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多少人向往的地方,在那佛光闪闪的玛布日山上,在那蓝得透彻的天空下,白色的布拉达宫是显得如此神圣又庄严肃穆。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一路上,梵小笙看见不少慕名而来的朝圣者三步一磕头,往布拉达宫慢慢走去,他们的脸上满是虔诚,口中不停重复着六字真言,期望着佛祖能看到自己的信仰。
不知道这是熟悉还是陌生?
小笙忆起曾经某些时日里,他总是周而复始地做着同一个梦,梦中也是出现了这样的场景,而梦里的他则是蜷缩着身子,漂浮在半空当中,不过那时他的内心充满了温暖,就像是感受到了来自母亲的关怀,令人安心平静。
芙丽雅真的在这里吗?组织搜查的结果显示,芙丽雅发出的讯号来自西藏布拉达宫附近,可是当组织成员到达那里的时候,讯号却消失了。
“芙芙......”怀里的落落揪着小笙胸口的衣服,糯糯地叫着芙丽雅的名字。
从阿拉斯加州回来的小笙没作太多停留,便和眼镜仔、德佩斯准备去往西藏,而此时的基地大宅就剩下了落落和两小只兔子,原本打算让手下的小猫崽们来照顾落落,可小丫头吵着闹着要跟他们一起去找芙丽雅。
一开始小笙没有同意,在没有找出幕后黑手之前,他们一直都是暴露在危险之中的,芙丽雅的失踪也表明了这一点,可当落落拽着他的衣服死死不肯松手,哭着问他是不是嫌弃她是个包袱,是不是不要她了的时候,小笙的心还是软了。
“甜甜、可乐,你们两个跟着我们一起去,到时候你们负责照顾落落。”
最后耐不住落落的央求,小笙还是把她一起带上了。一行人在进行坐标移动后来到了西藏,为了不过于引人注目,他们选择了较为原始的交通工具,在当地租了一辆磁悬浮汽车,一路飞着赶往布拉达宫。
落落终究是个孩子,在上车没多久后就开始昏昏欲睡,迷迷糊糊地窝在小笙的怀里,时不时地念叨着“芙芙”,看来小丫头也是非常地想念芙丽雅了。
抵达布拉达宫时,天色接近到了傍晚,小笙在附近的一家酒店订了一间总统套房,作为临时的居住点。进入酒店大厅,那里空无一人,小笙也见怪不怪,径直朝着一面墙走去。
墙上有着几个屏幕,小笙站在屏幕前,一道蓝色的光线射出,从上到下将他扫了一遍,几秒过后,屏幕旁边的一堵墙突然移动开来,墙的后面是一部电梯,小笙几人进了电梯后,那堵墙便再次移动合上,一切恢复如初。
没错,这是一家无人酒店,归属于P组织旗下,这样的酒店遍布世界各地,就是P组织专门为组织成员而开创的,酒店拥有极高的安全性和安保系统,另外酒店内部还设有隐秘的场所,万一发生了什么意外情况,至少能确保成员可以全身而退。
“老师,有新消息吗?”
把已完全入睡的落落轻轻地放在床上后,小笙来到了客厅,德佩斯正坐在沙发上翻看着资料,一旁的眼镜仔则是研究着先前接收到的讯号,试图定位出精确的方位来。
“没有,目前派了一小队成员在布拉达宫周围进行地毯式搜索,前天倒是发现了几个形迹可疑的人物,不过最后确认了只是几个当地的恐怖分子,貌似筹划着什么爆炸袭击,被成员们顺手解决了,已经转交给Fog去处理了,未能发现芙丽雅的身影。”
芙丽雅到底在哪里!站在窗口边,小笙懊恼地锤了下窗框。
从阿拉斯加州到西藏,这之间的跨度实在太遥远了。还有密室里“芙丽雅”给的纸条,她应该是接触过芙丽雅,并且知道芙丽雅确切的位置,可在那个房间的却是佩里·布雷,是“芙丽雅”给了假信息?还是在那之前,芙丽雅已经被转移了?
「You’re a liar!我亲眼看到你杀了Freya!在那个密室里!!」
佩里当时是这么说的,他一直坚信着芙丽雅是被小笙杀死的,所以佩里在那个房间里并没有遇到真正的芙丽雅,也就是说芙丽雅在佩里去房间之前就已经被转移了。但是佩里为什么会在那个房间呢?就像事先知道一样......问题出在纸条上?!
“眼镜仔,帮我检查下这张纸条。”
小笙相信“芙丽雅”是真的想把芙丽雅的方位告诉他,这个“芙丽雅”他一直都有种熟悉的感觉,可他却想不起来到底是谁,还有那句“我爱你”泛起了他内心的涟漪。
“King,这张纸条被涂改过。”抬眼,一条完全不同的路线图浮现在空中。
果然是这样!这样就能解释佩里为什么会早早地等在那个房间了,“芙丽雅”是不知情的,而小笙他一心着急找芙丽雅,也没有想着纸条上的信息是否准确,在他和佩里纠缠的那个时间里,那群人早就转移了芙丽雅,呵呵,真是一出精彩的“调虎离山”啊!
“怎么了?小笙。”看着小笙一脸挫败的模样,德佩斯放下手中的资料,来到小笙身边。
“老师,我是不是好没用?芙丽雅之所以被绑架也是因为我,可我却连这么简单的陷阱都看不穿,错失了解救她的最佳机会。”
“关心则乱,你也是因为太过担忧才会失误,小笙,出去散散步吧,把心情好好整理一下,你最近的精神绷得太紧了,我们调查下来,对方目的在于你,所以芙丽雅暂时是安全的。”
小笙低着头思忖了半刻,老师说的没错,在知道芙丽雅被绑架后他便失了分寸,一头热地只想着怎么把芙丽雅救出来,或许真的该让自己好好冷静冷静,小笙对着德佩斯点了点头,然后就离开了酒店。
一人漫步在街头,天已经暗了,有丝丝凉风徐来,吹散了小笙的头发,也给他的脑子降了降温,小笙深呼吸了几口,回想起有芙丽雅陪伴的时光,唇角扯出一丝苦涩,这人哪!真的都是在失去后才懂得珍惜,他真的好想芙丽雅啊!
“梵达?”突然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前方传来,昏暗的灯光下,一位老人吃惊地看着小笙,身子有着微微颤抖。
“不,你不是梵达......你是谁?为什么会和梵达长得那么像?难...难...难不成你是......”
老人自言自语地说着,神情也是越来越震惊,孱弱的身躯似乎颤抖地更加厉害,就好像风一吹便会倒了一样,小笙连忙迎上去一把扶住了老人。
“老人家,您没事吧。”
“你是不是梵达的孩子?”
“老人家,我并不认识你说的梵达。”
“不可能,你跟梵达这么像,你一定是他儿子!”
“老人家,我是个孤儿,父母在我刚出生不久就死了。”
“什么?孤儿?不,不可能!小伙子!你跟我来,我给你看样东西。”
老人拉着小笙迫切地想要走,可是小笙却不为所动,他可是刚刚经历了一场陷阱,这会儿脑子可是清醒许多了,又怎会轻易地跟着突然出现的老头走呢?
“老人家,我想你弄错人了。”见小笙站定了身子,微皱的双眉透露着几分不悦,老人便放了手,静默地盯着小笙。
“鼓瑟鼓琴,笙磬同音,故取笙之意,取名梵小笙。你的父母当年与我相交甚好,希望我为未出世的孩子取名,于是我便以《诗经·小雅·鼓钟》中的笙磬同音作为典故,给你取了这个名字。”
垂于身侧的手在老人的一番话语中渐渐握紧成拳,小笙从未去深究自己的身世,从最开始的顾绣任务中,虽然遇到了自己的先祖,但也未能让小笙内心激起什么波澜,在他的心里老师德佩斯便是他的父亲,芙丽雅、眼镜仔,还有落落就是他的家人,这些已经足够。
可是如今眼前这个老人,声称是他父母的好友,甚至说出了他的名字,当年襁褓中自己的衣服上除了绣着“梵小笙”三个字以外,便是“鼓瑟鼓琴,笙磬同音”这八个字,是只有老师和那个捡到他的成员才知晓的。
“梵达,蒋雪华,那是你父母的名字,20多年前,我本住在山南地区,而你的父母那时候借住在桑耶寺,因缘巧合下与他们相识,并为雪华当时肚子里的孩子取了名字,一段时日后你的父母启程去往别处,我便再也没见到过他们了......”
“老人家......我不是你要找的人,我刚才已经说过了,父母在我出生不久就死了,而且就死在——我的身边。”
闻言,老人瞪大了双眼,愤怒地挥了挥手。
“不可能!!你长得跟梵达几乎一模一样,就好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你肯定是梵达和雪华的孩子,你就说你是不是叫梵小笙!”
“一个名字并不能说明什么。”
夜色渐浓,风也逐渐狂乱起来,在摇曳的灯光下,小笙的身影被拉得硕长,周围的气温正在慢慢降低,而小笙双眼里的寒气也因为老人的执拗变得更加浓郁。
“那我要是说——梵达和蒋雪华,你的父母根本没有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