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殇千情便起床梳妆,一袭红衣,风情万种。
“扣扣扣……”
敲门声倒是扰了这清晨的几分宁静。
“忘忧酒馆,亥时开门,请回吧!”殇千情刚下了一半的楼梯,仍旧从容不减说话。
“哎哎哎,掌柜姐姐,我不是来喝酒的,我来是有其他事的,你给我开开门吧!”
男子带有撒娇意味的话隔着门,传了进来。
殇千情觉得有些好笑。
门口挂有何时营业的牌子,所以,这么多年来,没有一个人会在这个时辰出现,毕竟,忘忧酒馆在江湖上的地位举足轻重,还没有人敢把野撒到这里来。
就连易寻南也是在她亥时开门时才被她发现的。
“忘忧酒馆,非亥时不开……”
殇千情还未说完,萧见容就又开始新一波的撒娇:“掌柜姐姐,美人姐姐,仙女姐姐,你快开开门吧,你再不开门,我都要在这以头抢地了。”
“不过……”
萧见容一看有转机,两眼直放光:“不过什么?什么啊掌柜姐姐?”
“不过,你若帮我找到月圆日,亥时生的男子那就另当别论了。”
殇千情勾了勾唇角,转身坐到了桌子旁。
萧见容在外面小声嘟囔:“月圆?那岂不是八月十五?亥时?咦?这不是我吗?”
殇千情垂眸呷了口茶,掩住眼底闪过的一丝光,看起来好不惬意。
“还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
萧见容理清后,赶忙吆喝:“掌柜姐姐,我就是,我就是啊,这都是缘分啊。”
殇千情刚起身,打开门,就看见萧见容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好像她是离家多年,苦觅难寻的负心汉。
跟他那俊朗的模样,形成了鲜明对比。
“何事?”殇千情挑了挑眉。
“我想留在忘忧酒馆……当,当个帮手。”
殇千情嗤笑。
“忘忧酒馆每日只迎接一位客人,这是江湖上人尽皆知的,还需要专门‘请’一个端茶倒水的?”
殇千情咬重了这个‘请’字,但仍是带着淡淡的微笑。
眼前的少年似乎有些窘迫。
“我……我,我……”
“还是个结巴?”殇千情给了萧见容一个特殊的眼神。
“是师傅派我来历练的,她老人家说此处有机遇。”
萧见容倒是坦诚。
“你蹲在酒馆的外面,不也一样?”
殇千情抬眸看着萧见容。
“你,你就说让不让留吧?小爷在师傅那低伏做小,来你这儿,还得当孙子是吧?”
萧见容火气蹭的就上来了,早就忘了是他有求于人。
话一出口,他自己都想给自己一巴掌了。
完了,要是不能留在这里,师傅会剁了他喂狗的。
“留,为什么不留,有可以免费役使的苦力,为什么不要?”
殇千情理了理袖口。
“哼,算你识相。”
小声的嘟囔被殇千情尽收耳底,连萧见容嘴角不自觉的露出的得意的笑也没逃过她的眼睛。
“对了,小爷叫萧见容。”
少年微微仰起的脸庞透漏出一些桀骜不羁。
“萧见容是吧,我想,你应该理清楚自己的身份。”
殇千情转身上楼,走到一半,转过身来:“毕竟,我才是忘忧酒馆的掌柜人。”
萧见容第一感觉是,这女的不好相处啊,无时不刻的在笑,可却是笑里藏刀。
反应过来后,才觉得自己的确有些嚣张了,毕竟,人在屋檐下,还不得不得头。
“掌柜姐姐说的是,太是了,掌柜姐姐……”萧见容趴在楼梯扶手上,狗腿的接话。
“来之前没有打听好我的名字吗?”殇千情打断道。
“这个……怎么可能,不可能的。”
“我是忘忧酒馆第四位掌柜人殇千情,记住了。”
说完殇千情就转身进房间了。
不多时,又抱着‘南华’出来了。
直接无视萧见容,进了后院,萧见容也不闹,跟着她进了后院。
眼前的景象一下震惊了他,一棵巨大的桃花树伫立在那儿,地上铺满了桃花。
算算,刚好是桃花盛开的季节。
红衣女子站在桃树下,当真应了那句人面桃花相映红。
“过来。”
“哎——来了,情大人。”
萧见容狗腿的跑上前。
“挖个坑,树底下,要是伤到树根……”殇千情美目流转。
“你就完蛋了。”
“哎呦,我的情大人,您这树得有几百年的高龄了,树根盘旋在地面,估计都铺满了,这要在附近上挖个坑,伤到根不是难免的么!”
“挖,还是不挖?”
“我……挖。不就是挖个坑,多大点事啊。”萧见容咬牙切齿。
“小爷就不信,真伤了树根,你还能把小爷埋在坑里不成?你又没有武功!”
萧见容叨叨的话,一字不落的进了殇千情的耳朵。
在他到的时候,就感觉到这女子没有内力。
一路观察下来,手上连个茧子都没有,基本就是个废材了。
不过,能留在忘忧酒馆数年,且整个江湖都不敢骚扰这里
萧见容不确定到底是因为忘忧酒馆一直以来在江湖上的威望,还是殇千情手中有什么秘宝。
所以他聪明的没有挑衅她。
虽然是那么说,但萧见容挖坑的时候还是小心翼翼的。
树底下的根很粗壮,但并不多。
殇千情不叫停,萧见容也不敢停,眼看坑越来越大,殇千情悠悠开口:“你是想把你自己埋了吗?”
“我……”
上一刻恨不得用铁锹拍死殇千情,下一秒就笑成了花。
“怎么会呢,这不,情大人不开口,我也不敢停啊。”
“不要在那贫了,把这把剑埋了。”
剑体流畅简洁,剑柄青龙缠绕,刻着‘南华’二字。
如今,虽说这些华丽的剑并不少见,但它剑一出鞘,那种铺面而来的剑气,有如王侯。
“这不是一把普通的剑啊,情大人。”
萧见容忽然发现剑尖上有两个小子——‘忘忧’,跟‘南华’不一样的是,‘忘忧’是铸剑时熔上的,而‘南华’是刻上的。
“有什么普通不普通的,要非说有什么异处,不过就是见证了三人之爱,三人之哀。”
殇千情倚着桃树,淡淡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