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为什么人族可以出现在这里?”长着黑色羽翼的翼人冷声道。
“鄙人名叫子木,是人族此次的代表,至于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这个黑发人类脸上的微笑保持不变,不卑不亢的说道:“人族作为兽人族的一员,当然有资格出席城邦会议,雪山大人,您说是不是?”
他转向白狼,而后者显然也没有令他失望,毫不犹豫的说道:“没错,即使人族是我们牙兽种的附属种族,但他们也是当初推翻高棉帝国的兽人族之一,我认为他出现在此没有什么可质疑的。”
翼人哼了一声,不再纠缠这个问题,在以往,各个城邦的附属种族从不直接参与城邦会议,这也是牙兽种和有翼种的一种平衡,毕竟,牙兽种有那么多合乎法理参与会议的附属种族,每个种族都派个代表的话这会议也不用开了,直接牙兽种说了算吧。
但人族的突然下场,是不是意味着牙兽种内部的风向开始转变了呢?这个翼人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白狼,在心底暗自警惕起来。
“精灵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你叫他们让出生存空间,他们就会听你的话吗?”蜥蜴人热刺忽然开口道。
人类丝毫没有因为有人质疑而感到惊讶,反而淡淡的说道:
“说服的方式有很多种,我想,我们兽人的利刃,翼人的箭矢都可以用来说服精灵们认可我们的想法……”
兽人们面面相觑,他们很不习惯这种说话方式,但还是就这个问题争论了起来。
“那么,表决吧。”猛犸族人再次拍了拍桌子,“同意与精灵族交涉的请举手!”
短暂的延迟后,在场的所有兽人族都举起了手,至此,兽人族的内部矛盾终于被某个人类引导成了外部矛盾,中洲世界,也走向了一个历史转折点。
“什么?让我们全部返回大山生活?伯德·逆风,我没有听错吧?”草原高精灵惊讶的说道,眼前这个使者是自己的熟人,来自翼族的大神官。
这么多年来,精灵的活动范围早就不止北方群山了,很多精灵走出大山,在南部草原定居,由此他们也分化成草原高精灵,树精灵,高等精灵等不同的族群,而兽人族看上的,则正是草原高精灵们居住的那一片大草原,这里非常适宜发展畜牧业,有了这片草原,兽人们在很长时间内都不用担忧生存空间的问题了。
“格兰王,我们翼人也没有办法,但这是兽人议会的决议,我只是一名使者而已。“逆风有点无奈的说道。其实翼人族和精灵们的关系不差,不过有翼种肯定要站在族群的一边。
“就为了那所谓的‘混沌之壁’?”格兰王感到很不可思议,精灵族天生不喜欢离开自己的居住地,族群生育率低下,寿命悠久,也导致了他们对生存空间没有切实的概念,所以对于兽人们的这种危机感特别的不能理解。
“牙兽种繁衍的太快了,特别是人族,他们的人数已经占了很多城邦的大多数,如果不能获取更多的土地,他们必然要饿肚子。”
“可是这里是我们草原精灵的家园,族人们不会愿意离开的,更何况大山已经不适合我们生活了。”格兰王竟然没有直接,反而若有其是的和翼人讨论起来,精灵们和平的太久了,早就忘记了高棉第一魔法帝国时期的痛苦,反而变得比兽人们还要天真。
“格兰王,我的朋友,牙兽种可不会在意你族人们的想法,他们只会关注自己是不是饿肚子,我劝你还是带着族人们离开这里,那些野蛮的走兽根本不讲道理。”
“你是说……他们会因此攻击草原精灵吗?”格兰王大吃一惊,战争这个词,对于出生在和平年代里的精灵们实在太过遥远了。
“我只能说到这一步了,抱歉,我和我的族人都帮不了你。”翼人满怀歉意的说道,然后离开了草原精灵的聚落。
一个月后,冬月降临,这是整个冬季最为寒冷的一个月,大雪覆盖了整片草原,万物冰封,精灵们则围拢在聚落之中,载歌载舞,全然没有把之前的事放在心上,冬月过后,天气慢慢变暖,在大雪消融后的那个清晨,无数兽人踏入了草原。
哈菲兹·阿萨是一名生活在大草原的高精灵,他的祖先有树精灵的血统,所以他非常善于使用弓箭狩猎,在大草原上,野兔和狍子随处可见,虽然精灵们普遍不喜欢肉食的腥味,但偶尔还是会愿意吃一顿,而阿萨就以为族人提供猎物,换取谷物为生。
“你是生命树赐予我的食物,我愿带着你的魂灵,行走在大草原之上……”阿萨跪在草甸中央,虔诚的祷告着,在他的身前,摆放着一只插着箭的灰野兔尸体。
精灵们并不忌讳杀生,他们认为一切生灵都有自己的归宿,他们的魂灵会在自愿的时候,回归生命树的怀抱,开始自己下一段的旅程。
阿萨念念有词,他前方那些比人还高的野草丛忽然分开,从中出现了一名熊人,两人相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同时一愣,下一秒,熊人喘着粗气,扑了上去……
当阿萨捂住断掉的左手,血流不止的逃回聚落的时候,无边无际的狼骑兵在地平线上出现,缓慢却带着十足的压迫感,朝着草原高精灵的聚落中逼近了过来……直到此时,格兰王才明白,自己那个翼人好友口中的野蛮种族,到底是一副什么模样……
高棉帝国历第三千年,兽人族袭击了北方大草原,将生活在此数百年的草原高精灵们,或驱逐,或杀戮,清理殆尽,彻底占领了北至北方群山山口,南至中央大平原的广大草原,而精灵们,经过了近两千年的和平时光,重新明白了,什么叫作战争的残酷。
又过了两百年左右,兽人族在大草原上不断地繁衍生息,逐渐不满足于此,这一次,他们把目光投到了北方山脉之中,狼骑兵再一次动员起来,朝着茫茫大山中进发。另一边,精灵们也不再无动于衷,各个精灵部落组成了一支联军,在高等精灵的指挥下,与兽人们展开了史无前例的惨烈战争。
而兽人族内部,也并非风平浪静。两百年之前,人族大族长子木发明了人族的文字,并在人类中广泛的传播,从此,人族被其他兽人族逐渐边缘化,慢慢的被排挤出兽人世界的中心,生存空间也被不断的压缩,他们原本在兽人世界中的地位被后来崛起的猪人族所替代。
在兽人族的传统中,文字被视为是邪恶高棉帝国的遗产,数千年来,兽人都没有形成使用文字的习惯,人族的这种变化,以及他们越来越少的兽化特征,让其他种族渐渐的产生了不好的联想。
“云杨,你去哪儿了,村长差点就要发动全部的族人出去找你了!”
东南的丘陵之间,一个小村落里,一个长着雀斑的少年正一脸担忧的对另一个少年说道。而这个名叫云杨的少年显得非常心不在焉,有一句没一句的回答着同伴的话。
他还在回忆刚刚的神奇经历。
“走吧,我们去城里问问能不能参加猪人族的队伍,到北方去。”雀斑少年也不在意,反而兴致勃勃的规划起未来,“如果能抢到一些精灵族的粮食,我们就不用挨饿了,听说精灵们制作的小饼干,吃上一片就能管饱十天!”
人类大多很贫困,在猪人族崛起之后,主流兽人族更喜欢更加强壮的猪人族附庸而不是看上去就很弱小的人类,所以失去了主要收入来源的人类们就过着饥一顿饱一顿的生活,战争成为了人类改善生活的唯一途径。
“军队看不上我们的,”云杨指了指这家伙还没根树枝粗的胳膊,说道:“你这么瘦小,又没有武器,军队根本不会允许我们加入。”
雀斑少年翻了个白眼,道:“我说的是私掠团,又不是正规军。”
私掠团就是有钱的兽人组建的强盗团体,专门跟在正规军的后面,掠夺精灵当作奴隶贩卖,也偶尔为正规军执行一些雇佣任务,可是,这种团体内部十分混乱与黑暗,他们这两个少年人类加入进去,谁是真正的奴隶还说不定。
“看!那里好像有一些猪人族过来了,云杨,我们去看看,有没有好机会!”雀斑少年眼尖,伸长了脖子看到一群猪人族来到了村子里,顿时满眼期待的拉着云杨跑了过去。
领头的是一个特别高大的猪人,他扛着一只几乎跟他差不多高的长柄斧,骑着一头巨大的野猪,正在跟村长交涉。云杨一看就知道这只不时用两对大獠牙拱着土地的野猪是这个猪人的胞族,他们的毛色都一模一样。
“灰角族长,我们以及向狼人族交过税了,为什么还要给猪人族交税?!”
当云谷两人靠近人群,发现事情好像与他们想象的不大一样,这些猪人不是来招人的,而是要征税?!
高大的猪人族跳下坐骑,一步一步的走到村长身前,他的身影将这个老人类整个笼罩了起来。
“人类,紫雷领主将这片土地交由我们一族打理,你们就要服从我们的命令!”
“那我们也不用向猪人交税,从来没有交两次税惯例!”
“哼!”猪人把巨斧砸进村长身前的土里,激起的土块溅了众人一身。
“现在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