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埠阳城】
“小二,来壶酒。呀!卢兄也在这儿啊。”
“哎!徐大哥,好久不见啊,过来坐一会儿吧,咱俩聊会儿。”
“这都快要打仗,你怎么还吃得那么痛快啊,莫不是养猪发了财?”
“徐大哥你就别说笑了,这次打仗的事也挨不着咱们,新皇上要打得是猎手,正好猎手各宗都在险境里,就是最近的蚀骨森林,也离咱这埠阳城有百余里呢。”
“也是,跟咱们的确没多大干系。可这猎手在咱中原和命司一起称霸了几十载,比一些个朝代都久远了,但凡实力不强劲一点儿也不会称霸如此之久啊,这岂能是说除就除的?”
“这就不是你我要想的事了,咱朝廷不也有虎符将军么,就算除不干净也能挫挫猎手的锐气,以前谁不是听见猎手就发怵,我还真想看看他们元气大伤的样子。”
“好了,咱不说这个了,能活一天就乐一天。来喝酒!”
灯红酒绿的酒楼之中,传出了平民布衣们的谈天声。猎手各宗中和朝廷里的那般风声鹤唳,在诸此村野匹夫的茶话里被束之高阁,墨羽要除猎手的事于之他们,那也只是鸡零狗碎罢了。
不同过往的战事,朝廷猎手一不争城池,二不抢民资,对于百姓而言的确是再好不过了。如今的中原市井之中丝毫不见紧迫感,繁荣的地方依旧繁荣。花红柳绿的季节蕴含着松茂竹苞的昌荣,红砖绿瓦的屋檐下是摩肩接踵的行客。街旁的旅社仍是人满为患,说书评戏的还在声张着嘈杂,小贩们的吆喝声此起彼伏,算命卖艺的也在搏行人的喝彩。
不过有一处街道却是例外,附近的喧哗都自觉得转为耳语,行人都大都靠在一旁,目送着一群人的离开。再看那群人,无不是浑身甲胄,在昂首阔步之间散发着目中无人的神态。这些是朝廷的官兵,在此朝廷征战之时,官兵的权利就陡然间拔高了许多。偶有官兵持权做些抢取之事,也没有人敢吭声,所有百姓都不敢得罪他们,生怕惹祸上身。
官兵为首一人手中拿着卷黄纸,每走到一些个墙边就贴上一个。黄纸上书的是召集令,说是要渴望天下太平的英雄好汉参军,是墨羽打得又一个幌子:从南蛮借来的兵,怎样能堂而皇之的掺入墨军中呢?给他们安个英雄好汉的名头便行了。
……
“来!各位爷,咱有钱哩捧个钱场没钱哩捧个人场,小弟俺就这几个本事儿,要是俺和这畜生让各位爷高兴了,给小弟赏几个子儿可行?!”
街头的一角,衣衫褴褛的卖艺少年在热着场子,周围的行人闻言纷纷停下来。少年看围观的人逐渐多了起来,便准备露出看家本领了。
见得少年将身子一列,把身后带着轮子的黑木盒拉到众人眼前。少年把木盒盖子掀开,一道白色的身影从盒子里窜了出来,行人们吓的退了几步,定睛一看,是一条少半截耳朵的大白狗。少年看着行客们不解的样子,回头冲着白狗朗声唤道:
“六儿,咱有活儿啦,看看这么多爷捧咱哥俩哩场啊,咱可不能让爷们扫兴啊。来,给各位爷们请个安!”
白狗倒是灵性,当下就坐起身来,两只狗爪一合便上下摆动。行客们一看,这狗咧着嘴作揖颇为滑稽,纷纷来了兴趣拍手叫好。少年也不闲着,从盒子里拿出个木桶,把它往天上一扔说到:
“来六儿,给大爷们耍一个!”
白狗闻言吠了一声,纵身一跃,恰好把脑袋钻进桶里。白狗落地后狗头一顶,那木桶便转了个圈后立在了它鼻子上。白狗在原地又是跳又是蹦的,那木桶却像长在狗鼻子上一样不肯掉下来,这般有趣的动作一下子引起了行客们的欢呼。少年也不藏掖,又配合白狗做了诸多动作,围观的行客也愈来愈多,纷纷为此等绝活称奇。
少年擦了擦头上沁出的汗,看着大笑中的行客们,觉得时候差不多了,于是给白狗使了个眼色,白狗瞬间会意,衔起木桶便走向行客。
“各位爷也都看乐了,觉得俺兄弟俩哩绝活还是个东西就鼓励鼓励,从包里拿出几个子儿赏给俺俩,俺俩下回也能不让各位爷们失望!”
行客们也都懂行规,天下没免费的午餐,能逗乐行客也是本事,赏些小钱也是应该的。于是木桶里的铜板很快的涨了起来,少年脸上的笑容也越发灿烂,不过热闹之于,谁也没注意到一群人正在逼近。
“都给老子起开!”
官兵的声音从人群后方响起,行客们吓得赶紧分散开,回到路上继续扮演着自己的角色。官兵头目大摇大摆地走到少年面前,居高临下地瞟着少年。少年惊恐地跪在地上,连忙跟官兵解释:
“呀,官爷爷大驾,小弟在这儿卖艺属实碍眼,官爷您甭张嘴,小弟我这就带着这畜生滚蛋。”
少年当即起身,拉起木盒便想离开,为首的官兵上前便是一脚,少年防备不及扑在了地上,半块牙离开了原位。白狗立马冲着官兵狂吠起来,目光中有着拼命的神色。
“你滚你的,把这条狗留下,就当是给朝廷改善伙食了。”
头目奸笑着说道,一众官兵闻言也开始起哄。少年连忙起身抱着白狗,带着满脸的血对头目讨好的笑道:
“这畜生一辈子没吃过好东西,身上哩肉都是馊的,您几位爷肯定不爱吃。”
“嘿!要你个乞丐来管老子吗!啊?!”
官兵又是一脚踢在少年腹上,白狗愤怒地欲要冲上去与官兵搏命,少年吃力得压着白狗,他知道这些人是自己惹不起的。但是少年又怎会把六儿留下,他们相依为命的长大,要六儿死还不如要自己死。
少年当下把手悄然地背过身去,在狗的身上比划着什么,不一会白狗便不再嘶吼了。官兵看着白狗安静下来,抬手示意边上的官兵把它捉住。突然!少年把手中的沙子一扬,撒在官兵的眼上后飞奔而走,白狗紧随其后。
“咳!妈的!这兔崽子!给老子追,我非剥了他的皮不可!”
少年和白狗一路狂奔,穿梭在街上的行人中间。而官兵人数多,对地形又十分熟悉,便四处拦截。少年左拐右拐,不知不觉中进入了一条死胡同中,他茫然地看着一堵堵高墙,目光之中透露着绝望。几名官兵很快追了上来,步步紧逼着一人一狗。白狗毫不畏惧地冲着官兵地呲着牙,好似随时准备着拼死一搏。少年眼眶之中含着泪,用目光死死地刮着官兵。
“六儿,要走咱也一起走。”
说完少年绝望地合上了眼睛,官兵根本不管他的悲痛,拔出朴刀便朝着他们砍了下去。
但历史总是戏剧性的,就在刀锋愈发致命的时候,一道银芒闪过,几个官兵当场殒命。少年听到动静后瑟瑟地微睁开眼,一位道倩影映入眼帘,倩影飘扬的青丝上有一枚燕子,闪烁着彩光。
……