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乌云密布，是快下雨的前兆。
压抑的空气，让人很不愉快。
手机里传来女人恳切的祈求声：“阿时，回老宅一次吧，阿笙想见你，他最近身体，很不好……”
听着，傅莲时唇角微微勾起，脸上浮起一摸讽刺的微笑。
“你刚刚说什么？”
“阿时，以前是妈妈不好，什么都是妈妈的错，你快回老宅吧，阿笙这几天天天念你，他很想你。”声音很是焦急。
“嗯……”
好几年没回过老宅了，这里，还是这么死气沉沉。
傅莲时站在傅宅门口，漆红的老式大门很大很气派，显得他倒是有点渺小了。
在这里，从没有过开心的回忆，离开后，他从没想过会再回这里。
他那个好母亲，口口声声求他回来，不是因为想他，而且因为弟弟想见他，看来这个百年老宅里，唯一的“人”，就只有他那个带给他所有不幸的弟弟吧。
大门“吱嘎嘎”地打开，穿着旗袍的紺青刺绣旗袍女人，扭着细腰从门里缓缓走出来。
“阿时，过来。”
这个徐娘半老的女人，是他的妈妈傅许氏许若烟。
傅莲时淡瞥过她的脸，脸上精致的妆也遮不住她憔悴的面容。
当真是老了，脸上的细纹也多了不少，看来没少为他讨喜的好弟弟操心。
“阿时，平时做事都很累吧，一切都还顺利吗？”她的说话小心翼翼地，语气甚至有些讨好，似乎是在害怕一说错话，傅莲时就会马上离开。
“不算坏。”
走在梅园悠长的空廊下，有种怅惘的感觉。周围有些阴暗，角落里不知名的生物在生长。
老妪和女佣人蛮横地拉着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女孩从圆形拱门进来。
“那是‘泉眼’，脏是脏了点，但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我叫了人继续找，找到更好的就换掉。”
换掉？把人当成什么了？工具？呵呵，疯了。
“为了帮他续命，费了不少功夫吧？”说这话时，傅莲时脸上没什么表情，很沉静，话里听不出什么波澜。
听见“续命”这两个字，许若烟不悦地皱了皱眉头，但很快又把眉头舒展开了，讨好地笑着，道：
“一会儿去见阿笙的时候，说点好听的话，你是他哥哥，这是你应该做的，再说了，这也都是你欠他的。”
对，欠他的，傅莲时一辈子也还不起，愧疚和恨交织折磨了傅莲时24年。
“好……”
床边坐着一个面色苍白的男人，他有些出神地盯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
又黑又圆的大眼睛，柔软而蓬松的黑色天然卷，衬得傅莲笙有些可爱。
傅莲笙听见门口有声音，回过神了，望去，眼中有了光彩。
“哥？！你回来！”
这时，傅莲时的脸上，慢慢浮上一摸笑容，这种微笑让他有些不太习惯，甚至有点僵硬。
他这一辈子，不怎么笑，要是笑呢，也只是嘲讽地笑，这种温和的笑，也还是头一次。
“回来看看你，听说你想我了。”他缓步向床边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