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在药堂里抓过药，虽然不懂医，却知道这辣椒吃了会让人生面皰。我就想着，随便加一点，应该没事，毕竟很多人吃辣椒也不一定生面皰。”
颜景澄叹了一口气，摇头道：“可你却不知，辣椒敷面，远比直接吃更容易生面皰。”
“呜呜，各位大哥大姐，就饶了我这一次吧，我也是被人教唆的啊。”毛磊说着，就扑通扑通的磕头。
毕竟，刚才他已经见识过钟明远的真本事了，知道想让他死，是不过瞬间的事情。
“你且起来。”白灵若稍稍有些嫌恶的捂住了嘴巴，这味道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忍的，“你可还记得，究竟是谁让你这么做的么？”
毛磊颤颤巍巍的起身：“我想想，让我想想。”他顿了顿，又说道：“小人不知道她的名字，只是依稀记得那姑娘身形约莫比这位姑娘要高一些，而嘴角上，有一颗痣。”
“是不是一颗红痣？”白灵若立刻就联想到了某个女子，连忙问道。
“哎对对，就是她。”毛磊说着，恨不能将此事与自个儿脱个干净，从钱袋子里掏出了二两银子，放在板车上，“都是她害的，我只是贪图那二两银子赏金而已。你们要报仇，就去找她报，跟我没关系啊！”
云凌飞见白灵若脸色忽然渐渐苍白，不由得沉声问：“你认识这个人？”
何止认识，还每日都在一起相处呢。
万万没想到，白杏看着一个成熟稳重，做事情样样都还行的丫鬟，竟然会背着她，做出这种事情。
婉儿也想到了是谁，一脸愤恨之色：“亏得小姐还好心待她，没想到她竟然恩将仇报。”
白灵若摇摇头，说道：“让他走吧，这件事情的源头不在他这里。”
那毛磊原本哭哭啼啼的，见白灵若放过了他，不由得止住了哭啼。他试探性的走到了板车旁边，见没有人拦他，目光又停留在了他掏出来的二两银子上。
他目露贪婪，手指刚要碰到银子，却见一阵银光闪过。咔嚓一声，顿时鲜血四溢，半根手指头还保持着弯曲的姿势，掉落在了板车下面。
“啊！”毛磊惨叫出声，捂着不停冒出鲜血的手指头，倒在地上，不停的翻滚。
钟明远收回了长剑，冷冷说道：“这是给你的一个教训，若是还想留一条命在，就赶紧滚吧。”
话已至此，那毛磊岂敢在这里多留片刻，忍着断指的疼痛，拉着板车离开了几人的视线。
白灵若心中甚是震惊，仿佛这一刻的钟明远，像是回到了昨夜。钟明远是嗜血的，绝对不是他平时看起来那么温文尔雅的样子。
回到白府时，已经是未时三刻了。辛月阁里十分宁静，白杏和紫儿正在打扫白灵若的房间。
端着一盆脏水的白杏瞧见白灵若出现，手里的铜盆差点都端不稳了，她扯出一个笑容道：“小姐这么快就回来了，可用过午膳了么，奴婢去给您准备午膳。”
阳光下，她嘴角那颗朱砂痣，格外醒目。
白灵若眼睛微微一眯，冷冷出声：“站住。”白杏的身子登时就僵硬在了原地，白灵若缓缓走上前，见她面无异色，问道，“你就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的么。”
白杏屈膝跪下，却说道：“奴婢不知大小姐所言何意，还望小姐明示。”
婉儿啐了口唾沫，骂道：“你个不知好歹的贱蹄子，自打你来了辛月阁，我们小姐对你可不差，不曾亏待过你。你为何，要做出这种事情来。”
许是外面声音太大了，紫儿也走了出来，她见此情景，连忙悄声问道：“婉儿，白杏是犯了什么事情么？”
婉儿不由得露出鄙夷之色：“她竟然偷偷让人在颜大夫做的雪肌膏里，下毒手。要不是颜大夫医术高明，那些买了雪肌膏的客人，恐怕没这么容易能够打发掉。”
紫儿大惊失色，跪下求情道：“大小姐，奴婢与白杏一直侍奉夫人多年，十分清楚白杏的为人，恐怕此事另有缘由。”
白灵若冷冷的望着白杏，见她一点儿也不紧张，似乎是早就知道自己会有这么一天似的：“白杏，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的把事情真相说出来。若是你在不开口，休怪我不客气。”
白杏有些犹豫的望着她，最后还是硬着脖子道：“婉儿所言之事，奴婢确实不知。”
“好一个不知。”白灵若冷笑一声，“婉儿，拿鞭子来。”
婉儿还是第一次看见白灵若动了这么大的怒火，忙不迭的去房间里了。
而紫儿则焦急的看着依旧闭口不言的白杏，低声骂道：“我知道你一定是有苦衷的，你就跟大小姐说了吧。若是你在这样，谁都护不了你！”
白杏小心翼翼的看着白灵若，眼角微微泛红，终于是扑通一声跪倒在白灵若面前：“大小姐，都是三小姐让奴婢这么做的。求大小姐饶了奴婢这一次吧，奴婢真的有逼不得已的苦衷。”
见她终于承认了，白灵若反倒是不急了。她坐在长廊上的凳子上，冷眼望向白杏：“你倒是说说，究竟是有什么苦衷。”
白杏才慢慢说道：“奴婢进白府之前，有一个兄长，因着做生意赔空了银子。早在去年，兄长被追债的人砍伤了手，还说若是拿不出银子，就要了奴婢兄长的命。”
“奴婢实在是没办法了，只好偷了夫人的一只金簪，变卖了银两。可是万万没想到，奴婢去当铺的时候，被四小姐撞见了。”白杏说道，“求小姐饶命，奴婢知道错了。”
白灵若深深吸了一口气：“所以，你就充当了细作，将母亲和我的事情，事无巨细的都告诉了白怜雪？”
“不，不是的。”白杏哭泣着说道，“奴婢一直不知道，直到奴婢被调入了辛月阁，才被四小姐叫去，将事情说了。四小姐说，若是她去向夫人告状，我必定会被送往官府。小姐，奴婢才十七岁呀，奴婢实在是太害怕了。”
一切的一切，竟然就这样大白天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