蜿蜒的山路上,一辆马车不急不缓的行着。一阵风吹过,树叶莎莎作响,偶有几只野鸟盘旋,喳喳喳叫了几声,给这空旷的山野里添了几分生气。
“流云,到哪儿了?”她有些无聊的放下手中关于这片大陆的野史,揉了揉看得有些酸涩的眼睛。行了整整一天多的路程,不管是人还是马都有些劳累。
“主子,明日便可到达边城。”流云见状,收好桌上的书,修长如玉的手力度适中的帮她按了按太阳穴,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可真慢。”墨眸一瞥,神色变得有些幽远。这古代她最不喜的一点儿,就是交通,真是慢出天际线。
突然,一道银白色的闪电划破天际,随即一声惊天雷蓦地炸响开来。上方那浓如黑墨的云像为天空铺上了一层黑绸,当真有一种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意境。
千赫掀开窗帘,抬眸望着丛林间低飞的蜻蜓直出神儿,又望了望逐渐暗下来的天空。这天儿翻脸也翻得太快了,刚才还万里晴空,一览无云,这会儿就闷热闷热的,风雨欲来。
“主子,前处有一座古庙,我们先到那儿避避雨再行路。”流云眉心一皱,看着逐渐黑下来的天空,迅速提议道。待会儿必有一场暴雨,在这山路上,也不好再行路。
“好。”她点了点头,也是明白这其中的厉害,毕竟在这荒山野岭之间雨中行路无异于找死。别说这雨要下多久,万一被一道雷电劈中那就得不偿失了。
古庙,停好马车后,二人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只见十分幽静的古庙里布满了厚厚的灰尘与蜘蛛网,再加上光线的原因显得更加诡异苍凉,看来是荒废了许久。
“主子稍等一会儿,流云先收拾一下。”他有些警惕的走在前面,十分细致的找了一块干净的地,在上面铺上了厚厚的毛毯,主子身子骨本就薄凉,所以万万不可再受凉了。
“嗯,小心点儿。”她淡淡的点了点头,抬眸打量着这座古庙,中央有一尊大佛,不过因为年代久远,漆也掉了不少,还歪倒在了一旁。心里多了一丝感慨,这就是神明,有人捧便是神圣不可侵犯的,没有人,却只是一块石头罢了。
突然,一丝几不可闻的血腥味儿飘进了她的鼻子。蓦地,唇角绽开邪肆的笑容,眸子里划过一丝诡谲,手指尖轻轻一弹,一根玄针便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射向了房梁。
只听一声闷哼后,寂静的古庙里,只剩下一滴又一滴的血从房梁上滑落下来,滴答,滴答,煞是诡异。良久,那人终是撑不住身子,整个人从房梁上掉了下来。砰的一声,黑影落在了地上,溅起了一地灰尘。
“主子。”流云惊呼一声,有些仓促的快速挡在她的面前。手一扬,一把长剑抵在了黑衣人的脖子上。该死的,他还真是大意了,没想到这荒山野岭居然会有人躲在这古庙的房梁上。
“无妨,处理掉就是了。”摆了摆手,她也没想到在这偏僻荒凉的古庙里居然还能有人。方才,她刚一进来的时候也没有发现,若不是那丝血腥味儿暴露了他,她还真不会察觉,毕竟能躲过她观息的人少之又少。
“是。”倏地,原本温和如春风的流云变得漠然而充满了杀气。那眸子也染上了猩红,一切不利于主子的,都该毁灭。
“等,请等一下。”墨北寒摇了摇因失血过多有些昏沉的头,撑着身子相当吃力的站了起来。刚才他还以为追杀他的人已经追过来了,故才躲在房梁上。
但他小心翼翼的观察了一会儿,见进来的两人衣冠端正,像是要在这儿露宿一晚,而且他们看起来也并不像那帮杀手,正准备出声试探,结果就被一根玄针封锁了内力,而最让人郁闷的是他一向最引以为傲的隐匿之法竟被那个年轻的少年一眼识破了。
听到那个少年冰冷无情的声音,要是他再不解释,估计真的会被杀掉,那他未免就死得太冤了。
闻声,百里千赫这才转过头正眼打量着墨北寒,刚才天色灰暗,所以她也没有注意,现在一看这货居然还是一个美男子。他的眼睛像浩瀚星辰一样深邃,鼻子英挺,嘴唇性感,五官组合起来十分俊朗,有着让人羡慕的小麦色健康肌肤,给人一种很阳光,很舒服的感觉。
“你是谁?”她这下有些好奇了,现在她可以肯定这人绝不是来杀她的。毕竟,来杀她的人应该不会这么挫,况且她的行踪一向很隐秘。蓦地,她的眸瞥到他染血的衣襟和有些苍白的脸色,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貌似这人身受重伤了,不好好处理的话,小命堪忧。
“在下名叫墨北寒,只是在这儿避一避风雨而已。”墨北寒忍着腹部传来的绞痛,抱拳行礼道。深邃的眸子里倒映着前方十六七岁的少年,心中诧异不已,实在是想不通这少年的功夫竟在他之上。亏他还骄傲自满的自以为以他的武功可以出来混迹江湖了,结果,这一次发生的事儿简直就是给了他一个血淋淋的教训。
“墨北?”千赫轻轻低喃一句,思绪一转,心里多了几分猜测。墨北这个姓氏是十分少见的,眼前这人,不会是这片大陆上四大家族之一的墨北世家的人吧?若真是,那就有意思了。
“这位小兄弟,可不可以取出在下身体里的?”墨北寒面色窘迫的指了指自己的身体,剑眉一竖,呼吸有些凝重。他本身就身受重伤,现在又被她封锁了内力,实在是有些吃不消啊。
闻言,千赫了然的点了点头,运掌便收回了玄针。对于她来说,该杀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不该杀的人她也没必要妄动杀念。
“谢谢小兄弟。”说完,他有些虚脱的跌坐在地上,原本就无血色的脸更加苍白。那些人出手太过狠辣,刀刀要命,这一次他死里逃生,若还能活着回去,一定要好好习武。
百里千赫眸光一扫,看了一眼墨北寒的腹部,便移开了眼,伤口裂开了,只可惜,她不是救世主也没有什么菩萨心肠,与她无关的人她就是见死不救。
流云静默在一旁,见自家主子也没有多言,便转过身准备食物和取暖的火堆。
墨北寒轻轻摸了摸腹部的伤口,眉头微皱。垂眉,见手上沾满了自己的鲜血,该死的,他还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如果让他爹娘知道了,他以后就别想出家门了。自认倒霉的哀叹一句,默默的拿出金创药,重新包扎了伤口。
突然,他似是想起了什么,抬头看着对面安然而坐的主仆二人,那二人似乎将他忽略了一般悠然自得。他垂下眸子,不禁有一些黯然神伤,他的存在感有这么低么?
“对了,不知兄台叫什……”
蓦地,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打断了他的话。
她眨了眨眼,墨眸里闪过一丝幽光,抬头看着墨北寒,应该是冲他来的吧?毕竟她刚出门,不可能结下什么仇家,就算是那个身份结下的,也不可能知道她现在的身份。
所以这外面的来客一定是追杀他的人,貌似来的人还真不少,真是个大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