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放学，程潜提前十分钟就从教室里溜了出来，广播里，教导主任还读着“中小学生安全守则”。
程潜上楼时，江悦他们班上正在发手机。
他早就托人从五班的学生手里买到了江悦的电话号码，看着江悦起身从王总手里领了一个密封袋后，程潜掐着点给江悦发了一条短信：“悦姐，小弟来找你动手动脚了。”
因为之前暑假时，二人一直都是用QQ联系的，唯一一次程潜打她电话也是在暑假那次早上，江悦也没保存，所以这条消息显示的是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江悦看着短信，想都不用想就猜出来了这是谁发来的，她默不作声的把电话号码设为新建联系人，在姓名那一栏，仔仔细细的填入“程潜”二字。
她手机的联系人里，依次排列着，“老江”、“沈美女”、“程潜”。
江悦一抬头，就看见了程潜。
他总是在她不远不近的地方晃悠着，每次她一回头、一抬头，就能看见他那双满是侵略性的眼睛。
江悦埋着头，程潜感受到掌心的手机振动了下，他摊开手机，按了一下开机键，一看短信，是江悦发来的消息。
“你的眼睛很好看。”
程潜笑了下，双手按着键盘：“爱上了？”
江悦回复得很快：“下课了。”
程潜一抬头，就看见小丫头跑到他跟前。
“前天，谢谢你！”江悦说得很诚恳，眼睛亮晶晶的。
程潜弯弯腰，视线和江悦齐平：“口头的感谢多没意思啊！”
“那你想要什么？”
“抱一下。”
江悦叹了口气：“程潜……”
程潜直起腰摆摆手：“行了行了！我开玩笑的。”
程潜瞟了一眼江悦的脸色，最后扯扯嘴角：“书包给我吧，悦姐。”
廖浩铭站在教室里，抿着嘴看着走廊上笑得正欢的二人。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看不出情绪，也没人观察到他紧紧拽着书包包带的拳头。
“嫉妒啊。”苏烟抱着胸，眼睛一直看着程潜。他脸上浮现着许久未见的笑容。
程潜笑得很开心，脸颊边儿的酒窝都笑出来了。他是下垂眼，笑的时候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看起来还是挺阳光的。
这种笑容，苏烟从没在程潜脸上见到过。
也不知道他说了什么，逗的身前的女生脸都红了。女孩的马尾在阳光的折射下，变成了天边被阳光穿过的云朵的颜色。
干净、温柔、一尘不染。
廖浩铭斜了苏烟一眼，没回话，把书包往座位上一扔，就往教室外走。
苏烟站着往后一靠，双手向后撑着桌子看着程潜把女生的马尾扯下，女孩的头发散在背上，金黄色的阳光打在她身上，像在发光。
有的人不管走到哪，连阳光都会成为聚光灯，来突出她的独特。
苏烟叹了口气，从后门悄无声息的走出了教室。
苏烟一出校门，就看到了蹲在路边抽烟的付远扬。
付远扬看到她还挺惊讶的，站起身，嘴里叼着烟半天没反应过来。
苏烟绕过几个学生，走到付远扬跟前，熟练的伸手从付远扬衣兜里摸出了一包未拆开的草莓味的日免双爆。
苏烟麻溜的拆了封，抖了一根烟出来，捏破了烟头的爆珠，叼在嘴里。
付远扬微微靠近苏烟，为她点燃了香烟。
苏烟猛吸了一口烟，才觉得有点舒心：“你怎么老喜欢在包里揣一包这个啊？你又不抽这个。”
付远扬收了打火机，把脸别过一边：“你还在这读书啊。”
苏烟朝学校大门边的牌匾走去，靠在那上边，仰着头吐了口烟：“嗯。”
“之前……不是说不在这读了吗？”付远扬低着头，用脚尖踢着刚刚被他扔在地上的烟头。
“后悔了，还是舍不得。”苏烟偏头，余光瞟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他来了，我就得走了。”
程潜出校门的时候看见付远扬背对着校门，一脸颓废的望着远方。程潜伸手在付远扬眼前打了个响指，后者这才回过神，一脸尴尬的看了眼江悦，扯着嘴角对程潜叫了声：“潜哥。”
程潜点了点头，不动声色的走在付远扬左手边，让江悦走在最里面。
放学车多。
付远扬把方才苏烟塞在他手里的那包日免双爆收回兜里，程潜抿着嘴往付远扬衣兜里看了眼：“还没戒啊？这习惯。”
付远扬低着头，他头发长，有点像日系少年头，这么垂着头，额头前的碎刘海遮住了眼睛，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都说了是习惯，怎么戒啊……”
付远扬叹了口气：“潜哥，对苏烟温柔一点吧，她那么个千金大小姐，你对她态度稍微好一点，她就跟赚了五百万似的。”
苏烟十三岁生日的时候，付远扬送了她一条法国知名品牌的定制鞋，她眼睛眨都没眨一下，她老爹给了她一套房，她不为所动。程潜就只是在生日会上现了个身，那傻丫头，可足足高兴了一个星期啊……
苏烟生在神坛，一身骄傲。
程潜紧皱着眉头，转头看向付远扬：“别在这扯这些。”
“潜哥，让苏烟活得好一些吧。”
程潜瞟了一眼江悦，小丫头神色有些尴尬，明显是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程潜感觉心口上有一团火在烧，烧出来的烟雾就送到了喉咙中间卡着。
“付远扬。”程潜低声警告了一声。
付远扬咬了咬牙，最后还是把自己想说的话咽入肚中。
付远扬想着刚刚苏烟一脸苦笑，还要假装潇洒的离去的样子，越想越闷。
“我先走了。”付远扬犹豫着看了眼江悦，最后拍了拍程潜的肩膀，“潜哥，下次再找你。”
程潜感觉心上那团火越烧越旺了。
付远扬直接逆着人流就跑走了，程潜转身，低头看着江悦。
江悦把他和付远扬刚才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她很好奇、非常好奇，但她不想去逼问程潜。
小丫头歪着头笑了下：“你在新班级呆的怎么样呀？”
好奇、非常好奇。好奇程潜和苏烟的关系、好奇为什么苏烟会自称是程潜的女朋友、好奇为什么那天程潜要打苏烟、好奇为什么连刚刚那个程潜一路上都在跟自己介绍的付远扬都和苏烟认识，而且还看起来那么熟……太多问题装在脑袋里面，积攒到一定程度，最后居然不那么好奇了。
临走时，程潜非要看着江悦上楼。
那天下午，程潜在江悦家的楼下站了多久，江悦就在楼上看了多久。
而另一边，苏烟垂着眸看着付远扬：“你怎么过来了？”
“还抽吗？”付远扬把手里的日免双爆，送到苏烟跟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