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元沫若正在书房中大发脾气,一通狠砸,侍女们四处躲闪,但又不敢出房,只吓得浑身战栗。
元沫若狠狠发泄一通后,抬手向几个侍女丫环一指,喝道:“你们给着听着,今后不管是谁,只要敢在我这里提到辰一凡这几个字,都给我乱棍打出去!现在你们都在这里呆着,没我的吩咐,谁也不许进后院!”
说罢,元沫若一甩水袖,飞起一脚踢开书房后门,径自回后院卧房去了。直至进了房,她怒意仍未稍有减退,几步纵到梳妆镜前,重重坐下。只是她屁股刚一挨着了锦凳,立刻一声痛呼,又弹了起来。
这一回她多加了小心,左手扶着沉香木妆台慢慢坐了下去。镜中那张如花玉颜此时正咬牙切齿,多少煞了些风景。可是元沫若已顾不得那些,她向镜中狠狠比了一个剑诀,咬牙道:“大仇当十倍以还,辰一凡,你给我等着!”
......
此时已是春意满满之时,天轮派上终日笼着一层淡淡云烟,这些云气乃是由阵法聚积而来,可以吸灵气,可以去寒意,并非凡云俗尘。
夜幕初垂时分,弥散在云中仙云祥雾忽然微有涌动,从中飞出一个轻纱生烟的女子。她沿着山谷徐徐飞行,然后轻轻一停,便停在一处山顶上,眺望远处便是灭情谷。
然而前方云开雾散处,渐渐现出一个青年道士的身影,正好站在他面前。那道士高大俊朗,望上去三十出头年辰,负手而立,自然生威。他面色如玉,肌肤下隐现宝光,显然修为不低。修道者修为到了一定地步,大多驻颜有术,并不显老,是以单凭外貌并无法分辨出真实年辰。
她当下立定了脚步,只是淡定看着那青年道士,一言不发,等候着他让路。
那青年道士与含烟对视良久,似是苦笑一下,终于先行开口道:“柳之,最近风传你与通天门一个新进弟子辰一凡走得甚近,是否真有此事?”
陈柳之依旧是淡淡地道:“人云亦云,并不足信。”
那青年道士面色转冷,但随即又和颜道:“可是你数次在定仙观与他单独共处一室授课,派内已有很多风言风语。”
陈柳之道:“这可是大长老之令,我只是奉命行事。”
青年道士脸色一变,微显怒意,但仍然温和地道:“柳之,你最近有些变了,这段时间我屡次找你,可你一直不肯见我,这次我在你回谷的路上候了半天,才算等到了你。你这又是为何?自从那次你去通天门与宋一山一战后,便变成如此。真的为了那个辰一凡?”
说到后来,他显然心神有些激荡,大步向陈柳之走来。陈柳之纤手一挥,凭空出现三把摧灵扇,一一激射在他面前石径上。那青年道士登时停下了脚步,愕然望着含烟。
陈柳之面色淡漠,隐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意。她缓缓收回素手,道:“我与辰一凡并无感情纠葛,你信也罢,不信也罢,也不想和其他人产生感情纠葛。”
青年道士盯着柳之,一字一顿地道:“柳之,你真的如此绝情?”
陈柳之依然以飘飘荡荡的声音道:“大道本无情,何来绝情之说?你年辰轻轻便是天轮十二护法之一,前程上佳,何若在这情字上面误了修为,毁了前程?时辰不早,恕柳之不送了。”
听到护法二字,那青年道士面色终于大变,双手颤抖,指着陈柳之,却说不出什么来,只是道:“好……好……”
他忽然一跃而起,反身冲入了灭情谷外的重重烟云之中。
陈柳之徐徐起步,带着重重水云烟气,向通向灭情谷的方向飞去。她面色平淡如水,就如什么都未发生过一般。
.......
转眼一月过去了,辰一凡肩上的上也已经痊愈,这些日子,他不断在修炼中呼唤那颗金色的黑球,可再也没出现过,这让辰一凡失望不已。
而陈柳之,则自从那日被元沫若撞破后,便再没出现过,辰一凡连日去定仙观等候都未见倩影,这让辰一凡倍感失落,莫不是她在怪我那日轻薄之罪?
在久违的清静日子里,也未曾见元沫若来纠缠,辰一凡竟有些微不习惯。
或许是失之桑榆,收之东隅。这一月的功夫,辰一凡的玄天道法就已突破第二层,进入第三层初期,灵气的运用也更为熟练,现在辰一凡的实力就是放眼整个天轮派,也算是不错的了。
既然不能相见,辰一凡便收起绮思,专心修炼。
天轮派中,天轮决自然是万法之源,研习深刻了,对于玄天道法的体悟也有不可或缺的作用。只是一人精力有限,修炼天轮诀的时间多了,自然对玄天道法就会荒废一些,反之亦然。因此辰一凡比之前更加刻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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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辰一凡在房中沉浸修炼之中时,大长老这月也出关了,此时他正与二长老元天厥在喜马山脉的一处山洞中交谈着什么,洞中仙气荡漾,烟云隐隐,也不知是否是因为二位均是当世数一数二之强者所致。
此时大长老元天知正抚须道:“一凡的伤并无大碍,这几天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是其中有一桩不明处,我始终参详不透。”
元天知先向元天厥望了一眼,才不急不徐地道:“一凡右胸为沫若的承影剑所穿,但不过是皮肉之伤,并无大碍。据我亲自查探定仙观所见,下手之人应是魔界中人,几日过去,黑气仍未完全消失,来此偷袭之人应是魔界不弱之人,但一凡除了肩上的剑伤外,并未发现有其他灵气所造成的伤势,这即是令我参详不透之处。魔界之人攻击凶厉霸道,以一凡目前实力不可能毫发无伤。此外,在离定仙观不远处,也发现一股纯正无比的道气,能驱使此等道气之人在我天轮派也算杰出弟子,这位弟子与魔界之人应有一场激烈的战斗,可为何一凡跟沫若均未能察觉,这也是让我百思不得其解之处。”
二长老此时咳嗽一声,掩盖他心虚的表现,那夜在定仙观消失的魔界之人应该就是残炼,可他那夜之后无论如何召唤,残炼均未有回复,这也是让他不解之处,他抚须道:“我们以长老之尊,多日遍查无果,显然此人乃是魔界安插在我天轮派的奸细。近年来我派收徒太广,往往只问天资,不察人品来历,的确是大有问题。”
元天知默然不语,元天厥言下之意非常明显,收徒广而不察,自然良莠不齐,混几个奸细进来再是容易不过,可是收徒不察一事,说起来根源还在于各门相争,都要争抢有天资的年轻弟子所致。
此时元天知忽然哼了一声,道:“十二门你争我夺的,收徒怎么能察?此事不提也罢,提也白提。”
他此言一出,二长老也尴尬不已。“这样吧,天厥,这事不宜大肆宣扬,你我二人这些日子也不要闭关了,在派内暗自探查,那魔界奸细竟然能在我天轮派中出入自如,连我定仙峰也能进入,证明奸细必在十二门的高级弟子之中。切莫轻举妄动,等他再现尾巴时出手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