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土大陆,洞天福地星罗棋布,门派修士隐居其中,或潜心修炼,以期大道有成,或运筹帷幄,操纵修真界风云变幻。在大陆北方中部,有巨大山脉挺拔于天地间,粲然四季,灵气氤氲,奇珍异宝无数,更有此界难觅的八品灵地隐于其中,便是超级宗门大秦宗山门所在。
章台宫正殿,巍峨壮观,厚重庄严,其内灵气沛然,凝如实质,缭绕在廊柱之间。黑色大殿深处,有金座高立,化神尊者旒冕坐其上,面目虚化。
大殿中央,一元婴修士正侃侃而谈:“……便如宗主所言,上古以降,仙凡混居,修士各归其宗,混战不已,殃及仙凡两界。上古众圣人不忍生灵涂炭,以大慈悲之心行霹雳手段,扫除两界各宗门之分,合归一体,天下大治,众圣隐世。
自三代以降,天下又复分分合合,纷争不断,各修真宗门受其乱久矣!中土凡俗被波及无数,苦修士久矣!
如今天下修士日益见多,对天地之索取日益无度,久后必有大劫,到时生灵涂炭,皆是我等修士之罪过。宗门之变革皆已有成,宗主秉承天道,推演此界变化,决意顺应天道之兆,施行前定之策!”
“李院主,对各宗门所定之策可着力实施!”
“吕院主,你院负责宗门后勤资源,除修真物资之储备,还需警惕各合作超级家族的反复!”
“孙院主,你乃我宗门之战魂,修真争斗为宗门重事,我院不会妄加干涉,但要严令白师弟保持克制,以宗门大局为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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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勤种我家田,内有灵苗活万年。
花似黄金苞不大,子如白玉颗皆圆。
栽培全赖月下土,灌溉须凭冷谷泉。
直候来年功满日,和根拔入青牛山。
这是蝴蝶谷灵植士种植月见草时传唱的一首诗词,被邓坤学了来,时时吟唱,期待着这月见草尽快长成!可惜远水难解今日渴,这门中灵石哗哗流出,却没有进项处,只愁的邓坤将要白了头!门派在此处毫无根基,想行商,无本钱无门路,连坊市此地都不见一处;想寻灵探宝,无线索无觅处,修为低浅又无天赋。
思来想去,邓坤还是只能把主意打到了自己的主家蝴蝶谷身上。前边听左青羊说过,别家的元气丹恢复速度慢,灵力霸道,用多了还会有元力失调等后遗症。
而蝴蝶谷在里边加了月见草等材料,经过特殊处理,便可大大提高药效,且没有什么后遗症。这个特殊处理不知是什么方法?
邓坤想到自己的萃灵术天赋,几次实验下来,应该是可以萃炼材料,只是不知能否萃炼这丹药?想到此,他拿来几粒普通的元气丹,想要验证一下。
这种普通元气丹是修士常备的低阶丹药之一,可在修士自身灵力不足时,快速补充灵力,没什么特殊之处,邓坤以前也多次服用过,熟知其药效,为稳妥起见,他先服用了一颗,细细感受其所含灵力在体内的释放,足足一刻钟后方感觉不到再有灵力补充自身。修士修炼,本就可以内省自身,感受体内灵力脉络的运行,这邓坤觉醒萃灵术后,更是自觉身体对这灵气的感知愈加敏锐。
邓坤记好时刻后,再对另一颗元气丹施展萃灵术,那缕缕灵丝果然一如既往,从元气丹里吸取了丝丝灵力,反哺邓坤自身。邓坤细细感悟其中滋味,感觉灵丝反哺之灵力与刚才元气丹所补灵力略有不同,不知是何缘故?
待灵丝再没有灵力反哺,邓坤收起萃灵术,又运转心诀修行一个大周天,方将萃炼后的元气丹拿起,果见表面更有光泽,他重新点燃一柱清香,将丹药纳入腹中。
邓坤仔细体味,只觉这丹药入腹后初始没有什么变化,待到灵力释放,果然要比前一颗来的迅速,且没有了那种灵力霸道直冲内海的感觉。
他心中欣喜,静心体会,直到再无灵力释放,方抬头看去,那柱清香还有三分之一没有燃尽。他顿时大喜过望,这萃灵术果然有奇效!稳妥起见,他又陆续实验了几次,效果基本一致,确认了这萃灵术的妙用,邓坤打蝴蝶谷的主意便有了几分把握。
青牛山西首偏殿,左青牛端坐中间,形象焕然一新,不再像往日般邋遢,须发整洁,白色道袍飘然出尘,一副仙人模样。只是那嘴脸还是一般的不耐,对下边的邓坤呵斥道:“你这小子,净会大吹法螺!我蝴蝶谷丹药传承千年,自有不传之秘,这正阳元气丹更是在整个秦山修行界大受欢迎,便是那六大宗门,也大肆采买,你又有什么能耐?敢左吹什么更上一层楼?最近我有要紧事要做,没时间听你嚼些酸词滥调!”
邓坤急忙俯首道:“谷主请看!”便呈上了两粒丹药。旁边的左青羊上前接过,一双凤目搭眼一瞧,便悄声道:“这种低劣元气丹谷主怎么会看在眼里?比我家的正阳元气丹差的太远哩!”
左青羊正待将丹药递还,那左青牛却是眼神一亮,右手虚抬,从左青羊手里夺过丹药,细细查看,又每颗掰了一瓣,放入嘴中细细品嚼,良久方和声道:“嗯,有点门道!你小子是怎么处理的?快给我一一道来!”
邓坤被这老道的前倨后恭弄得颇不适应,好在来之前便想好了说辞,蝴蝶谷虽是自己的主家,毕竟打交道不多,交浅言深自是要不得,这萃灵术的底细不想透漏,只推说是原来元婴祖师流传下来的一门精炼之术,所学之人要求条件苛刻,邓氏门中也仅有一人刚刚学会。
那左青牛虽然行为粗俗,其实却是极为精细的人,哪会被他糊弄住?
“哦?你家元婴祖师是哪位?”
“我家祖师是大明宗元婴修士邓愈,已仙逝多年,谷主一定不曾耳闻!”这星月琅琊派祖师也不是什么秘密,邓坤随口答道。
“邓愈?你是邓愈的后人?”那左青牛却是猛的站了起来,瞪大双眼盯着邓坤问道。
邓坤不知道哪里说错了话?难不成这老道还真的认识琅琊门祖师?
“邓愈祖师正是我星月琅琊派的开派祖师!谷主可是认识他吗?”邓坤半天方小心翼翼的回道。
那左青牛颓然坐倒在椅上,闭目半天,方睁眼道:“你既是邓愈的后代,怎么不早说呢?我跟你家祖师有旧,既是故人之后,我自会照拂!”
邓坤心中暗暗吐槽:“您老见了面连嘴都不让张,我怎么说啊?况且你也没问过我祖师啊?”
好奇这蝴蝶谷与星月琅琊山远隔几万里,左青牛怎么会和祖师是旧人,邓坤便小心翼翼的出口相问。左青牛长叹一声,半天方瞪眼道:“你小子,几百年的往事了,打听这些干嘛?我且问你,你们那个劳什子琅琊派不是元婴门派吗?怎么沦落成了什么邓氏家族了?还连个筑基修士都没有?你们不是应该有元婴山门吗?是不是被你们这群不肖子弟崽卖爷田,全败光了?真气死我了,邓愈一生英雄,怎么有你们这群不肖后代?”
邓坤看他越说越气,马上就要动手教训的样子,急忙强挤了几滴眼泪,将星月琅琊派的遭遇原原本本说了一遍,说到最后,倒是这段时间以来压在心底的委屈、愤懑、不甘、彷徨、门派生存的压力全涌了上来,一时假戏真做,哭了个稀里哗啦,连旁边站着的的左青羊都陪着落了泪。
左青牛听了一时无话,半天方长叹道:“唉,你这小子也是不容易,小小年纪,又才炼气境的这点儿修为,难为你受了这么多!”
“这样吧,既然那边已经没了山门,便在这安心落脚,好好修炼,我既为你们祖师旧友,自会关照!”
邓坤像离家万里受尽了委屈的小媳妇,一下子见到了娘家人,感动的心潮澎湃,恨不得扑倒左青牛身上,掏心掏肺的哭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