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花向暖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回忆着和黎歌相识相处的点点滴滴。军训的时候，第一次听说了“黎歌”，知道他是第一名，暗暗在心中下定决心，一定要认识他。第一次鼓起勇气向他请教数学题，却被无情拒绝。可自己竟然还为他开脱，继续找机会向他请教题目。他讲题的速度那么快，她根本没听太明白。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能够接近他，有机会和他成为朋友。后来发现，两个人住得那么近，甚至身世也那么相近。她能够理解他，他也能够读懂她的笑与泪。比起那些向她表白被果断拒绝的男生来说，她实在找不到理由拒绝黎歌，不过黎歌也不会向她表白。黎歌喜欢的是秦君慧那样的姑娘，那种漂亮迷人的姑娘，而且多才多艺。不过，话又说回来，自己也并不喜欢黎歌，准确来说，应该是没有爱上黎歌吧，她对他的喜欢，是对朋友的真挚感情，是欣赏和仰望，总是觉得少了点什么东西。人生得一知己，死亦无憾。为什么一定要成为恋人呢？做一辈子的知己好友已经是生命的馈赠。
阳昭明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看着花向暖静静发呆，一声也不吭。突然，花妈妈进来了，说道：“阳医生，你来啦。”
花向暖这才反应过来，床边有个人，有点惊慌地看着阳昭明。阳昭明倒是很从容淡定地说：“我今晚值班，过来看看。”
“又值班啊，阳医生，你也太辛苦了，昨天不是刚值了夜班。”花妈妈感慨道。
“同事有事，我替他值个夜班。”阳昭明回答完花妈妈的问题，又转向花向暖问道：“今天感觉怎么样？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花向暖说：“今天上午和下午都睡了一段时间，做了一点梦，还好，不算噩梦。其他也没特别不舒服的，就是一直躺着，挺难受的。”
“你还需要卧床挺久的。没事的时候多活动一下这条没有受伤的腿，免得肌肉萎缩。另外，多吃一些高钙水果，多喝牛奶，促进骨骼生长。”阳昭明一边说一边在本子上写东西。写完后，他抬头继续说：“我一会儿让护士过来把尿管拔了，时间长了容易尿路感染，你这个也不影响正常排泄。”
“医生，那拔了后，我怎么大小便？”花向暖小声又有点尴尬地问道。
“让你妈到楼下买一个便壶，这个床中间有个镂空的地方，不会影响的。另外，鉴于长期卧床，最好买个气垫床垫，免得时间久了长痔疮。”阳昭明平静地说道。
“谢谢阳医生，我现在就去买。”花妈妈说道。她说完就出门了。
阳昭明也准备转身离开。“医生！”花向暖叫住了他。
他停住，转过身，问道：“怎么啦？”
“我就是想问一下，大概需要躺多久呢？九月份就开学了。而且是大学，还没报到就请假，好像不太好。”花向暖有点难为情地问道。
“躺多久不好说，看恢复情况。一般来说，至少三个月，而且你这个是大腿，有可能时间会更长一点。即使出院了，你也不能立马正常走路，仍然需要借助拐杖。要想正常走路，可能需要一年左右，这个都不好说。至于请假的事情，到时候有什么需要，我都可以帮你出证明。”阳昭明说道。
“哦，谢谢医生。”尽管她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但还是有点丧气。
“你报的什么学校？”阳昭明突然问道。
“华申。没什么意外，应该会去。”花向暖答道。
阳昭明嘴角泛起微笑，说：“挺不错的学校，高考都挺过来了，不要被这点困难打倒。而且你目前的恢复还不错，说不定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真的吗？”花向暖的眼睛里放出了光芒。
“很有可能十来天就出院了，不过回家依然要卧床休息，好好休养。”阳昭明说道。
“谢谢医生。”花向暖笑着说道。
阳昭明转身离开了，不过嘴角依然挂着微笑。
一会儿，花妈妈带着床垫和便壶上来了。她拆开了床垫的箱子，根据说明书一点一点把气垫床打开，充气。却发现一个问题，怎么样把床垫放到病床上去呢？正在纠结的时候，一个护士进来了，说道：“花向暖，拔尿管。”三下五除二就把尿管拔掉了。
转身，对着花妈妈说：“阿姨，你要先把气放掉，气垫床放到病床上后再充气。你得找个人帮忙，你一个人肯定不行。”
“能不能请你帮帮忙？”花妈妈问道。
“我不行啊，我没办法把她抱起来。这样吧，我去帮你把阳医生叫过来，他是个男的，力气大。”小护士说完就走了。
过了两分钟，阳昭明进来了。他把气垫床的充气装置放到床头，然后对花妈妈说：“阿姨，一会儿你把床垫的这头放到床头，我把她抱起来，你把床垫铺上。”
花妈妈点点头。
阳昭明对花向暖说：“可能会有点疼，你忍着点。”说罢，公主抱一样把花向暖抱起来了。受伤的腿一动，确实有点疼，花向暖不禁“啊”了一声。阳昭明问道：“怎么样？很疼吗？”
“没事，刚刚不习惯，现在好多了。”花向暖咬紧牙关，忍痛说道。
花妈妈迅速把床垫放到床上，说道：“好了。”
“阿姨，你放反了，应该是另一面朝上。”阳昭明说道。
“哦，不好意思，我马上换过来。”花妈妈说道。
花向暖被阳昭明抱在怀里，感受到他的心扑通扑通跳得好快，她自己的心也砰砰砰跳得好快，而且好像脸也在发热。她不知道怎么回事，难道这就是心跳过速？心动了吗？她把头低得低低的，恨不得窝成一只鸵鸟。突然，腿痛了一下。一下子清醒了。
“现在可以了吧？”花妈妈问道。
“阿姨，最好铺个床单。”阳昭明说道。
花妈妈又赶紧把床单铺上。阳昭明轻轻把花向暖放到床上。然后，他把床垫上的管道和充气装置连接起来，启动装置，开始充气。床垫慢慢鼓起来。刚弄好，他突然想起来，说道：“不对，我们弄错了。这个床单把排泄口盖住了，没办法大小便。”
“那怎么办啊？”花妈妈着急地问。
“找个剪刀把床垫剪一个洞就可以了。不过剪完这个床单就不能退给医院了，费用你们自己承担。”阳昭明说道。
“这都是小事，阳医生你先等下啊，我去护士站借一把剪刀。”花妈妈说完就走了。
“阳医生，一会儿怎么剪啊？还要把我抱起来吗？”花向暖小声地问。
“只能把你抱起来啊，不然怎么剪呢。怎么啦？怕疼啊。”阳昭明笑着问道。
“不是，就是觉得太麻烦了。”花向暖解释道。
阳昭明说道：“我都不觉得麻烦，你怕什么呢。早点换上气垫床，对你有好处。”
花妈妈拿着剪刀进来了。
阳昭明说道：“阿姨，一会儿，我把你女儿抱起来，你就对着气垫床的那个口剪就可以。”
花妈妈信心十足地说道：“放心，我就是个裁缝，知道怎么做。”
阳昭明压低身体，靠近花向暖，小声问道：“准备好了吗？”这句话问得花向暖满脸通红，她不吭声。他把她轻轻抱起来，然后说道：“你要是怕掉下去，就环住我的脖子。”刚说完，他的手真的不小心松动了一下，花向暖赶紧抱住他的脖子。她的呼吸在他的颈部之间氤氲，他感觉到喉咙有点干燥，哦，该死的，下面竟然有反应。他也有点不好意思，脖子不自觉红了。
花向暖看到他的脖子红了，她心想，现在扯平了，不止我会害羞，你也会啊。不过嘴上却什么也不说。
“好啦，阳医生。”花妈妈说道。
阳昭明轻轻把花向暖放下。然后转身出了病房，直奔洗手间。花妈妈还没来得及说声谢谢。喃喃道：“怎么这么急就走了？我还准备把躺椅还给他呢。算了，我先把剪刀还给护士。”
花向暖躺在床上一声也不吭，只听着妈妈絮絮叨叨。然后听到门关的声音。
阳昭明跑到洗手间，洗把脸，感觉好多了。他第一次抱女孩子，而且跟自己贴得这么紧密，竟然还会有身体反应。他暂时琢磨不清这种感觉到底是什么。刚刚心跳那么快，是心动吗？
他从洗手间出来，撞到了刚从护士站回来的花妈妈，花妈妈迎上去说道：“阳医生，刚从你走得急，还没来得及跟你说声谢谢，今晚真是太麻烦你了。”
“阿姨，不用客气，都是我应该做的，举手之劳。”阳昭明客气地说道。
“对了，我买了躺椅，我把你的躺椅给你送办公室去吧？”花妈妈问道。
“哦，不用，我自己过去拿吧。”阳昭明说道。
他跟着花妈妈进了病房，取了自己的躺椅，离开。
花妈妈坐在床边说：“这个阳医生，人真好。我刚刚在护士站听小护士说，他今年刚刚从清远医学院博士毕业，是医院的引进人才。真的是青年才俊啊。”
“博士毕业，那得多大啊？本科四年，研究生三年，博士至少四年，他得有三十岁了吧。这看着也不像啊。真是人不可貌相。”花向暖感慨道。
“他是本硕博连读，八年就博士毕业了，今年才25岁。”花妈妈解释道。
“这么年轻啊，怪不得是引进人才。这样算来，还是黎歌的学长呢。”花向暖说道。心里暗暗对阳昭明感到佩服，25岁就博士毕业，17岁就上大学了，真的是优秀啊，不仅是大神级别的学霸，还那么帅气，这也太罕见了。不过，这么优秀的男神，肯定被很多女孩子追过吧？
“黎歌还没被清远大学录呢。”花妈妈说道。
“他肯定会被录啊，毕竟是状元。”花向暖说道。
“这个倒也是，哪有不录状元的道理啊。不过，你们的录取通知书估计快到了吧？”花妈妈问道。
“应该没这么快，估计还要再等等，反正你留意电话就好，我留的是你的电话号码。”花向暖说道。“妈，你早点休息吧，这两天太累了。”
“那我先帮你洗漱一下。”花妈妈说道。随后，她把床摇起来，准备好热水，毛巾，洗漱用品。然后自己也去洗漱了一下。回来又帮女儿把东西都收起来。铺开躺椅，准备睡觉。
“妈，等一下，我想上厕所。”花向暖突然着急地说道。
花妈妈赶紧打开床垫的排泄口，把便壶放在床地上，说道：“好了。”
花向暖很努力很努力，可是怎样都尿不出来。花妈妈按了床铃，一会儿，阳昭明过来了，问：“怎么啦？”
“医生，她小便很急，排不出来。”花妈妈着急地说。
“刚拔完尿管不适应。”阳昭明说完，到病房里的洗手间把水龙头打开，出来后，问道：“现在怎么样？”
花向暖摇摇头，说道：“更难受了。”
阳昭明走向病床，在膀胱的位置按摩了几下，就听到了流水的声音。他对花妈妈说：“好了。”然后就离开了。
花向暖一脸尴尬，涨红了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