人的悲伤并不是相通的，鱼也一样。更何况，这些年他们一个个养尊处优的，肉质是那么的肥美。
阿七在阿三回宫的那一天就上了前线，已经战死。阿三的头颅和海域被阿二作为礼物，献给了白鲨。
当然礼物中，所有子民不许反抗的命令，以及。。。小海妖。
如今，他依然是一人之下。看着阿二围着白鲨点头哈腰点头哈腰的样子，小海妖只觉得好笑。
。。。
作为海域中，曾经最尊贵的鱼，小海妖最后的压轴菜。被饿了三天之后，困三条八爪鱼围成的监狱中，连起立都不可以。
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只觉得很累。想要睡一觉，可是水中的血腥味实在太刺鼻了。
习惯性的摸了摸脖子，而海洋之心却早被阿二偷走了。
一切又似乎回到了开始，还是要被吃掉啊。。。只是这次小海妖不再因为无知而恐惧，恐惧至少还会挣扎，这次是绝望。
“霸主只当了不到百年，史无前例。”
小海妖的脑海中出现了海洋之心的声音。
有一瞬间，小海妖觉得这是错觉：“你为什么不回应我?”
海洋之心：“就像阿三说的，你的计划注定失败，我就算这次帮了你也没有意义。”
“而且，你只有真心的渴望力量，我才可以回应你。”
“小领主，你还没有从梦中醒过来啊。”
面对海洋之心的质问，小海妖也没有反驳：“你觉得，我错在哪了?”
“大家一起和平的活着，不好吗?”
海洋之心的声音少有的温柔了起来，像是教育晚辈的长者：“但是，你觉得拥有了智慧的阿二，是善良的吗?”
小海妖摇了摇头，阿二的背叛，就像一把刀，破灭了他长久以来的信仰。
海洋之心：“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有抛弃你吗，因为我觉得，你可以创造出不一样的世界。”
“你可以带来绝对的和平！”
小海妖的眼睛恢复了几分色彩。
海洋之心，带着几分蛊惑的味道：“我曾经去过人类的世界。人类中，也有高矮胖瘦，贫穷富贵。但是他们彼此并不会伤害对方。”
“因为如果一个人杀人了，他们的领主会使用他绝对的力量，杀了他！”
用暴力来制止暴力吗？
看着小海妖纠结的小表情，海洋之心轻声说：“这要你成为了大海最强的存在，你就成为了大海的法律。”
“只要你说，伤害别人的人，会死。。。大家就可以和平相处了。”
。。。
“海洋之心，我想要力量！”
海洋之心蓝色的表面，却散发着黑色的灵力：“如你所愿。”
。。。
次日，北边海域，五千年修为的白鲨被一条黑龙撕成了碎片。
从此那条黑龙，成了大海中的幽灵。所过之处，尸横遍野。没有人知道，他在做什么，想要什么。
也许他想干一件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事情。
也许，他只是个不切实际的疯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