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没人记得她的及笄,她就在冷宫一直到老也挺好,或者她也许活不到及笄的那一天。
玉悲凉的手握不住鸡腿,只能由鬼燚殇喂她,第一次有人这样照顾她吃饭,不由得泪盈于睫。
鬼燚殇看着她的大眼睛里蕴含着的眼泪,沾湿了浓密像扇子一样的睫毛,仿佛颗璀璨的珍珠,他竟不忍拂去。
幸好,她虽口不能言,但是听得见,他发誓他一定会治好她,她不是说不出话,而是给人在出生的时候下了蛊,一种不能说话的哑蛊。
他就是研究蛊术的高手,这般低能的蛊,他还不放在眼里,但是因为蛊虫在她身体里的时间过长,也不是一下子就能解开的,需要的解法比较另类而已,只能等到她及笄身体长开的那一天。
不知道她能说话的时候,声音是什么样的?一定如她的人一样美妙。
在她出生的那一刻就有人不想让她好过了,她的出生一定是撼动了某些人的利益,不能除之而后快,只能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法。
都说投胎是个技术活,但生在皇家,幸运比不幸更多,能长这么大已是不容易了,口不能言似乎变相的保护了她的安全,这也是下蛊人当初没想到的吧。
玉悲凉小口的吃着,吃相很好看,端庄秀丽,斯斯文文的,完全没有吃不饱的那种狼吞虎咽。
这是她十三年来吃得最好吃的东西,香脆可口,滋味无法形容,眼泪再也忍不住还是流了出来。
感动于鬼燚殇的喂食,还有他送来的美味烤鸡,都是她不曾体验过的温暖,他就像冬日里的阳光,瞬间温暖了她死寂的心房。
鬼燚殇想要抹去她的泪水,可是又发现她连流泪都是好看的,实在不忍破坏那份美好。
“好吃吗?”他哑着声音问,居然莫名的就动心了。
还是因为她流泪才动心的,动心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但这种感觉很怪异,他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这种感觉让他有一刻的晃神,更多的却是安心。
鬼燚殇一点也不讨厌这种感觉,如果心底的那个人是她,他觉得也没什么不好,多年漂浮的心有了停驻的港湾。
他在冥鲛国,身上佩戴着冥鲛国人必备的一颗避水珠,不然以他人类的身份是没法在冥鲛国活下去。
他身边的冥鲛国人,想用腿行走的时候就用腿,想用尾鳍游水的时候就用尾鳍,让他感觉很是新鲜和羡慕。
鬼燚殇没看见过玉悲凉的尾鳍,不知道她拖着尾鳍在水里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一定也很美,是水里最美的那条美人鱼。
他很想看看,于是问道:“你的尾鳍我能看看嘛?”
玉悲凉一愣,瞬间脸红了,鬼燚殇发现她很爱脸红,脸红的样子也好看,明明她都没长成,可怎么看怎么好看。
玉悲凉咬了咬唇瓣,张开唇无声的说道:“只有及笄了才会有尾鳍,才能水陆两栖行走。”
鬼燚殇又震惊了,他居然能看懂她的唇语,她也怕他看不明白,说得极慢,她不想用手语,她不要自己跟他不一样,纵然的确是不一样。
“是因为你母妃是人类的缘故吗?”鬼燚殇问。
玉悲凉点点头,她的母妃是陆地上的纯人类,也是其中一个特别小的国家的公主,因为与冥鲛国和亲,才嫁与冥鲛国王的。
冥鲛国的国力是虚无海上最强大的国家,其他的小国,每年都有一批美女送到冥鲛国表示自己的忠心。
因为冥鲛国只有与人类联姻才能生出水陆两栖的后代,冥鲛国王不怕血统不纯,慢慢的天下半鲛人会越来越多,逐渐的便都是鲛人的天下,他只要天下都是鲛人的天下。
曾经鲛人是虚无海大陆上最低等的族群,他现在要鲛人至上。
鬼曦国,仅次于冥鲛国,但是连年征战,国力愈加衰弱,只能仰冥鲛国鼻息过日子,除了每年送来大量的美女,还需要把皇子送来做人质,以验证鬼曦国的坦诚。
而鬼燚殇是皇子中最不受宠的那个,自然送他来做人质最合适。他的母妃是他父皇喝醉酒临幸的一个丫鬟而已,因为有孕才被封为了怜贵人。
怜贵人生下鬼燚殇后,身体一直不好,所以只有他来做质子,他母妃才能得到更多一些的照顾。
鬼燚殇在鬼曦国的十二年里,他唯一的温暖就只来自他的母妃,身为皇子他的父皇对他也是不闻不问。
离开三年了,他知道母妃挂念的也是他,母妃没有靠山可以依傍,只有他。
也唯有母妃是他活下去的动力,坚持下去的希望,等到他回去鬼曦国,他会让他的母妃享受荣华富贵的生活,要让母妃以后的日子平安顺遂,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现在他的心里还有了这个小人儿,如*般缓缓的住进他的心房,如细雨滋润了他本无根的情感,这种情感与他对母妃的情感不同,却更加让他牵肠挂肚。
玉悲凉吃了一个鸡腿,便不吃了,示意鬼燚殇吃。
鬼燚殇也不客气,把剩下的都吃了,玉悲凉笑了,这一笑看得鬼燚殇吃都忘记了,原来一个人的笑竟然能如此摄人魂魄。
那笑,笑得温婉细腻,带着说不出的*。笑开了满天乌云,笑开了心底的惆怅,一笑居然能给他许多种的感受,他简直沉醉其中不能自拔。
玉悲凉看着鬼燚殇的反应,知道是自己的笑惹祸了,赶紧收起笑容,惴惴不安的低下头,难怪洛妃不让她笑,她的笑真的有罪。
鬼燚殇没想到玉悲凉把笑收了起来,有些失望,嗫嚅道:“你可以对我多笑笑,你的笑很美。”
言下之意只对他笑,对别人还是不要笑了,她的笑太美了,容易让人失了心智。
玉悲凉一愣,抬头看他,他是第一个夸她美的人,洛妃只会辱骂她,更不允许她笑,她甚至都忘了该怎么笑了。
“对着我笑便可,不许对别人笑。”鬼燚殇故意板着脸道,真怕她对谁都笑,那会引起争斗的。
他只要她对他笑即可,她的美也必须只属于他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