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朝，进一步的灾情传到：崖州地震截止六天前，境内七成以上房屋损毁，上万亩良田无一幸免，道路中断、洪水肆虐，伤亡人数逾万，且将不断攀升。
听完汇报，武则天眉头紧锁、面色铁青、一言不发。
半晌，金殿上传来她不怒自威的铿锵之声：“平时话不是都很多吗，你们倒是说说，有何应对良策？不要再跟哀家说什么缩减开支、增加赋税的废话！”
整个乾元殿鸦雀无声，百官面面相觑、噤若寒蝉，不时有人紧张地擦一擦额头，却连大气也不敢出。
见此情形，我上前一步，拱手道：“启禀太后，微臣有一方法，但不知能否奏效。”
武则天一挑眉，漫声道：“婉儿，你但说无妨。”
“微臣以为，所谓众人拾柴火焰高，在此危困之际，若是人人都出一份力的话，那目前的困境将很快解决。但婉儿所说的人人出力，既非增税、亦非捐款，而是出售‘彩券’。”
“彩券？何谓彩券？”
“简而言之，就是朝廷向公众出售彩券，彩券是一串随机的数字组合，这种组合有成千上万种可能性，只有其中的几组与朝廷既定的组合是吻合的。而彩券的价格务必定得非常低，低至任何人都购买得起。朝廷则将出售所得的一部分作为‘彩头’，奖励给中奖之人，剩余部分便可充实国库，作为赈灾之用。”
我见武则天和众臣听得云里雾里，又解释道：“不同于增税、捐款，此法的妙处在于，购与不购、购多购少，完全出于自愿。且购券之人并非一无所获，而是‘以小博大’，中奖者将获得数十万、甚至数百万倍于本金的奖励。加之彩券价格低廉，贫者可以少购，富者可以多购，购得愈多，中奖概率会愈大。而最终售出的彩券愈多，奖金便将愈大，国库收入亦随之增加。”
我说完，惴惴不安地看着武则天。
只见她凝神沉思片刻，继而不住颔首道：“妙，果然是妙招啊！此法几乎不损及任何人的利益，既完全出于自愿，又不愁无人响应，说得连哀家都动心了。众卿以为如何啊？”
一片赞和之声，大殿顿时热闹了起来。
此时，我递上奏章道：“这里有一份微臣初步演算的彩券收支数据，请太后过目。”
武则天从娈儿手中接过奏章，仔细看了看，朗声道：“若真能如你所言，此法绝对可行。既然众卿也一致赞同，那此事就这么定了。着户部即刻操办，上官婉指导、苏良嗣督办，每日向哀家呈报进度。”
“是，臣等遵旨！”
在户部官衙，我们连夜草拟了彩券的推行方案，将单份彩券的售价定为二文钱，在十八个数字里选出八个数字进行排列①，并将其中的五组号码定位中奖彩券。出售所得刨去成本后，将其中的三分之一到二分之一作为奖金，平分给五组号码的中奖者，剩余部分充盈国库。
次日早朝，武则天在听完户部尚书韦方质的汇报后，拿手指轻轻敲击着龙椅的扶手，缓缓道：“再加一点，哀家将亲自接见中奖者，并赐亲笔题词。”
“太后如此隆恩，彩券必将大卖！”
“事不宜迟，柳卿速速去办吧。”
商议完彩券之事后，武则天问道：“众卿可还有事要奏？”
“臣有事上奏！”洛阳府长史李游道上前一步，面色沉重地说。
“李卿请讲。”
“启奏太后，近日陆续有人到洛阳府衙击鼓鸣冤，共计三十余起，均是状告有恶势力以经营邸店为幌，行非法借贷之实，收取高额利息，对无力偿还者采取恐吓、殴打、绑架、逼良为娼，甚至杀人越货等手段逼迫其还债。微臣已命人一一登记在案，并展开了一系列的调查。孰料这三十余名报案人竟相继离奇失踪，家属认为此事与恶势力有关，于昨日起齐聚府衙门口示威喊冤，将府衙围得水泄不通。微臣办事不力，请太后降罪。”
“岂有此理！”武则天震怒，拍案道：“天子脚下、帝辇京华，竟有人如此胆大妄为！查到没有，是何人所为？”
“禀太后，时间有限，微臣目前只查到这是一家名曰‘汇金馆’的连锁邸店，掌事的是一个名叫‘张全’的雍州人。但微臣以为，此人并非主谋，正在全力搜查幕后黑手。”
“好，尽快查。史卿呢，史务滋安在？”
“回太后，史大人奉命前往汝州处理民变，尚未归来。”
“哦对。传哀家口谕，召洛州刺史史务滋即日返京，彻查此案。其余有司，全力配合！”
“驴打滚”一事，老魏深受其害，我和少扬替他还了本金之后，收债之人有所收敛，但依旧每月去骚扰他夫妇二人，收取一些所谓的“利息”。我当时就将此事告知了史大人，相信他应该已经掌握了一定的线索，如今查起来必然更加得心应手。
五日后的早朝上，史大人呈上了最新的审理结果。
在雍州府衙的配合下，分别查封“汇金馆”名下邸店洛阳二十九家、长安三十一家。“汇金馆”名义上为往来商客提供堆货﹑交易﹑寓居等服务，实际上则是从事非法借贷活动。利息按月计算，首月月息为五分，逾期不还足本息，次月利息翻番，并将利息计入次月本金中，依此类推，好似“驴打滚”②一般。
而此前失踪的三十四名报案人，被发现囚禁于京郊的一处荒庙，已被全数解救。据报案人描述，绑架他们的正是“汇金馆”的打手，目的是以报案人的性命为要挟，让报案人家属去官府撤诉。
通过对各个邸店的搜查和相关人员的审问，发现“汇金馆”的获利最终是输向长安一家名为“鸾凤”的绣庄，绣庄的老板是一个名叫“寿吴礼”的洛阳人。而此人同时涉嫌以不法手段吞并长安多家绣庄，已被雍州府衙收监。
“哦？”听到这里，武则天发问道：“那此人审得如何了？”
一个绯袍银鱼的中年官员出列，拱手道：“臣雍州长史袁恕己启奏太后，长安有九家商户联名状告寿吴礼欺行霸市、恶意垄断。臣已将此人收押审讯，并从其府中查获账簿若干，发现他除却垄断长安绣庄生意之外，同时经营着长安、洛阳两地的邸店生意，而其收益远远高出正常水平。”
“那此人岂非富可敌国？他便是非法借贷案的幕后黑手？”武则天沉声问道。
史大人拱手道：“回禀太后，臣接手此案后，已从袁长史手中获得关键账簿。账簿显示，无论是绣庄生意抑或邸店生意，寿吴礼仅自留收益的四分之一，其余四分之三均划入一个名曰‘风险’的账户之下。”
“‘风险’？”武则天沉吟片刻，旋即面色一凝，扬声道：“两位爱卿办得很好，既然此案主犯已明确，便交由大理寺审理吧。”
史、袁二人愕然，但仍恭声道：“臣等遵旨。”
“林卿，彩券一事如何了？”
武则天在听到“风险”二字后突然转变了态度，问也不问是否查到了这个账户的去向，莫非她已经猜到了寿吴礼的后台是她的宝贝侄子武承嗣？若真是如此，那是不是说明武则天这次又打算放过武承嗣？如果这样都定不了武承嗣的罪，那要如何才能扳倒他呢？
多想无益，还是等晚上去拜访一下史大人再说吧。
早早地结束了中书省的事务后，我急急驱车前往史府。史大人像是知道我会到访，已在书房等候，见了我笑容可掬地说：“贤侄请坐，知你必来，已泡好了今春的龙井等候。”
我无心寒暄，开门见山道：“大人料事如神，必然也知道婉儿此行所为何事。”
史大人却一副笃定的样子，呷了口茶淡然道：“呵呵呵，贤侄莫急，先尝一尝龙井茶再说。”
“多谢大人，婉儿不识品茶，但见这色泽，便知是极品好茶。”我抿了一口，忍不住道出心中的疑问：“方才太后一听‘风险’二字，便转移了话题，太后可是已然猜到了什么？”
“贤侄有所不知，那武承嗣字‘奉先’，以太后的英明睿智，还会不明了吗？”
“‘奉先’、‘风险’，原来如此！原来他不止授意寿吴礼垄断长安的绣庄生意，竟然还赚‘驴打滚’这种断子绝孙的黑心钱！没想到我们此前一直找不到的账簿，竟被袁大人在寿府找到了。对了，他是如何绕过雍州牧彻查此案的？”
“此事也算天助吾等，前些日子，雍州牧宋之詹的老父亡故，他回乡奔丧，这才给了袁兄彻查此案的机会。袁兄先是暗中授意有关商户联名告状，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逮捕寿吴礼、查抄寿府，并查获了关键账簿。”
“妙啊！”我忽地想到史大人在汝州时，曾说受到民变一事的启发，眼前一亮道：“莫非到到洛阳府衙揭发非法借贷案的人，是受了大人您的指引？”
“贤侄聪敏，的确如此。为了能一击即中，我不得不出此下策。我先是命人暗中散出消息，朝廷将大力整治民间借贷市场，待有足够多的人到官府报案，再派人佯装成邸店的打手，将报案人绑至荒庙，以此嫁祸给武承嗣。”
“大人高招啊，这样做一来可以将事情闹大，引起太后的关注。二来反而能保护报案人，免受武承嗣的迫害。”
“我原以为，如此铁证之下，武承嗣插翅难逃，可惜我们还是低估了他在太后心中的分量。”
“大人思虑周全、布置缜密，小侄拜服。太后的反应，无人能料，只是可惜了两位大人的精心安排。”
“倒也不算可惜，太后既已猜到是武承嗣所为，便不可能对他不失望，只是太后对他寄予厚望，还不想这么早放弃他而已。”史大人好整以暇地品了口茶，悠然道：“自古君王对自己至亲至信之人，都是宽容三分的，而要君王对这些人彻底失望，只有两种可能，贤侄可知是哪两种？”
我蹙眉沉思片刻，恍然道：“这第一自然是谋反，而第二种可能，应该是令君王失却民心吧？”
“正是！谋反，武承嗣还没这个胆量。但令太后失却民心之事，他不是没做，而是有一些太后不知情，有一些百姓不知道罢了。”
“百姓不知道的，应该是他才是操控绣庄和‘驴打滚’生意的幕后黑手。那太后不知情的是指何事呢？”
“还记得他献给太后的‘圣母神苑’吗？你可知那别苑建在文水上百户百姓的私有地之上，他武承嗣扯着为太后建别苑的大旗，霸占民地、分文不偿，你觉得当地百姓会没有怨气吗？”
“那些地是他强占的？”我恍然道：“文水的百姓定以为这是太后的授意，故而敢怒不敢言。只要将此事闹大，让太后知道……”
“没错，桩桩件件，无不出自武承嗣的手笔。当他以权谋私、巧取豪夺、鱼肉百姓的所作所为被公诸于众之时，且看太后还会不会继续维护他！”
“大人高见！只是，太后将此事全权交由大理寺，侯善业是个年迈怕事的老臣，我担心他在审理武承嗣构陷我等谋反一案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也很可能在这件事上按着太后的心意让寿吴礼一人揽罪。”
“贤侄的顾虑我也想到了，这个倒也不难，略施小计便可。”
“看来大人已有妙计，那婉儿就不操这份心了。”
“妙计算不上，只能说尽力一试。不过贤侄确实不必多虑，你还是全力办好彩券一事，此事若是能成，不仅利国利民，且必将稳固你在太后心中的地位。”
离开史府后，我顺道回了一趟郑府。
坐在车里，我又将如今的情势分析了一遍。武则天偏帮武承嗣已经很明显了，想到要绊倒武承嗣，并保证我们的安全，关键在于武则天的心意。
想到讨好武则天，又想到府上就有一个“疑似”会成为武则天面首的男人，我不禁动起了歪脑筋。历史上的武则天是蓄养过众多面首的，冯小宝又具备成为面首的一切条件，且据我所知，冯小宝是受宠了好长一段时间的。那么将冯小宝推荐给武则天的功劳，想必武则天也会记在心里。
但这样做，似乎太缺德了。
我转念一想，历史终究是历史，该发生的终究会发生。既然如此，这份功劳与其让别人领了去，不如我自己来领。我可以先探探冯小宝的口风，他若不愿意，那便另做打算就是了。
马车甫一停下，我刚掀开帘子，就见冯小宝在两个孩子的欢送下准备离开郑府。
冯小宝眼尖，遥遥喊了句：“哟，大人回来了！”
立刻有两个小小的身影飞一般地扑到我身上，嗲声嗲气地跟我撒起娇来。
“好了好了，我这次来是有正事找你们冯先生，你们先自己去玩会儿吧。”打发走了两个孩子，我转身对冯小宝道：“冯先生，你母亲的病可有好转？”
他拱手深深一揖道：“家母的病经赵神医调理后，大有起色，如今已能下床活动了。”
我笑道：“那就好。”
冯小宝上前一揖，恭声道：“大人的恩情冯某没齿难忘，他日必当结草衔环、感恩图报。”
“举手之劳，先生不必介怀。我今日回来，顺便想问问先生，我上次提到的表演，先生准备得怎么样了？”
“节目冯某已然想好，只是时间仓促，尚不及炉火纯青。但大人难得出宫一趟，若是不介意，可以先看一看。”
“好，择日不如撞日。那我去召集众人，请先生准备一下。”
“好，冯某在书斋静候。”
时近傍晚，家人悉数在府，我先跟他们闲谈了一阵，然后领着众人到了书斋。
冯小宝换了一件靛蓝大褂，笑容可掬地站在讲台前，台上放了几块色彩艳丽的锦缎。
待众人坐定，冯小宝深深一揖，扬声道：“雕虫小技，冯某献丑了。”
只见他拿起一块叠好的锦缎，打开后前后交代了一下，往右肩上一搭，口中说着“此为‘一帆风顺’”的同时，左手往锦缎里一探，瞬间变出一个竹制的帆船模型来。
“虎娃，你来拿着。”他将船模递给欢蹦乱跳的虎娃后，又将左手探入锦缎内，摸索了两下，旋即抛开锦缎，手上赫然托了一个铜盆，盆中竟有火焰熊熊燃烧！在众人的惊叹声中，他随手从讲台上拿起一个盖子将火扑灭，盖子被移开后，我们才发现铜盆里有两条腾空而起的飞龙。
“是为‘二龙腾飞’。”他朝翘首企足的小杰抻了抻右手，浅笑道：“小杰，你来拿。”小杰喜出望外地蹦了起来，接过铜盆后迫不及待地研究了起来。
冯小宝拾起锦缎抖了抖，往身前悬空一盖，锦缎下仿佛有什么东西支撑着似的，兀自立在了当下。他嘴里说一句“三阳开泰”，随手掀开锦缎，地上竟然出现了三个叠在一起的琉璃缸，缸中有水，水里有鱼，每口缸中都有三条鲜活的金鱼游来游去。
两个小屁孩手舞足蹈地嚷了起来：“有鱼！有金鱼！”
冯小宝端起最上面的鱼缸，拿手拨了拨缸中之水，水花荡漾、鱼儿欢畅。他对两个孩子招了招手，笑道：“你们一人一口鱼缸。”
孩子们欢欣雀跃，已然忘却了先前拿到的船模和铜盆，捧着鱼缸端详了起来。
冯小宝又取来一块锦缎，前后交代了一下，往右肩上一搭，道一句“四季平安”后，左手往锦缎里一探，旋即端出了四个叠在一起的银盘。
他将银盘放到书案上后，右手甩开锦缎，左手上则赫然托着一个银质果盘，分成五格的盘子里，满满地堆放了核桃、松仁、花生、榛子、开心果五种坚果。他将坚果分到四个银盘里，然后递给了看得目瞪口呆的观众，热情地说：“此五果寓意‘五福临门’，各位贵宾边看边吃啊。”
说罢，他又取来一块锦缎，打开后使劲抖了抖，然后将锦缎悬空一盖，锦缎自立不倒。说一句“六六大顺”后，他猛然掀开锦缎，地上竟兀自出现一叠瓷碗，定睛一数，正好六只。
他捧起瓷碗，将之一一摆放在书案上后，随即拾起锦缎，前后一交代，又盖到了身前。嘴里念着“七星高照”，伸手掀开锦缎，一摞七彩琉璃盏呈现眼前。
一片惊呼，掌声四起。
冯小宝将七只琉璃盏放到书案上，又取来一块锦缎，前后交代后搭在肩头，伸手一探，从锦缎中变出一个砂锅。他放下砂锅，旋即又摸出两只瓷碗来，笑吟吟地说：“今日准备不足，这砂锅里本应有一锅煮好的八宝粥，可以盛满八只瓷碗，寓意‘八方晋宝’。”
在众人的赞叹声中，冯小宝又抖了抖锦缎，搭回肩头，伸手往里一摸，竟取出一个锡壶来。他将锡壶放在书案上，抛开锦缎，手中又多了一对色彩明丽的琉璃盏。他将这一对琉璃盏与先前的七个放在一起，举起锡壶，一面往琉璃盏中倒水，一面笑道：“壶中本应备的是西域的葡萄酒，寓意‘九州归一’。如今仓促不及备酒，只好以水代酒，冯某敬诸位一杯。”
众人接过琉璃盏后，纷纷啧啧称奇。他竟然在一个戏法里，一次变出了那么多东西：船模、铜盆、砂锅、锡壶各一，琉璃缸三口、银盘五个、瓷碗八只、琉璃盏九个。
任我两世为人、见多识广，也没见过如此精彩纷呈的戏法。我起身举盏道：“先生辛苦了，来，我敬你一杯。”
冯小宝道一句“哪里、哪里”，一饮而尽后，转身一个凌厉的凌空翻，稳稳地站在了讲台上。只见他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卷纸轴，手一松，卷轴展了开来，上书“祥鸾仪羽来三鸟，慈姥峰峦出九霄”两行祝寿的对联，书法行云流水、力透纸背。
在我们都以为戏法已经结束之时，他竟还有这样一招，令人惊叹不已、拍案叫绝。
等众人回过神来，书斋中顿时爆发出热烈的掌声，经久不息。
待众人散去后，我留下冯小宝，试探着问：“先生的技艺出神入化、令人叹为观止。太后寿诞将至，我想举荐先生入宫为太后献技。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他愕然道：“大人的意思，是让我为太后变戏法？”
“是，先生可愿意？”
“这，如此殊荣，冯某三生有幸，自是求之不得。只是……”
“先生若有顾虑，我绝不强求。”
“我的意思是，冯某一介布衣，从未进过宫，更从未见过当今太后。冯某担心会有失礼之处，连累大人就不好了。”
“哦，这个你不必担心，你入宫前我自会将所知所晓一一告诉你。但有一点，我得提醒先生，皇宫是翻云覆雨之地，太后更是位杀伐决断的统治者……先生，可想好了？”
冯小宝冁然一笑，拱手恭声道：“大人的恩德冯某永生铭记，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入宫后的际遇冯某自当一力担当。”
出了书斋，我叫来秦叔，让他选一些滋补佳品，代我去探望一下冯母的病情。交代完这些，我又去看望了家中长辈，随后便匆匆回了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